一二零章 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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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叫馬三來吃飯,飯桌上,陸恆對他說:「你既然選擇先去香江,那我給你個建議。」

  馬三忙打起精神傾聽。

  陸恆道:「香江臨近廣州,那邊的大致境況,除了風俗不同,其複雜之處,與上海相差仿佛。也是新舊交替、內外衝突極鮮明之處。」

  他道:「你不妨先在上海混一陣子,到處看看,體驗體驗。如此心裡有個準備,等到了香江,不至於手足無措。」

  頓了頓,又道:「而且找後路,不只是字面的意思。日後東北形式嚴峻,宮家一旦南遷,需要一個營生以維持家業。」

  說著,陸恆扣了扣桌面,道:「今日早上我去朱大哥的鐵匠鋪,請他幫我打造兵器,我心中便生出一個念頭來。」

  「路過上海之時,我們去買馬,沒買著。又去看了自行車,因著路況的問題也沒買。我瞧著這自行車大有商機。以朱大哥的技藝,打造自行車輕而易舉,並非難事。」

  「我琢磨著可以從這裡下手,給宮家備一份產業。」陸恆沉吟著道:「自行車的骨架都好說,就是輪胎,需要橡膠。這東西南洋才有。」

  「若真把這份產業做起來,宮家正好可以做進口橡膠的買賣。香江的地理位置、政治形勢,對外聯繫極其通暢,橡膠的進口生意絕對能做。」

  陸恆語氣十分肯定,馬三聽了,細細一想,心下愈是認同。

  可他有顧慮,道:「如此這般,造自行車放在香江還是這兒?」

  陸恆道:「自然是香江。贛西內陸,交通不便。若在香江購入橡膠,再運到這裡來,其中不但消耗甚大,沿途各路匪徒眾多,官府盤剝,實在不打刷管理。」

  他道:「自行車的製造技術不難,這次我去蘇州回來之後,與朱大哥把其中技術琢磨出來,搞一個生產方案。再將技術分解為幾個部分,分別教給他的幾個學徒。」

  「等你在上海混出了經驗,便回來,把這幾個學徒帶去香江。以他們為基礎,建立製造自行車的工廠。」

  馬三一聽,皺眉道:「學徒能行?」

  陸恆笑道:「我說行就行。到時候你一看就知道。」

  馬三隻好點頭:「行。」

  造自行車的想法,的確是今天早上在朱大錘的鐵匠鋪里的靈光一閃。

  究其原因,倒也不是為了銀子什麼的。陸恆現在手裡銀子可不在少數,何況他對金錢本也沒有什麼欲求。

  他最初的想法,還是源自於與金銓的對話。

  說咱們這麼憋屈,根本原因,不是敵人太強,而是自己太弱。

  陸恆想到未來那支幾千年來最偉大的軍隊,一開始的想法,是造槍。他們初期階段實在太苦了,陸恆覺得,自己有義務和責任做點什麼。

  造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過這玩意兒技術含量比較高。

  後來又想到醫藥上的問題,正好自己點亮了醫藥之術。這年頭,戰爭頻發,許多戰士沒有死在敵人炮火之下,卻死在了傷痛之中。

  像什麼青黴素之類的,還沒有發明。陸恆覺著,自己完全可以先搞出來。也不為拿去賺錢,也不必拿去揚名,只作為一種底牌,等著時機來臨,將它們給最正確的人。

  醫藥方面的問題,陸恆完全有把握。地煞之術是神仙術,可以做到很多常人想像不到的事。

  倒是造槍的買賣,不大好做。陸恆不怎麼懂這個。

  這次在朱大錘的鐵匠鋪,靈光閃起自行車的買賣,便覺著,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先培養出一批機械製造方面的人員。然後藉助朱大錘的技藝,解析洋人的槍械,從中慢慢摸索槍械的造法,總有一天能造出好槍來!

  這也是陸恆覺悟到獨自一人再大力氣、再厲害,只要不真是神仙,便兼顧不到一切,左右不了大勢,由此從而產生的想法。

  反正先做著吧,能做就做,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總比不做的好。

  第二天一大早,陸恆再度出發。

  幾是按著原路返回,大半個月終於到了蘇州。

  到了這裡,與馬三分道揚鑣。

  陸恆道:「你到了上海,先試著給京師打電報。如果能打通,聯繫到我家的老李,那是最好不過。把這裡消息讓老李轉到東北,教岳丈安心。」

  馬三點頭:「好,你放心就是。」

  便帶著幾個師兄弟,與陸恆作別,去上海去了。

  陸恆則要尋玄元觀。

  說是在蘇杭交界一帶。陸恆尋了兩天,終於問到了人。

  玄元觀雖在蘇州,卻也藏在山野之中。問不對人,也難找到。問對了人,立時就找到了。

  當下陸恆買了些禮物,逕自來到玄元觀。

  住持接待了他。

  這位住持,就是如明師伯口中的如法,也是閣皂山下來的道士。同為陸恆的師叔輩兒。

  不過他年紀不是很大,六十多歲模樣,挺矍鑠。

  但這性子嘛,與之前陸恆見到的如明道長,則大有不如。陸恆奉上的禮物,他一概笑納,一千兩銀票更是讓他笑開了花。

  難怪他住持蘇州這地方的道觀,想來是過不了深山苦修的日子。

  倒不是說他接下禮物有什麼不對——陸恆送禮,人家收禮,有求於人,不理所當然的麼。只是人不能比較,如果沒有如明道長在先,倒也罷了,可有這麼一位,便有了比較,自然看出不同來。

  「如法師叔,我剛從閣皂山過來。」陸恆道:「如明師伯告訴我,您知道我師伯周稱心在何處,還望告知,感激不盡。」

  如法道長笑道:「你找周師兄?那倒是緣分了。我與周師兄關係頗好,年前還去他道觀盤桓了幾天呢。」

  又說:「說來周師兄也是閣皂山修道的道士,雖然不是咱們閣皂派的,但也是有道的高士。你作為他師侄,那是挺不錯的了。」

  「你既是他師侄,那周道兄還有個師弟?倒是沒聽他說起過。」

  這幾句話,立刻暴露了如法的根底。這位,怕不是閣皂派的核心道士。如果是,他不可能不知道隱脈。

  而口中說出,周稱心『雖在閣皂山修道,但不是閣皂派』這樣的話來。更不可能不知道周稱心還有個師弟。

  隱脈嘛,自然不顯於人前。知道的人在少數,多數是不知道的。

  陸恆也不解釋,笑道:「還望師叔告知於我。」

  如法於是道:「周道兄的道觀,就在這山中的深處。你沿著我這道觀後面的小路,一路走,走到頭兒,便是周道兄落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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