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會議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砰！」
麥克一腳狠狠踢在桌子上，轉身往門外走去。
「麥克，回來！」首座的老爺子忽然道。
「可是……」
「現在，我們不得不承認，對方把握著我們的命脈。」老爺子臉色難看，看向電話：「你要的東西，我們將會立刻送往三號避難所。」
濟世會眾多成員握緊拳頭，但卻無人反對。
對面完全是個瘋子！
「好的。」電話那頭笑了笑，「剛才也是我冒昧了，這樣，為了表示誠意……我再幫你們把門關上。」
所有人都一愣。
「咔噠。」
「咔噠。」
那邊又傳來連續的閘門閉合的聲音。
只剎那。
「嗡……」
沉悶的金屬摩擦聲再次響起，那鋼鐵之門再次震動。
二百道打開的鋼鐵之門，再次關閉！
如巨獸再次閉合了獠牙。
鋼鐵之門，層層閉合。
隧道中，一些臉色慘白的、看著前方神明和海獸衝來的戰士看到鋼鐵之門再次下沉，當下發出興奮地呼喊：「我們能活了！」
「大門又關上了！」
而看著那漸漸下沉的鋼鐵之門，神明則一臉錯愕，但隨即則沉聲道：「趁大門還未關閉，能沖多快是多快！」
最終。
「轟！！」
大門關閉。
神明在漆黑的隧道中停下腳步，再次面對一扇緊閉的大門。
而他們身後，此時同樣是緊閉的鋼鐵之門。
「人類，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神明皺眉道。
「不知道，先是開門，又關門……是想圍殺我們？呵呵。」一個神明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重新閉合的鋼鐵之門，冷笑兩聲。
「管他呢，繼續往裡打就行了！」另一個神明傲然一笑：「我們本來也沒想逃出去，正好，讓我們省了很多麻煩。」
會議室中的成員們也一臉錯愕，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些瘋子到底是什麼想法！
先開門，讓神明衝進通道。
然後又把門關上，把神明前後都給堵住了？
這……
「因為鋼鐵之門再次關閉，大多數戰士活下來了。」一旁的助理拿著對講機，快速道：「也因為關閉及時，後方戰士還沒遭受神明和海獸的衝擊。」
「但依舊損失了五十萬戰士。」
「此外，神明在剛才短短半小時內，在戰士們還沒準備好的情況下，突入了五十層鋼鐵之門。此時鋼鐵之門再次關閉，神明若想離開，則需要突破五十道鋼鐵之門……」
聽著這些話語，濟世會成員們臉色稍微鬆懈了幾分，畢竟損失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麥克將軍也微微鬆了口氣，只是臉色依舊複雜。
好歹二百萬戰士沒有全部死掉。
但還是死了五十萬戰士。
「你們還想要什麼。」老爺子聲音冰冷的對著電話說道。
「沒什麼，等你們資源全部送到三號避難所，再說吧。」電話那邊的人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對了，我們的時間不多，十個小時之內，必須送過去。」
「還有，不要想著攻擊我們，也不要想著用什麼催淚瓦斯來攻擊我們……否則，我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激動之下，打開全部鋼鐵之門，然後徹底砸壞控制台。」
電話掛斷。
頂層會議室一片寂靜。
忽然。
「卡耐基先生！」羅斯福家族代表站起身來，目光森然的打量著卡耐基先生：「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卡耐基先生臉色一變。
忽然。
「閉嘴！」老爺子猛然喝止了即將爆發的爭吵，目光掃了一眼卡耐基先生，沉聲道：「現在無論如何，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完！」
「各家族，立刻集結資源，組織車隊運輸！」
「十小時內，百分之六十的庫存資源，全部送往三號避難所！」
「此外，」老爺子緩緩道：「秘書，幫我整理一份合同，關於財富避難所歸屬權的移交。」
「是。」
與此同時。
一架超音速戰機，已經飛出大夏國境，即將到達歐方如今的鋼鐵長城。
戰機的座艙並不舒適，確切地說這本來也不是座艙，而是彈藥艙。
冰冷稀薄的空氣從縫隙中鑽進，漆黑的艙體只能聽見喘息聲和刺耳尖銳的空氣摩擦聲。
「十五分鐘後即將到達指定投放區域。」對講機里，傳來駕駛員的聲音：「請總指揮和魔神呂布做好投放準備，即將開始投放。」
林凡：「……」
投放這個詞用來說自己，真的好嗎。
怎麼感覺跟投放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樣。
「總指揮，」一旁的呂布抱著方天畫戟，一邊摩挲著赤兔馬，一邊低聲道：「不要緊張。」
「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我是有經驗的。」
「我們只需要把波塞冬當成真正的父親。」
「對他付出真摯的感情，對他投以兒子般的微笑。」
「然後，弄死他。」
林凡：「謝謝你的教導。」
就在此時。
「滴滴。」
林凡腰間的衛星電話響了。
「麥克？」林凡疑惑的接起電話。
「我現在躲在衛生間，長話短說，」麥克壓低聲音，「我幫你關住了神明，二十四小時內，自由國這邊的神明無法離開。」
「多謝。」林凡點點頭，沒有問麥克是如何做到的。
但林凡也知道，肯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就這樣。」麥克說完，一旁的保羅正要掛斷通訊，卻見麥克頓了一下，繼續道：「林凡，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林凡回答道。
麥克沉默片刻，忽然道：「可是，有好人會讓五十萬人去送死，然後再害死另外五十萬個無辜的人嗎？甚至，他險些直接害死二百萬人。」
「而且，我說的不是數字，而是一條條人命。」
林凡不知道麥克到底在說什麼，但也聽懂了一些，似乎麥克為了幫大夏拖住神明，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甚至違背了自己的良心。
「麥克。」林凡思考片刻，隨即道：「誰也無法定義一個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一個人也不是單純的好人或者壞人就能概括的。」
「至少在我這裡，你是好人，因為你，大夏不必同時面對無法戰勝的大量神明，大夏才有了獲勝的希望，人類也才有了贏下這場戰鬥的希望。」
麥克沉默，幫麥克舉著手機的保羅掛斷了通訊。
衛生間裡，麥克呼出口氣。
沒有單純的好人和壞人。
他腦海中想起那天因為羅斯福上一個家族代表的死亡，而被自己下令處決掃射的同志，想起那一片屍山血海。
又想起監控畫面中，因為自己和沐晚霞的謀劃，失去了鋼鐵之門的保護，死去的五十萬戰士和變得通紅、漂浮殘肢的海水。
大衣兜里的雙手愈發顫抖，麥克拿出手來想要用冷水浸泡一下，卻再次看到這雙手沾滿鮮血。
…………
另一邊。
林凡掛斷通訊，還在思索麥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聽到。
「到達目標區域。」
「準備投放！」
對講機里傳來駕駛員的聲音，與此同時，伴隨著「咔咔咔」的金屬聲和彈藥艙震動，艙中的「地板」朝著左右兩側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