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盡的麥田之中,唯有喘息與汗水落地。
一個個半神境戰士頭戴神金合金打造的鐐銬,如一群螞蟻啃食天地,彎腰收割。
剛開始,他們的神力還勉強夠用。
有鐵甲列陣,面對農田步步踏行,寸寸碾壓。
「風!風!風!」
「踏!踏!踏!」
整齊的腳步聲中,前方的戰士鐮刀揮舞,大片莊稼倒下,後方的戰士則有條不紊的將倒下的麥苗捆好。
他們的神念被壓制,只能感知到三米之內的範圍,但也算夠用。
有異能者沐浴狂風而行,風刃環繞周身,所過之處麥苗斬落,被柔風托舉堆疊在一起。
有異能者雙手按壓大地,仰天怒吼:「起!」
大地涌動,托舉麥苗而起。
更有木系異能者信步而行,周圍的莊稼自行移動,根系從泥土中掙脫,自己乖乖堆疊好。
另有猛獸如雲,咆哮嘶吼。
一個個戰士騎著猛獸在麥田中衝鋒,所過之處麥苗整齊倒下。
「殺!!」
「呂司令不在,總算是不用喊那奇怪的口號了!」
「兄弟們,我們是騎兵,就算是割地,也要比鐵甲快!絕不能被看低!」
「坐騎,隨我衝鋒!」
十萬半神境鐵騎踐踏,坐騎竟也都是同樣的半神境!
此外,更有白衣劍仙背對而行,手中雖然拿著鐮刀,但卻依舊瀟灑。
鐮刀一抖,劍氣環繞,麥苗落地!
每踏出一步,都齊齊吟詩。
只是吟的詩有點怪怪的,莫名變得接地氣了……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有文人興奮的舉起毛筆,身軀反射出淡淡的金屬光澤,後背肌肉堆疊更是顯露出「仁」字!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被我收割的麥苗,就像是那滾滾江水,日夜奔流!」
「用這片麥苗,強化我們的思想,錘鍊我們的身軀!」
有武者握拳,拳轟麥苗,血氣噴涌,血色的猛虎白鶴呼嘯於天地之中。
「小小麥苗,吃我形意拳!」
「猴子偷桃!」
「白鶴亮翅!」
更有黑衣刺客手持鐮刀,一閃而過,無數麥苗齊齊倒下。
雖然頭戴鐐銬,目光被遮擋,但神念依舊能外探三米距離,而且也有壓力幫忙指示方向。
一開始,所有弒神軍半神境成員都有條不紊,甚至還有心思保持呼吸。
「小六,」老兵聽著身後的大口喘息聲,說道:「保持呼吸,不要慌亂。」
「你要知道,總指揮的鑄神計劃說到底是為了我們好。」
「這已經是我參加的第三次了,前兩次雖然危險,但總指揮都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這次最多是有些辛苦,保持體力,只要一萬米過去就行了。」
「戰鬥中也是這樣,無論何時,一定要冷靜。」
「張班長,」小六勉強調整了呼吸,隨即好奇道:「你都第三次了,還挺驕傲呢?」
張班長:「???」
「特麼的,你還嘲諷上我了?啊?」張班長咬牙道:「你知道成功率多低嗎?我小時候是苦出身,我意志太堅定了!無論遇見什麼都不會慌亂!這怪我嗎!」
「你還嘲諷上了,要不是現在在鑄神計劃,我特麼踢死你!」
小六連忙道:「張班長,調整呼吸,保持冷靜!」
張班長:「……」
「那,那張班長,要是你不教導我保持冷靜,是不是我更可能突破?」小六若有所思道。
張班長:「???」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所有戰士們額頭漸漸流出汗水,後背也漸漸流出汗水。
隊伍漸漸變得參差不齊,原本還有餘力彼此互相鼓勵的半神境成員們也不再說話了。
人在疲憊的時候,是真的不想說話。
這無盡的麥田就像是永遠看不到盡頭,三米之外還有三米,下一個三米之外還是三米。
如一台緩慢運行的絞肉機,一點點轉動,一點點攪碎這些戰士的意志,一點點磨滅他們的希望,榨乾他們每一滴體力和汗水,讓他們的身體到達極致疲憊的狀態。
原來疲憊到極點,會痛的。
但好在身體卻也變得麻木,就像是一艘艘扁舟行駛在無盡的絕望與痛苦中,隨時都要跌落深淵。
「張班長,呼,呼,」小六喘息道:「一萬米,還沒到嗎……」
「閉嘴……傻逼新兵蛋子……保持體力。」
張班長大口喘息著。
一萬米,竟然如此漫長。
一開始張班長還計算步數,但兩小時後,他早已忘了計算步子。
那股疲憊,讓他大腦幾乎都停止了運轉。
他按動了一下鐐銬上的按鈕,上面傳出冰冷的輕微提示音:「當前,三千米。」
三千米……
才三千米嗎……
張班長苦笑一聲,自己真是越來越回去了,原本還以為怎麼也有個六千米了。
而且自己現在收割的越來越慢了。
遠處,林凡默默看著這走在最前方的戰士。
這些戰士一路推進,最快的已經六千米了。
「張漢嗎?好像是連續兩次都沒成功的老戰士了……身體素質果然很強啊。」
一旁的星夜小聲道:「如果他們真的收割完一萬米怎麼辦?要知道,一萬米對於半神境來說……」
「放心,收割不完的。」林凡淡淡道:「極度的疲憊,會讓人停止思考,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他們記不住自己到底走了多遠。」
「他們就算收割十萬米,依舊超不過九千米。」
「越往後,提示器距離的變化會越慢。一開始,提示器可能每一千米只是少報幾十米的距離,但最後,他們收割了一千米,只會跳動一百米。」
「他們只會越來越絕望。」
「啊?」星夜愣了一下,隨即低聲道:「還好我早就成神了……」
這林凡實在是太卑鄙無恥了!
話說以後要是有了孩子,不會跟他一樣卑鄙吧!
張班長大口喘息著,而就在他腳步放緩的瞬間。
「啪!」
一道風刃狠狠抽來,如鞭子一般打在他的後背上。
哪怕是半神境的強者,這百米風刃的威力依舊難以承受,只剎那讓張班長忍不住哀嚎一聲,倒在地上!
「噗通!!」
有聲音道:「起來,繼續干!」
是神明軍團成員出手了。
大腦變得緩慢的張班長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一個曾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年輕面孔,當下道:「老,老三?你特麼……」
「張班長,起來,繼續干。」那道聲音默然無情。
「老三,讓我休息兩分鐘……」張班長只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
「繼續干。」那道聲音重複道。
張班長大口喘息著說道:「休息,休息一下,一下就好,我就不信這鑄神計劃真的能殺了我,我們以前並肩作戰過……」
但還沒等他坐在地上,空氣撕裂的聲音破空而來!
張班長本能的站起身,與此同時,他身後的泥土瞬間轟飛,被切割出足足十幾米深的痕跡!
一股寒意從張班長心中升起,這一擊真的能殺了他!
「老三,你……」
「張班長,鑄神計劃的確不是為了殺死半神境成員。但……我們是有誤殺名額的。」那道聲音低聲道:「每個人,可以誤殺十位半神境。」
「而如果有人停頓,我們將會被開除大夏神明軍團身份,這是我們一生的嚮往和驕傲……張班長,我不會因你而破壞規矩,我的家人需要我去保護。」
「什麼!」
張班長神色駭然,他還是不信。
但就在下一刻。
「張班長,我,我的確堅持不下去了……」
身後,小六的聲音響起,隨即傳來噗通的跌倒聲。
「啪!」
風刃如鞭抽來。
冰冷的聲音響起:「起來,繼續干。」
「我起不來了……」
「轟!」
數道神術的轟鳴中,張班長呆呆地說道:「小六,你還好嗎……」
無人回應。
只有一道聲音冰冷響起:「誤殺一位,後勤組,收走。」
黑暗中,張班長明明什麼也看不到,但卻仿佛看到了那年輕人被風刃切割的畫面。
「該死……怎麼會這樣……」張班長眼角流淚,但只能強撐著揮舞鐮刀,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死亡的危機讓他不敢停下。
「為什麼連誤殺名額,這種東西都能出來……」
其實張班長仔細思考,就會覺得扯淡。
但在這體力已經透支,大腦一片混沌、意志開始鬆懈的時候。
他已經沒有思考的力氣,他心中只有憤怒和絕望!
「為什麼會這樣……」
「總指揮說了,這就是戰爭。」天空中,一道聲音低沉響起:「知道總指揮為什麼把你們送到神界嗎?」
「因為,沒有死亡的鑄神計劃,總歸是低效率的。」
「大夏如今需要的是儘可能多的成神者。」
「而在大夏,礙於民心,總指揮不能讓你們在鑄神計劃中出現大量死亡……但在神界,我們可以說遇見了神明突襲。」
「各位,加油干吧。」
「這裡將會是你們的墓地,唯有成神方能解脫。」
這一刻,無盡田園一片寂靜。
絕望。
絕望之田!
就連張班長的心都跟著沉下去,似乎在自己面前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累死在這裡,要麼……成神!
但成神何等艱難!
他歷經兩次,都沒走出那一步!
他的意志太堅定了!
隨著鐮刀揮舞,張班長的體力如被擠壓的海綿一點點被榨乾,幾乎已經感受不到雙手,只有無盡的麻木與疼痛。
汗水甚至都不再滴落,他的喉嚨無比乾澀,大腦已經開始眩暈,這已經是缺水狀態。
最多還有十分鐘。
而自己,竟然只收割了四千米!
他從未感覺時間如此漫長,每一步都如此漫長。
前方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遙遙無期。
他甚至已經無法外散神念,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但好在經過漫長的收割,他已經對收割手到擒來,只是觸碰一下麥苗就幾乎本能的抬起鐮刀。
「噗通!」
又有人倒了下去,隱隱傳來低呼。
「水,水……」
「站起來。」
「給我一口水……我……」
「沒用的廢物,達不到總指揮的要求。」那道聲音冷漠無情。
「砰!」
如西瓜爆裂的聲音響起,那道虛弱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無盡田園,一片死寂。
其他戰士只能絕望的繼續揮舞鐮刀。
時不時有倒在地上的聲音傳出,隨即任憑如何呼喊都沒有反應。
這絕望的黑暗,這一望無際的麥田,竟是比跳水和滑雪更讓人恐懼!
「總指揮……他真的不惜一切,要讓我們成神……」
「甚至,不惜讓我們死……只為了立刻培養出一批成神者……」
張班長心中複雜,他知道如今大夏情況危險,也知道時間緊急,但萬萬沒想到,總指揮竟然真的狠下心來!
難怪要到了神界!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當兵的……兄弟們為之死拼的大夏,如今卻讓我們死,只為一批成神者……」
張班長搖搖欲墜,努力強撐著一步步抓住麥苗收割,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
他已經出現了幻覺,黑暗中的麥苗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年強的面龐,他們在黑暗中朝著自己招手。
張班長努力想要握住他們,但卻握住了一把麥苗。
張班長割下這一個個麥苗,繼續向前走去。
他看到了一場場戰爭,有海獸撲面而來,有雪獸踏雪衝來,一個個戰友在與海獸的廝殺中犧牲。
他努力揮舞鐮刀,割下一個個麥苗。
這是自己當兵的意義嗎。
似乎不是。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班長迷茫而絕望的在黑暗中艱難行走,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只能堅持到這裡了嗎?」
「那我,到底有什麼意義?」
「一個被利用的棋子嗎?為了保護一個為了成神者不惜一切的家園嗎……」
絕望,是最能擊垮一個人意志的武器。
無盡麥田擊垮了他的身體,而總指揮的態度則徹底擊垮了他的意志。
這是他的最後一步了。
但就在倒下去的剎那。
他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男孩給女孩盛飯的幻覺。
那是幻覺,但卻格外逼真。
周圍是一個小山村,房子裡只有爐子發出昏黃暗淡的火光,照射著灰暗的牆壁。
「哥哥,好餓啊。」
「餓了就多吃點,給你多盛半碗。」
「可是,哥,你不餓嗎?」
「哥不餓。哥剛才在二叔家吃過了,有臘肉呢。」小男孩說著,舔了舔嘴唇。
但張班長知道,他在撒謊。
因為自己那天傍晚去二叔家割麥子,這才換來這些大米。
「哥,咱爸媽啥時候能回家……」
「放心,很快就回家了。」
張班長目光渙散的看著黑暗中的這一幕,他知道這是自己小時候。
他眼前的男孩女孩似乎長大了一些。
「哥,我考上大學了……」
「嗯,我知道,好事情,放心去讀。」男孩開心的笑笑,「哥明天出去打工,幫你賺學費。」、
「哥……」
「必須去讀大學,才能離開這裡!你一定去讀!」
他把自己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撕碎,背上了行囊。
好在,神明降臨。
在妹妹沒錢交學費的晚上,他有幸覺醒異能,成為了第一批異能者,進入弒神軍。
從那天起,生活似乎越來越好,每個月的薪酬足以支付妹妹的學費和生活費,她的妹妹也引以為傲。
張班長看著前方的麥苗,乾澀道:「我當兵的意義……」
「不是戰鬥,也不是保護什麼十四萬萬人。」
「而是為了保護她,為了讓她能吃飽飯。」
已經麻木的身軀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張班長向前幾乎是趴著走出了一步,握住了那一簇麥苗,如當初那個傍晚一般,斬落鐮刀。
「轟!」
黑暗中,那麥苗似乎綻放出灼灼火光,照亮眼前的絕望,點燃黑暗!
對於大夏人來說。
家人,永遠是照亮絕望的火光!
這火光引導著他,踏過絕望,走出了最後一步的下一步!
與此同時。
「咔!」
破碎聲響起!
「轟!!」
一股恐怖的力量迸發開來,如火山奔涌!
絕望黑暗之中,有人一步成神!
張班長只感覺全身充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頭上的鐐銬自行打開。
身後,神格展露!
他沖天而起,沖向空中的老三,咬牙道:「你敢殺死小……」
但還未等他說完,天空中的老三瞬間釋放滾滾風刃!
「轟!」
這恐怖風刃,絕不是他一個剛成神的能夠抵抗的!
張班長眼神驟縮,但卻迷茫的看著那風刃與自己擦肩而過,隨即斬碎自己成神的光芒,攪碎成神時迸發的氣息,在地面上切割出恐怖的裂痕。
「你……」
「之前都是騙你的!」老三一把捂住張班長的嘴巴,低聲道:「來不及多說了,快慘叫!」
張班長迷茫的看了眼老三身後本該死去、此時卻背負「青木」神格的小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悽慘喊道:「啊!!」
「呼。完成任務了。」老三鬆了口氣,放開張班長,叮囑道:「老班長,恭喜你也終於成神了。之前對不住了,都是騙你的。但那是總指揮命令的啊,不怪我……」
「啊?」張班長愣了一下。
「累壞了吧,趕緊喝。還有,壓抑氣息,保持安靜,去後面休息。現在在別的戰士看來,你已經死了。」
老三說著,丟給張班長一瓶水,隨即道:「醫療組,趕快上來檢查情況。」
立刻有一個背負「醫」之神格的大夏醫神衝上來,檢查張班長的身體。
張班長這才看到。
麥田之中,就在那些一臉絕望、視死如歸的強撐著收割的戰士們身後,就在五米的距離處,一個個醫神一邊拿著監測數據的平板,一邊緊緊跟隨。
只要有人倒下,立刻衝上去進行救治。
「生理鹽水,生理鹽水,這個脫水了!」
「唉,可惜了,又失敗了一個。」
前方,那些已經搖搖欲墜的戰士們咬牙收割,有的還在發出虛弱的罵聲:「該死的總指揮……利用我們……怪不得把我們帶入神界……」
「我們當兵到底有什麼意義……他只想要成神者……」
「我們會死在這裡……」
「堅持下去……不能就這麼死了……我們還要回家……還要向所有人揭露總指揮這個卑鄙的小人……」
張班長足足愣了兩秒:「這……」
「合著之前那些慘叫的被「誤殺」的……其實都成神了是嗎?」
老三無奈道:「開什麼玩笑,總指揮能讓你們真的死在這兒?只是為了讓你們徹底絕望而已。你們的眼鏡上有生命監測系統,醫療部隊隨時都跟著你們呢。」
老三說到一半,忽然又一個戰士怒吼著成神,滾滾烈火升騰而起。
「總指揮呢!我要砍死總指揮!」
顯然,這是在被利用的絕望中,靠對總指揮的怨恨和憤怒成神的。
「不說了,我得去解決一下。」老三快速掠去,捂住對方嘴巴,同時釋放道道神術,攪碎對方成神瞬間擴散的氣息,低聲道:「來不及解釋了,快慘叫!」
張班長:「……」
張班長看向小六:「你……」
「啊,我心理素質不太好……從小連我爸媽都沒打過我,我想偷懶來著,結果收割了十分鐘剛開始偷懶,就被一道神術抽在身上……太疼了。」小六不好意思道:「一不小心就成神了。」
張班長:「???」
田地里,有戰士甚至還在強撐著收割,但眼鏡卻忽然被人摘下。
一臉迷茫的戰士還沒說話,已經被醫療組捂上了嘴。
「行了,你的身體到達極限了,再收割下去就內臟衰竭了。下次吧。」醫神淡淡道。
「啊?」那戰士一臉懵逼,掙扎著道:「合著不死人啊……不是,我剛才差一點就徹底絕望了,我都快進入狀態了,求求你,能不能讓我戴上眼鏡再來一次!」
「總指揮說了,決不能拿你們的生命開玩笑。大夏可以少一尊神,但絕不能少一個人。」醫神面無表情的抬抬手:「下次吧,小劉,給他打一針麻醉帶回去。」
而不遠處的戰士,正沉浸在絕望中堅持收割,對此一無所知。
非常絕望。
甚至為了增加絕望的氣氛,還有不少成神者專門重重摔倒在地上裝死,等著收割的戰士離開了再若無其事的爬起來。
有的戰士在黑暗中絕望的收割著,忽然腳下摸到了一具還沒冰冷的屍體……更加絕望,更加憤怒了。
有的成神者則時不時在戰士身後拿個西瓜踩爆,像是踩爆了一個腦袋,再飆幾句狠話。
「撐不下去的廢物,不配回家。」
「唯有成神,才有資格回到大夏。」
「好不容易把你們騙來神界,呵呵,不成神還想活著回去?」
星夜看著遠處在絕望中掙扎的戰士們,目光同情:「話說你這麼弄,就沒考慮過戰士們嗎?」
卑鄙的修羅笑了笑:「只要能讓他們成神……無所謂,在絕望中盡情的痛恨我,憤怒我。只要這憤怒和痛恨,還有回家的意願能幫他們踏過絕望……就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