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噠噠噠噠！」

  槍聲和炮聲仿佛永不停息，響徹這個位面。

  炮火照耀天地，子彈撕碎蒼穹。

  呼嘯的寒風被耀眼的爆炸攪碎，滿地的冰雪在火光下消融。

  這一刻，這冰冷的世界被人類的火力變得灼熱。

  狼族的怒吼與哀嚎穿插在槍炮聲中。

  沒人知道這場戰鬥到底持續了多久，或許只有十分鐘，或許有半小時，戰士們扣動扳機的手指已經麻木，肩膀被槍托震得生疼。

  但戰士們卻仿佛忘記了疲憊，那奔涌的鮮血和破碎的身軀讓戰士們的眼神漸漸麻木，他們只管一次次更換彈夾，裝填彈藥，再次扣動扳機。

  戰爭是殘酷的。

  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想像這到底是多麼殘酷。

  生命在眼前消亡，鮮血在冰雪中流淌，面前的一切都被撕碎，鮮血的花在火光中綻放。

  戰士們一開始還在怒吼，但很快就不再怒吼，或許是嗓子啞了，也或許是面對那一地殘骸張不開嘴。

  不知過了多久。

  轟鳴的槍炮停息，整個位面都寂靜下來，只剩下位面之靈那痛苦的哀嚎。

  「報告！」

  司徒紅大聲喊道：「此界狼族，已被毀滅！！」

  此界狼族，已被毀滅！

  一個不剩！

  毀滅一族！

  戰士們表情複雜，雖然知道這些狼族選擇與人類為敵，若是今日不殺，明日便是大夏的敵人，便會與神明共同入侵大夏。

  但，面對這滅族的行徑，面對這一地的殘骸，沒人能笑出來。

  勝利固然讓人喜悅，但死亡並不值得歡呼。

  原本一望無際、潔白無暇的雪原，此時卻鮮紅刺眼，宛若一顆巨大的血色水晶。

  冰層在炮火中消融，血液染成泥濘，焦灼的殘肢在血水中冒著黑煙。

  戰爭是有顏色的和氣味的。

  那是血的顏色，那是肉的焦香，刺鼻的硝煙，令人作嘔的血腥。

  呼嘯的寒風如同無數亡靈的哀嚎，風一吹，那血色的雪水蕩漾開來。

  林凡站在那滿是殘骸的血水中，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也終於，背上了無數的殺孽。」

  「殺戮一個位面的殺孽！屠戮一族的殺孽！」

  「恰如……當初神明對我們做的那樣！」

  林凡腦海中想起那些幼狼臨死前的吼叫，那些母狼護著幼崽的絕望。

  雖然不全是自己親手殺的。

  但卻是自己一句命令帶來的毀滅！

  至於戰士們，也只是遵從他的命令。

  這一刻，林凡看著這個被毀滅的位面，仿佛看到了上一世那山河破碎，生靈塗炭的大夏，整個人微微失神。

  這就是戰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

  與此同時，一股殺戮的氣息從腳下的血海和殘骸中沖入林凡體內，卻不再如第一刃中的【殺戮】那般傷害林凡，而是在林凡體內流動，化作一滴猩紅的液體，與漆黑的【痛苦】共存！

  這是為林凡所用的【殺戮】！

  這是林凡親手締造的【殺戮】！

  按理說林凡只有十二階，並不該掌握規則，但這頭十二階的修羅神屠戮了一個位面，屠戮了七十萬生靈！

  這不是林凡自行掌握的規則。

  而是用七十萬生靈的命，換來的一滴【殺戮】！

  純粹，強大！

  「殺戮規則。」林凡掌心凝聚出那一滴猩紅的【殺戮】，輕聲道：「難怪越是強大的修羅神，越瘋狂越邪惡……到了高等神之後，已經不光是為了靈魂，為了吞噬，更是為了……純粹的殺戮！」

  這是林凡上一世沒有接觸到的，因為上一世，林凡還存著可笑的仁慈，並沒有屠戮一個位面這般的瘋狂舉動。

  而如今，仁慈不在。

  神明親手創造了一個可怕的、無情的、邪惡的、瘋狂的修羅。

  現在，修羅歸來了。

  「林凡，」金老快步走到林凡身旁，小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可能不好受，但……」

  「什麼不好受？」林凡忽然轉過頭去。

  金老愣住了，他從林凡的眼眸中並未看到絲毫的愧疚和懺悔，只看到了極致的冷漠。

  「呵呵呵，我不難受，相反，我覺得，殺得好。」林凡笑容森然，頗為享受的看著眼前這一地殘骸，笑道：「今日不殺他們，明日他們便會入侵我們。」

  「是他們自己做出了選擇。」

  「要我說，殺得還是太少了！」

  立於這一族的殘骸中，林凡獰笑如惡魔，腳下的軍靴踩在血水之中，宛若嗜血的惡魔！

  "總有一天，我要殺光那些膽敢選擇與大夏為敵的種族，殺光那些為神而戰的種族，殺光神明！"

  「殺到諸天萬界不敢覬覦大夏，殺到神明瑟瑟發抖，殺到所有生靈都知道一句話。」

  「犯我大夏者，雖遠必誅！」

  林凡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殺戮，固然讓人厭惡。

  但，若是為了大夏……

  他本就是無情的修羅！

  以殺戮為樂，以靈魂為食的修羅！

  「都拍下來了嗎？」林凡看向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軍方攝影師。

  「嗯。」那幾個攝影師臉色慘白的點頭，為了把所有畫面拍攝下來，他們甚至忍不住嘔了幾次。

  實在是那屠戮狼族的每一幕畫面，都讓人冷汗直流，胃中翻滾！

  「很好，繼續拍攝，把接下來要毀滅的位面，每一幕都拍下來！以後再去臥底其他位面的戰士，就再帶上這些資料。」林凡點點頭：「若是還有種族決定追隨神明，就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我人族的態度，讓他們知道選擇與大夏為敵的後果！」

  看似邪惡的殺戮，有時候也是為了不再殺戮！

  只要殺得夠多，日後若是還有種族決定為神明而戰，他們就得好好考慮一下！

  這次十五個位面選擇與人類為敵，那就全部毀滅！

  這能讓以後尋到的位面能清楚的知道大夏的態度，更能幫助他們做出正確的選擇，避免更多的殺戮！

  所以，林凡對於這場殺戮，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並不後悔，更不愧疚！

  只有這樣，才能表明人類的態度！

  「是他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而選擇，就要承受代價。」

  林凡收回修羅刀，一旁那痛苦哀嚎的位面之靈撕心裂肺道：「你們殺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呵呵。」

  林凡笑了笑。

  明明笑容溫和，但那位面之靈卻猛地愣住，只感覺一股無比的恐怖出現在心中，仿佛一隻鬼神露出獰笑。

  「不，」

  「你說錯了。」

  林凡語氣平和道：「不是他們不會放過我，是我不會放過他們。」

  「選擇與我大夏為敵……哪怕是死了，也要為大夏奴役，再無輪迴，生生世世不得超脫！」

  林凡猛然伸出一隻手。

  下一刻！

  「轟！」

  漆黑的修羅神力噴涌而出，林凡身後，鬼神咧開獠牙，猩紅的舌頭舔舐嘴唇。

  「痛苦修羅」，浮現於空！

  「嘩啦啦！」

  一道道漆黑的鎖鏈從腳下的深淵升騰而起，如萬千漆黑毒蛇，帶著灼燒靈魂的火焰沖入那一地的血水與殘骸之中。

  只剎那。

  原本寂靜的天地再次響起痛苦的哀嚎！

  「吼！！」

  「不，不要……」

  「我們是神的奴僕，豈能為人類而……」

  一個個漆黑的影子被鎖鏈束縛著從去往彼岸的道路上強行拖出，死死纏繞，炙烤靈魂。

  他們本該去往輪迴，但這一刻，鬼神在強行奴役他們！

  位面之靈也雙目流血，它感受到自己孩子的痛苦，慘叫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但這隻修羅，不會憐憫。

  林凡右手緩緩握拳，這隻無情的修羅輕聲道：「跪下！」

  「嘩啦啦！」

  漆黑的鎖鏈瞬間緊繃，融入那一道道靈魂的體內。

  這些被信仰束縛的狼族根本沒有成神者，面對這高等修羅神的鎖鏈，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只剎那。

  「吼！！」

  痛苦的哀嚎中，一隻只狼族的靈魂被鎖鏈渲染，化作漆黑的影子！

  它們痛苦的表情變得麻木，瞪大的雙眼沒有了色彩，一切的情緒和心智全被漆黑的修羅神力淹沒，邪惡的修羅神抹除了他們的一切！

  血水與殘骸中，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單膝跪下，不喜不怒，如同尊奉主人命令的冰冷機器。

  「見過主人！」

  這一刻，剩下的，只是修羅的傀儡！

  而這些靈魂死前的痛苦，絕望，以及靈魂被奴役，神智被抹除的痛苦，全部融入林凡的體內，化作一滴漆黑的液體。

  那是【痛苦】！

  此時，林凡體內已經有四十二滴【痛苦】，以及一滴猩紅的、仿佛要毀滅一切的【殺戮】！

  「不！！」位面之靈撕心裂肺的怒吼著。

  「這還沒完呢。」林凡笑道：「他們的血，他們的殘骸，也會成為我大夏的養料。」

  話音未落。

  「我來！」

  天地間血海翻湧，帶領形意門狂毆狼族的血魔王虎如一道血色衝來，整個人瞬間趴在地上狂飲！

  雖然這些狼族連成神者都沒有，喝起來滋味一般，也沒什麼營養，對實力提升幫助不大。

  但也能充飢。

  公輸鳴和墨門弟子們也紛紛騎著飛鳥衝來，在這群殘骸中挑選零件。

  「這爪子還行……嗯，給九品以下的弟子當傀儡零件不錯。」

  「這牙齒也還不錯啊。李師弟的傀儡還缺少獠牙……嗯，不錯。」

  「別說，這狼人身上材料還不少……」

  頗有打完怪爆金幣的畫面感。

  那位面之靈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大聲嘶吼表達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

  它目睹自己的孩子們，非但慘遭屠戮，更是連靈魂都成為人族的奴僕！

  甚至連血液，連殘骸都成為人類的養料！

  它的身形愈發模糊，似乎要崩碎，但那修羅鎖鏈卻將他牢牢鎖定！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我會派來大夏的國民來開發這個位面，重塑你這個位面之靈，讓你成為附屬人族的位面之靈。」林凡笑眯眯的看了眼位面之靈。

  這一刻，位面之靈已然絕望。

  這個邪惡的修羅，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原本被狼族的意志影響的位面之靈，或許是因為見證了這一切，或許是因為效忠神明的狼族死去，這一刻竟是有一個想法。

  或許，自己的孩子們真的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否則，為何神明至今沒有出手！

  為何仁慈的神拋棄了他們！

  他們可是最虔誠的信徒！他們到死都在怒吼著為神而戰！

  「各單位聽令，十分鐘，打掃戰場，該補槍補槍，一個都不許放過！」

  「完整的皮毛，肉塊，都收集好帶回去，給商偉天！」

  畢竟狼族要充分利用嘛。

  林凡吩咐一聲，不再看那位面之靈一眼，任憑其在牢籠中痛苦哀嚎，隨手一揮舞，那七十萬狼族的影子瞬間化作黑煙凝聚於掌中，最終凝聚成一枚修羅令。

  「拿去當苦力，隨便怎麼用。」林凡把這七十萬狼族影子的修羅令隨手丟給隨隊前來的商偉天。

  商偉天連忙接好，這些影子雖然干起活來行動呆板，效率不高，而且還從事不了一些需要動腦子的工作，也沒有學習的能力。

  但如今大夏最缺的就是勞動力，拿去搬磚也好啊！

  再說了，這影子不吃不喝不要工資，通宵幹活，直到支撐不住了才魂飛魄散，還不需要殯葬費，簡直就是最好的勞動力！

  「吼！」

  眼見林凡竟然把束縛而來的七十萬影子丟給別人，林凡身後的女子鬼神頓時不滿的嘶吼一聲，仿佛被搶走了零食的小孩。

  「呵呵，生氣了？」林凡笑意輕柔的揉了揉黑裙女子的腦袋，柔聲安慰道：「這些影子數量雖多，但品質太差，味道不好，對你也沒什麼作用了。」

  「回頭我多殺幾個神明，給你好好吃一頓，寶寶乖。」

  明明面對的是一嘴獠牙、嘴角裂開、皮膚慘白、雙目漆黑、舌頭修長濕滑的可怖鬼神，林凡卻仿佛在勸慰自己的寶貝女兒一樣柔和。

  「吼……」

  鬼神壓抑的低吼一聲，勉強接受，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安排好一切，林凡看向隨行的各族代表，笑道：「各位不要緊張，我大夏毀滅此界狼族，只因他們選擇與我們為敵。」

  「各位既然與我們聯合，自然是我們的戰友。」

  卡丹看著踩著一地血水與殘骸上，卻一臉微笑林凡，心中同樣畏懼，但眼眸中更多的是後怕和慶幸！

  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和大夏聯盟！

  她甚至感到開心，畢竟，如今獸人是人族的戰友，人族如此強大，這自然是好事！

  在這長時間和大夏、和林凡的接觸中，卡丹等已經建交的種族代表都知道，大夏還是很仁慈的，只要不觸犯他們的底線。

  而剛剛才和林凡與大夏建交的，一號位面的冰原熊巨人族長和二號位面的狐族族長此時卻已經全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看著眼前這可怕的一幕，這滿地的血水和殘骸，他們直到此時才明白，他們剛剛與滅族擦肩而過！

  若是他們同樣選擇與大夏為敵……

  那被滅的，將會是他們！

  以大夏剛才展露可怕的實力，這兩個族長毫不懷疑，這些大夏人能輕鬆滅掉他們！

  那可怕的火力，那些人類強者的強悍實力……

  一時間，兩個族長仿佛看怪物一般看著林凡和大夏戰士，渾身顫抖，腦海中不斷迴蕩那炮火轟鳴、狼族破滅的可怕一幕。

  腦門有汗留下，狐族族長的美婦第一個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林凡的右手，態度恭敬的認真說道：「祝我們的合作，天長地久！」

  「對對對！」冰原熊巨人的族長也立刻回過神來，再無之前的野性與傲慢，抓住林凡的左手，彎腰道：「我相信，我們的合作肯定很愉快！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滿滿的求生欲。

  林凡：「……」

  林凡笑道：「別這樣，我們現在還沒正式合作呢，一些細節，比如開發資源，比如兩族交流之類的事宜，還得進行商談……」

  「不！」狐族族長立刻道：「我和你們人族一見如故，一看你們就是值得信賴的！還需要什麼商談，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要把我狐族全部許配給你們戰士，這也無妨！要不你我現在聯姻，讓我來幫你加深一下兩族合作？」

  林凡兩眼一亮：「聯姻？」

  但隨即，林凡和狐族族長都感受到後脖頸子一陣冰涼……星夜面無表情的現身於林凡身後，咳嗽一聲。

  冰原熊巨人族長倒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常，也連忙道：「對，我相信大夏絕對不會虧待我們！都聽你大夏的！」

  林凡一時間無言以對。

  還是喜歡你們之前滿是野性，桀驁不馴的模樣啊。

  果然，一切的尊重，都建立在實力之上！

  什麼口號，也不如直接的行動來的響亮！

  而這場屠殺般的殺戮，以及接下來的殘忍殺戮，將會讓所有位面，讓所有神明都明白一句話——「犯我大夏者，雖遠必誅！」

  林凡笑了笑：「不急。」

  「接下來，還有很多位面，等著我們去拜訪。」

  「或者去……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