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接過神金卡和空間戒指，神念掃過，臉色忽然猛變！

  裡面的神域碎片，赫然都是海洋！

  這是來自海洋之神死後的神域碎片！

  加起來，密密麻麻，足有三十萬平方公里！

  幾乎是一尊高等神的大半底蘊，甚至，一個中等神足可憑藉這些神域碎片，將神域擴展到高等神的程度，嘗試晉升高等神！

  「這……」老頭兒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諾斯，「這些……怎麼這麼多！」

  海洋神殿本來都窮成這樣了。

  怎麼可能拿的出這麼多神域碎片？

  而且還是海洋之神的！

  老頭兒甚至懷疑，難道諾斯少主才是當初阿泰爾背後的人，他把海洋神殿的海洋之神全殺了？

  還是那波塞冬其實在那個位面損失慘重，甚至波塞冬都死了？

  「你在想什麼，我可是海洋神殿的少主，豈能背叛海洋神殿？」諾斯冰冷的聲音響起，「再者，若是我父親真的戰死，我父親遺留下來的神域碎片可是遠超過這些。」

  亡古老頭兒還是滿臉不解：「可……」

  「放心吧，這些是我父親原本留給我，準備讓我晉升高等神的。」諾斯淡淡道：「我海洋神殿多年底蘊，這點還拿不出來嗎？」

  亡古這才微微點頭。

  的確。

  波塞冬若是戰死，那這諾斯少主定然不會如此平靜的坐在這裡。

  再者，波塞冬若是真的死了，他遺留下來的神域碎片，絕對數量驚人，好歹也是當初的半步神君境。

  而事實上，也就是波塞冬自爆了身軀，林凡挖不出來他的神域碎片了。

  否則非得給他也拿來賣了……

  而林凡拿出來的這些神域碎片，就是海洋神殿那些海洋之神死後留下的，雖然人數極多，但加在一起，還不如一個高等神的神域碎片。

  「果然，海洋神殿還是有些底蘊的。」老頭兒微微點頭，隨即皺眉道：「神金、神器、神明食物我可以理解。」

  「但……燃油，礦產，還有普通食物……」

  「這些東西，只有那些低等生命和一些特殊神殿才會用到啊！」

  「您買這些做什麼？」

  神金，神器，蘊含神力的神明食物，是神明需要的，海洋神殿購買這些很正常。

  但燃油，礦產，普通食物。

  神明根本用不到，也只有一些特殊的神殿有需要。

  比如神力獨特的鑄造之神，就能夠從那些普通的礦產中以神力提煉神金。

  也只有烈火神殿和軍神神殿才購買燃油，用來增大火勢，以及製造高溫武器。

  普通食物對神明更是毫無作用，絲毫不能促進神力增長，大家都是拿來給神奴吃，或者是給圈養的神獸當飼料，或者直接攪碎了，去給神界作物施肥。

  在神界有不成文的規矩，正常的神殿基本都是從自己征服的位面掠奪這些東西。

  建立信仰之後，更是讓信徒拼命開採生產這些東西，將這些東西作為祭品獻給自己，其實也是一種變相掠奪。

  而各方神殿則利用這些東西，培養自身實力，或者賣給需要的神殿。

  這其實就是神界為何如此繁華的原因，神界凌駕於萬界之上，征服一個個種族，從其他位面瘋狂掠奪開採資源，將每個位面的資源源源不斷的運送到神界，發展自身神域。

  一旦某個位面資源耗竭，那個位面也就走到了盡頭，而神明並不會憐憫他們。

  只會如丟棄垃圾一般，任憑那些歌頌神明、祈求神明拯救的信徒在資源枯竭的位面中自生自滅。

  對於神明來說，只有神界和自身神域，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位面……皆為養料！

  「海洋之神對燃油、鋼鐵根本沒有需求，充其量就是買點普通食物，餵養自身神域的海獸信徒啊。」亡古眉頭緊皺，有些無法理解：「您父親以前可都是把掠奪來的燃油、礦產等資源賣給我們，您怎麼還收購了……而且還用神域碎片來換……」

  你一個海洋神殿，買燃油幹啥呢？

  你那些海獸信徒又不喝燃油！

  買回去污染海面嗎？

  而且神域碎片……這可是能直接提升神明實力的東西，神域擴大，可代表著能夠培養更多的信徒，誕生更加強大的信徒啊！

  當初海洋神殿衰落之下，為了快點恢復實力，都是把各種資源賣了換取神域碎片，甚至連神器、神奴都賣了。

  結果現在你把神域碎片賣了，換取這些神明根本用不到的東西？

  林凡對老頭兒疑問毫不驚訝，胸有成竹的笑道：「呵呵，我建議父親換個思路復興海洋神殿。」

  「換一個思路？」亡古一愣。

  林凡點點頭：「對。」

  林凡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沉聲道：「想我海洋神殿販賣資源，剝削下屬位面，只求復興。」

  「結果這麼多年，還是沒能崛起。」

  「偏偏下屬位面卻在我海洋神殿多年的剝削下，反而愈發貧困。」

  「我覺得，可能是方法出現了問題。」

  亡古仿佛第一次聽到這個理論，當下也好奇道：「您是說……」

  林凡點頭道：「神界都以為，那些被我們征服來的附屬位面不過是養料，可以棄如敝履。」

  「但仔細想想，附屬位面，其實也是我們神殿的根基啊。」

  「是他們供養著我們，是他們產出資源，幫助我們發展。」

  「我們壓迫他們，剝削他們，短時間的確可以獲得大量資源，我們甚至可以將他們的成神者當做奴隸。但附屬位面卻會快速衰落。逼得我們不得不抓緊尋找其他位面，征服更多的位面，剝削更多的位面。」

  老者微微點頭，目光有些讚許：「少主所言極是，不愧是少主，年紀輕輕，就知曉我神界運轉的邏輯。」

  林凡擺擺手，一字一頓道：「仔細想想，若是我們幫助他們發展呢？若是我們，去培養他們呢？」

  此話一出，老頭兒瞪大雙眼：「培養他們？」

  「你是說，我們神明，竟然要去培養那些低等生命，幫助他們發展？」

  林凡這句話，完全顛覆了亡古的認知！

  自古以來，神界都是征服其他位面，以信仰為名，凌駕諸天之上，變相剝削其他位面。

  這也是神界繁華的原因！

  怎麼可能去幫助其他位面？這不是損己利人嗎？

  林凡並未爭辯，而是解釋道：「若是我們培養他們，提供給他們資源……」

  "他們成長起來，那帶給我們的好處，豈能少了？"

  "再者，一味剝削，只會竭澤而漁，這也是為何我們不得不征服更多位面的原因……但如果能可持續開發……"

  亡古老頭兒一時間震驚不已，瞪大雙眼：「少主，你說的這些……認真的？」

  「當然。」林凡點點頭。

  亡古急促呼吸起來，低聲喃喃道：「幫助下面位面發展，這相當於是壯大了根基，下面的附屬位面能回饋更多的價值……可持續發展……」

  「真要這麼做。」

  「下界會出現更多的成神者，而且如果運轉得當，的確，每個位面都會不斷壯大……」

  「帶來的好處自然更多……」

  亡古聲音都在顫抖，他看向林凡：「少主，你這是為我神界發現了一條新的路！」

  一時間，他的聲音務必敬佩。

  神界的運轉邏輯，可以說是高效，而且也堪稱完美。

  但也有一個缺陷。

  那就是必須不斷地征服更多位面！

  否則，舊的位面資源耗盡，自我滅亡，新的位面還沒有續上，整個神界的繁華瞬間就會破碎！

  而少主諾斯的這個路子，則是著重發展那些已經征服過的位面，壯大已有的根基……

  若是真能走下去，海洋神殿定當崛起！

  甚至，能夠改變整個神界！

  「少主大才！所有人都低估了海洋神殿，所有人都低估了諾斯少主！」亡古驚訝地看著林凡，一字一頓道：「怪不得波塞冬如此看重您……果然，海洋當興！」

  「而且您的魄力……竟然拿出自己晉升高等神的神域碎片來替下屬位面換取資源……」

  「呵呵，別這麼說，」林凡擺擺手，嘆息道：「這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諸殿打壓，我海洋神殿多少年都沒能獲得多少位面……也只能這麼發展現有的位面了。」

  「現如今，我海洋神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強大位面，自然要試試。」

  亡古微微點頭。

  但眼中的讚許之色卻微微退去，剛才諾斯少主提出的想法固然驚世駭俗，而且聽起來很好。

  但仔細考慮之下，卻有一個重要問題。

  幫助其他位面發展？

  是，的確壯大根基了，能夠讓其他位面日後更多的產出資源和成神者。

  但，若是附屬位面發展的太強大了……

  神界還怎麼統治他們？

  若是人人皆神，那神明尊嚴何在！

  主奴，主奴，不是說說而已，是要靠實力壓制的！

  誰拳頭大，誰才是主人！

  別看實力只有九階的諾斯少主能帶著四個高等神奴和一個高等混血惡魔奴僕招搖過市，但那也是建立在海洋神殿的強大之上，建立在神界的強大之上！

  若是下位面發展太猛，到那時，神界還能如這般繁華？

  神界也曾以為，一個位面的強弱是固定的，但當初那個位面，徹底打了神明的臉！

  那個位面只是人族的位面。

  按理說不該多麼強大，但那無數的歲月中，那個位面不曾被神明發現，自行成長。

  竟是誕生出了璀璨的文化，以及一個個強大的存在。

  那誕生於人族中的文化，甚至比神界還要璀璨。那些強大的存在，甚至能打退神界聯軍！

  這說明，

  位面只要發展得當，是可以自行成長的！

  尤其是當裡面生活的種族，擁有智慧、勇氣、毅力的時候。

  這也是為何，神界但凡發現一個位面，就要以近乎剝削的方式對待它們，以信仰為名去限制它們，不斷壓榨它們，直至資源耗盡，位面消亡。

  整死道友，總比自己被道友整死要好。

  「少主，你這個想法……太過激進。」亡古隱晦提醒道：「你想要幫助那些弱小位面，但這樣下來，雖然總體實力變強了，但做一群強者中的強者，並不舒服。」

  「只有做一群弱者中的強者，才最舒服，最安全。哪怕總體實力不強。」

  「有時候，我們不需要一起變強，我們只需要做最強！」

  「要是按照您的想法走下去，日後，說不定您海洋神殿下決定，甚至要考慮那些低等生命的想法，甚至，您海洋神殿都無法從他們手中拿到好處了，弄不好還要跟他們公平交易，更進一步，海洋神殿到時候誰主誰奴，都不一定……」

  言外之意。

  若是你這條路真這麼好，神界早有人幹了。

  真以為神明都是傻子麼？

  幫助其他位面，的確，下面那些位面能快速成長。

  萬界的總體實力也會越來越強。

  但你怎麼管？

  回頭那些位面成長起來了，人家還願意被你剝削，給你好處，成神者還願意給你當奴隸？

  神界之所以如此繁華，就是因為能居高臨下的剝削一群弱小位面！

  而不是幫助其他位面發展，玩什麼共同富裕！

  相較於一起變富，大家都當富人，神明們更喜歡大家都是窮人，唯獨自己是富人。

  都是富人了，誰還給自己打工，誰還被自己剝削？

  是，共同致富下去，總體財富增加了，總體實力增加了，大家平均生活水平過得好了，但最頂尖的富人就難受了啊，他本可以主宰一切！

  就如現在，面對那些弱者，以神界的實力，神明們可以隨意拿捏，隨意剝削。

  但若是所有附屬位面都晉升到了高階位面，每個位面有十幾個高等成神者，是，各位面都變強了，總體實力變強了……但神界還怎麼一家獨大？

  共同富裕，並不完全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於處於頂尖的神明不是一件好事！

  神界也追求公平，但追求的公平，是神明之上，盡皆公平，神明之下，等級森嚴！

  以亡古的閱歷，瞬間將想到了諾斯這個想法的弊端。

  這將削弱神界的地位！

  其他位面發展起來，神界就算也更快的發展，但霸主地位卻沒了！

  這是動搖神界根基的想法！

  培養弱小位面，萬一回頭養出一個怪物來怎麼辦？甚至，養出一群怪物來怎麼辦？

  而面對亡古的勸解，林凡搖頭苦笑道：「我海洋神殿如今已經衰弱到了極點，總要試試。萬一真的成了呢？」

  亡古老頭兒不禁搖頭。

  心中再無敬佩，只有輕蔑。

  這諾斯少主，還是年輕啊。

  真以為手下的附屬位面強大了，海洋神殿就強大了？

  「罷了，既然少主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好多說什麼，希望海洋神殿能如少主所想，發展的越來越好。」亡古不再去勸，訕笑一聲，收下神金卡和空間戒指，緩緩起身：「我這就去安排少主所要的資源，明日一早交給少主。」

  「希望少主能培養出強大的附屬位面。」

  亡古沒把諾斯的想法當回事，直接拋之腦後。

  畢竟海洋神殿如此微弱，家底也沒多少，下面的附屬位面也沒幾個強大的。

  就算傾家蕩產的培養那些位面，還能養出什麼怪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