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後悔
從莫天邪的說出的暗格里，三人拿出了三塊升仙令，以及一麻袋的靈石。
這回老頭倒是沒有給其他人挖坑，裡面沒有埋伏也沒有機關。
因為莫老頭都要掛了，挖了他也沒法得到什麼。
「莫師，你還有什麼遺願嗎，小子能辦的，都儘量替您完成。」
知曉一切來龍去脈後，不僅沒有任何實際損失，還分得一大筆遺產的韓宇，對莫天邪的敵意已經消減殆盡。
且不說在凡俗界，靈石跟等重的黃金等值，數百塊靈石就是千兩黃金，普通人家十輩子都不見得能賺到。
單是那塊升仙令，在大乾就價值一個侯爵之位，足以讓人榮華富貴一生。
他知道莫天邪想的話，完全可以將這幾塊升仙令一起帶進棺材，成為永遠的秘密，而不是便宜他們幾個。
承了這份大人情，韓宇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之前的事就當一筆勾銷了。
看在千兩黃金跟升仙令的份上，莫大夫依然是他最尊敬的老師。
「遺願？」莫天邪艱難地苦笑了一下。
他意識到自己真的要死了。
「我希望會有凡人能夠修仙的那天……」
油盡燈枯的莫天邪帶著無法修仙遺憾，以及對遠方妻女的不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凡人修仙……真的有可能嗎？」
原本余梓同還很確定自己的答案，但自從聽到了白墨的天道誓言以後，他又變得不那麼的自信了。
他平生還沒跟築基以上的修士打過交道，完全不了解高階修士的世界，或許……就是或許，大能們真的有什麼逆天之法，能夠讓個別沒有靈根的凡人，也可以修仙？
只是這代價一定不會少，畢竟是逆天改命之事。
聽說高階修士的後裔，也不一定全都有靈根，他們……說不好真有機會。
但普通沒有跟腳的凡人……余梓同是完全不抱希望的。
要是普通凡人也個個都能修仙，這世界豈不是亂套了？
「會有的，只是……他們中的很多人，也許最終會後悔踏入這修仙界。」白墨淡淡地說道。
「後悔？怎麼可能？！」
多少凡人求仙緣一生而不得，像莫天邪這樣的梟雄人物，也在尋仙問道中耗盡了一生。
以凡人對仙法的渴求程度，後悔是不可能會後悔的。
儘管這是築基前輩，但余梓同還是下意識地槓了回去，因為這實在是太反他的常識了。
至於一旁的韓宇，雖然他也在糊裡糊塗當中成為了修仙者，但顯然是還沒有多少屬於修仙者的自覺。
「二十年後你再看，或許就會明白了。」白墨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轉身準備離開。
「二十年後……」余梓同算了算，自己今年已經二十有九，二十年後是四十九歲，以鍊氣修士的壽命，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看得到。
「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對弱者來說，說不定更像是地獄，絕大多數人，奔波一生，都只是肉罷了。」
余梓同聽罷，感覺是在說自己。
……
「替我活下去，看到那天？」分完遺產一夜暴富的窮小子韓宇，念叨起莫姓老者臨死前給他悄悄留下的話。
他也沒太想通，為什麼莫天邪最後是選擇了自己說這種話，或許是覺得另外兩個人都非良托？
不過也可以理解，余梓同本就是被莫天邪算計成的奴僕，以正常修仙者對凡人的鄙視，受此奇恥大辱心中的恨意估計一生都難以散去。
而那李飛雨又過於神秘，無聲無息地就從一介凡人變成築基修士。
唯有這韓小子，看起來還算是個正常人。
……
莫天邪除去三塊升仙令，數百靈石以外，還留下了一筆數目龐大的金票。
這些錢原本是他準備給自己奪舍之後花銷的，但被白墨無情地熄滅了僅存的奪舍希望以後，便通通變成了留給他們的遺產。
白墨沒有要靈石，也沒有要金票，就拿著那自稱跟自己「有緣」的陰陽宗升仙令不時把玩。
莫天邪留下來的其它財產，最後都由韓宇跟余梓同兩人瓜分。
韓宇悄悄將莫天邪的屍體，安葬在七玄門外的一處荒山。
對外則模仿他的筆跡，寫了一封要回鄉探親的假書信。
跟急著想要回歸修仙界的余梓同不一樣，韓宇很享受在七玄門無憂無慮的日子。
七玄門吃喝不缺，安全性很高，況且他也不願意帶著妹妹繼續顛沛流離，所以他在信中還假借莫天邪的語氣，聲稱自己繼承了莫大夫的醫術，可以充當門內醫師的角色。
雖然他實際上只學了點皮毛，但有著神秘小瓶的幫助，可以大量培育高年份藥材，管他什麼病，通通一副百年藥材幹下去，大力出奇蹟。
莫天邪留下的這個藥園也足夠大足夠安全，到外面的話，韓宇也不知道能去哪再找一片同樣層次的地方讓自己搞藥材。
……
「莫老的後人，就拜託前輩了。」三人臨散夥前，韓宇向著白墨拜了一拜。
他覺得自己對修仙界的了解還是太少，即便是拿著升仙令，也不太願意就此一腳踏入這個波詭雲譎的世界。
至於保住這塊升仙令，韓宇自問壓力不大，反正現在又沒有暴露。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不覺得，這玩意能比神秘小瓶珍貴……
一件重寶是拿，兩件也是拿。
特別是在莫天邪的手裡，拿到了五行訣一路到第十三層的功法以後，有著神秘小瓶的幫助，他有自信起碼能修煉到第十層。
等時機成熟，實力更上一層樓，他再激活這塊升仙令，真正走進這所謂的殘酷修仙界。
說到底，他才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可惜妹妹沒有靈根……」
五行訣韓宇曾經讓自己的妹妹嘗試修煉過，可惜跟莫大夫挑來的其他孩子一樣，折騰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來回幾次以後，他死心了。
有時夜深人靜的晚上，他偶爾也會想要是自己仙法得成，變成那種能活幾百歲的神仙，是不是也要經歷看著妹妹變老死去，自己依然年輕的痛苦？
她終究是自己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
每次想到這裡，他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思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