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以來宗門上下拿他當免費苦力的人有很多,實力低微的他也總是忍氣吞聲,但只要他師父還活著,他至少還有個靠山,勉勉強強能活的下去,可一旦他師父被處死,哪怕他現在有實力通過考核,他也活不下去。
因為山上有他們師徒二人的仇人,而且對方在宗門裡權勢滔天,李翼說的很對,他留在這裡很可能會被人趕盡殺絕,畢竟他們修真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就算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處於最底層,甚至離大限不遠,他的仇人依然不會放過他,現實就是這般殘酷。
心情沉重,那種天塌了的感覺壓的林天喘不過氣來,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的藥園,到了外面後還是失魂落魄,已經完全六神無主。
遙想當年他師父還是宗門二長老時,他在宗里萬人簇擁何等威風,現如今,他師父入獄多年,他自己苟且偷生,一切都恍然若夢卻又無法擺脫。
衰老的身體,疲倦的精神,這一切都像夢魘一樣纏著他不放,腳步越來越慢,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讓林天感到艱難無比。
與林天的情況截然不同,天旭宗主峰大殿前卻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所以門內弟子都在慶祝即將到來的盛會。
依照慣例每次舉行考核前的三年裡宗門便會下發考核任務,用豐厚的獎勵來激勵門內弟子提升實力,所有達成考核的人都能在今天領取可以幫他們提升修為的丹藥或是提升實力的兵器,以便在三天內做最後的衝刺,爭取在考核期間取得優異的成績,從而獲得重點栽培。
那些完成考核任務的人大多原先便是門內的出色弟子,一個個神氣異常,當然也有一些是新進的天賦弟子,無論男女,一個個享受著從各處投來的傾羨目光。
大殿裡,天旭宗宗主陳羽正與一干長老商量事情,一個個臉色倒不像外面那些弟子那麼輕鬆。
「關於對楊長老及其愛徒的處罰,諸位長老是否還有異議?」眼下內門長老都在,陳羽是為接下來的宗門考核舉行會議,不過起先聊到的是關於林天師徒的問題。
「當年楊長老將宗門賞賜給他療傷的一顆靈髓丹給了林天,結果卻並沒能改變林天的資質,」迎上陳羽的目光,天旭宗大長老龔岩憤憤說道:「眾所周知,一枚靈髓丹足以培養出一位辟穀期高手。」
「當初楊長老執意浪費宗主的一番好意,如今因為傷重筋脈盡斷成為廢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等,」連著一口氣,天旭宗大長老龔岩直接表達出自己的看法。
「龔長老所言極是,那少寒宗一直對我宗虎視眈眈,能多一名辟穀期高手就能讓少寒宗對我們多一分忌憚,可惜楊長老浪費一枚靈髓丹不說,他本身還因此傷重難治,如今修為盡廢等同廢人,老夫同樣認可宗主對楊長老及其愛徒的處罰,」接話的是天旭宗二長老上官玖,一向以龔岩馬首是瞻。
「宗主能讓楊長老師徒多活這麼長時間,還一直讓他的愛徒留在宗里已是最大的仁慈!」
……
轉眼間,大殿裡的眾多長老都直接或間接地向天旭宗宗主陳羽表達出同樣的意思。
「那好,之前的決定不變,等宗門考核結束,我等便將楊長老當眾處死,以儆效尤,至於其徒林天驅逐出宗,」依循眾人的意思做下最終定斷後,陳羽又緩緩說道:「如今宗門考核在即,我等要把所有精力先放在考核方面。」
「不出意外,考核期間少寒宗的人一定會向我宗表現優異弟子發起挑戰,屆時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借這次考核羞辱我宗人員,」撇開楊元及林天的事情不談後,做為大殿內修為最高的人,陳羽直接將會議帶入下一個階段。
「宗主所言極是,少寒宗與我宗相距不遠,平日少寒宗之人與我宗弟子多有摩擦,近年來更搶去我宗多處礦產,簡直欺人太甚,絕不能再縱容他們下去,」眼中一抹怒容閃過,龔岩旋即沉聲說道:「宗主放心,自上一次十宗會比結束,我等長老一直在悉心培養弟子,如今已培養出數名出色弟子,若少寒宗的人膽敢在我宗舉行考核時挑釁,定要讓他們自取其辱。」
「龔長老所言甚是,上次十宗會比輸給少寒宗後,我等一直盼著一雪前恥,這次不怕少寒宗的人來,就怕少寒宗的人見識到我宗弟子的厲害後不敢挑戰,」群情激奮下,天旭宗二長老上官玖表現得比龔岩更有氣勢。
「既然諸位師兄弟都如此自信,老夫便不多顧慮,」點點頭,陳羽很是放心地道:「三年前發下的考核任務已經結束,所有完成考核的人都在等著領賞,就由大長老負責下發獎勵。」
「宗主放心,老夫一定會辦好此事,務必使每個優秀弟子都能滿意,」見陳羽說到考核的事,一直對此格外關注的龔岩直接點頭將事情接下。
一場會議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陳羽安排好各項事務後,龔岩與其他長老直接出去籌備考核的事,殿外的情況也因此達到高潮,那些完成考核任務的人再一次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他們獲得獎勵的情況也大大激勵了其他弟子,天陽峰上一片熱鬧景象。
峰下,與那些風華正茂又極其出色的門內弟子相比,年齡過百,相貌老衰的林天可能連做那些人的隨從都不夠資格,若不是杖著以前他師父對宗門有過功勞的關係,他一定早就被趕出宗門。
三十年來,為了償還宗門對他們師徒的恩情,他每日活的比山上那些不能修煉的雜役都累,只要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都會去,但日復一日的辛勤付出換來的仍是他師父要被處死的下場,他自身的處境同樣岌岌可危。
一想到三十年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林天仿佛失去主心骨般,步伐愈發沉重,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竟然真的來了,一個連修仙資質都沒有的人還想來報名參加內門弟子考核,恐怕別人只要一招就能殺他,我們還有必要依循李師兄的意思先將他打成重傷,讓他不要在處罰楊長老之前跑了嗎?」半個時辰後,林天神情麻木地走到主峰天陽峰的半山腰位置時,正好從上面下來幾人攔住他的去路,雙方迎面相遇後,那四人立刻商量起來。
「洪師兄的意思是等他參加門內考核時在擂台上殺他?」徹底擋住林天的去路後,旁邊一人立刻問上一句。
「正是如此,他現在總歸還有內門弟子的身份,我們公然將他打傷有觸犯宗規的可能,等他參加考核時,我們在擂台上殺他,到時候不僅能找龔師兄邀功,長老還不會怪罪我們,豈不是一舉兩得?」
逼停林天后,神色不善的四人故意加大了聲音,一個個一臉肆無忌憚的樣子。
「他只有鍊氣五層的實力,即便報名成功也遇不到我們,為了這份功勞不被別人搶去,我們幾個還是現在就費點力氣吧,」良久之後,當林天發現四人的存在,眼中的迷茫漸漸褪去時,四人的領隊那叫洪濤的男子面色一變,當即改變主意。
「你們想幹什麼?」一眼認出四人的身份,林天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
因為眼前四人是他在宗里那個仇人的爪牙,以往曾多次欺辱過他,他內心深處很害怕四人,所以潛意識的表現出懼怕四人的樣子,但回過神來後,林天又覺得自己已沒有害怕四人的必要。
「林天,我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看林天一臉驚懼的樣子,四人的領隊那有著鍊氣七層實力洪濤當即笑笑說道:「龔師兄已經傳來內部消息,再過不久你師父就要被當眾處死,你應該知道這條消息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邊說邊打量林天的反應,見林天的臉色慢慢變得沉重起來,洪濤又笑道:「本來我們還想放你過去報名參加考核,那樣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考核期間失手殺你,不過想想假如你真報名參加考核,到時候也未必能和我們碰上,我們就改變了主意。」
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洪濤似乎很在意林天的感受般,不願錯過林天的任何表情變化。
「儘管動手吧,」李翼的說法完全得到印證,心如死灰下,林天甚至提不起反抗的念頭,反而有了求死的想法。
「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們幾個並不是要來殺你,是龔師兄怕你在考核期間趁亂下山逃走,讓我們提前來打斷你的手腳而已,」輕描淡寫,眼看林天一臉無畏神色,洪濤又忍不住譏諷道:「等考核結束,楊長老被處死,到時候躺在床上養傷的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