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光線下,顏回勉強能看見對方的模樣。
音容皆如夫子,那是世間最賢德之人。
恍惚間,被亂神了。
「夫子…」
「顏回怎敢!」
說著,顏回就將手中竹片折斷,就要請罪。
可轉眼間,神識恢復了半分清醒。
不對!夫子怎可讓弟子陷入大逆不道中。
亞里士多德十分震驚,只要在《尼各馬可倫理學》中刻下真名,就會百分百絕對逆亂對方的思想,顏回不可能恢復清醒才對。
「是誰!」
亞里士多德勃然大怒,手裡的《尼各馬可倫理學》,顏回真名被抹除,同時整本書開始自焚起來。
亞里士多德莫名慌了,那本書是他三大聖物之一,就這麼化為了灰燼。
「混蛋!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出來見我!」
虛空深處,鴻蒙未端,也不知聲音從哪傳來。
就聽到一句蒼老卻溫和的回應:「狂簡小兒,汝假吾之身,卻問吾為何人?」
只聽到聲音,沒有任何虛影顯化。
所有人都被閉目塞聽,但已然猜到。
只是還不等眾人細想,亞里士多德也自燃了。
唯留顏回在擂台上,耳目清明看待這一幕。
「夫子,弟子慚愧,還是勞您大駕了。」
!!!
「啊啊啊,夫子!真的是夫子嗎!快!」
「快拜見我們最偉大的聖人,恭迎孔老夫子!」
龍國人激奮不已,想要跪請,卻做不到。
連拱手相請都不行。
「為什麼不能請,是夫子沒來,還是不讓啊?」
沒錯,是不讓。
夫子不想受此大禮,甚至不想引起轟動。
但龍國人,能不激動嗎?如果沒有道系三清,華夏唯一聖人,最配為聖,現實成聖之人,非孔子莫屬了。
甚至在大部分人看來,聖人一詞源於孔子。
也特指孔子。
小鷹醬:「雖然我也有點期待,但還是害怕。」
幸好孔子沒來。
而擂台之上,亞里士多德阻止不了這種自焚。
急瘋了。
「這是什麼火,無論如何也滅不了!」
顏回踏步而行,邊走邊笑道:「此乃心火,所謂相由心生,你若一意孤行,這火將永遠燃之不盡。」
旋即嘴中喃喃:「吾謹遵師尊教誨,克己復禮。」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可總有些時候,無法做到盡善盡美啊。」
這也是他為何只是復聖,不是真聖人的原因。
亞里士多德哪還聽得進去,下意識的從肚子模樣變回原本的模樣。
那生生不息的自燃之火這才隨之熄滅。
亞里士多德還心有餘悸,想問,又不敢提那個名字:「剛才,是你老師?」
顏回點了點頭。
「你剛才罵了他老人家,所以生氣了。」
「不不不,我沒罵,沒有…」亞里士多德慌亂。
就怕夫子又搞他。
顏回卻好似不依不饒,喝出兩字:「混蛋。」
「啊,我…」亞里士多德嘆息,「我不知是夫子。」
現在的亞里士多德,哪像什麼德高望重的大師,更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
是啊,在夫子面前,誰不是小孩啊。
底下觀眾終於破案,西方哲聖,比不了夫子。
孔夫子甚至都沒露面,就已讓亞里士多德逼格全無,結局基本定了。
葉天就在神台上,不由得鬆了口氣。
要贏了嗎?
首場告捷,至少不會給他造成太大壓力。
「不!沒那麼簡單,夫子厲害,又不是他的弟子厲害,現在的人啊,總會有種迷之自信,用一個成語來說,就是狐假虎威。」
這種現象太多了,就拿寫小說做例子吧。
頭部大佬暢銷千萬,我認識頭部大佬。
所以我=大佬。
小鷹醬認為,顏回就是這樣的人。
「厲害的是孔子,這個我承認,但不是你啊。」
如果不是孔子關鍵時候插手,顏回估計已經…
擂台上,亞里士多德再次面對顏回。
三分肅然,七分忌憚。
「我總算明白了,從我上擂時起,這個擂台本就是不公平的,你有孔子撐腰。」
亞里士多德,不知該以什麼方式收場。
只有殺死顏回才能離開,但孔子不會讓他得逞。
所以這樣的戰鬥,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總不能我自己把自己殺了,一了百了吧?
顏回不否認這一點:「是啊,夫子惜我,沒忍住出手了,其實……」
「我能夠應付,方才,只是應一下景。」
你變成夫子的模樣讓我捅你,是料定我不敢捅夫子,那萬一真捅了,
算誰的?
顏回的確難辦了,他想殺了亞里士多德。
但你變成了夫子的模樣,那我就只有裝混亂。
反正不管怎樣,我捅的都不是夫子,是你。
「咔嚓!」
那手中竹片重聚,在所有人都懵逼,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刺了出去。
正中亞里士多德心口處,瞬間貫穿心臟。
「你…」亞里士多德不知道說啥好了。
早不捅晚不痛,還沒感慨完,就來這麼一下。
按理說,偷襲對他們這種層級來說很難成功。
但這次不一樣,受到孔子的影響,亞里士多德心境大損,失了本能。
「抱歉了大師,我是很想捨生換汝生息。」
「可惜我儒門復辟,這一場,我不能輸啊。」
顏回不是裝,說的就是事實,在這點上,他超越了太多人和神了。
因為早在他十八歲時,就已看破生死宿命。
死亡對他來說,並非是件不可逆轉的事。
這就很可怕。
也是同時,亞里士多德雙目充血,集無窮之力,趁咫尺之間,一手掏向顏回心口,瞬間血光熏天。
又是炸裂的一幕,刺痛所有人的眼球。
「不是,像這種致命攻擊,都不躲一下的嗎?」
亞里士多德沒躲,顏回也沒躲,像是在換血。
「在我的所有真理中,有一條最讓我驕傲的真理,就是這世間,沒有絕對的贏家,也許我會死,但……」
「一定要帶上你。」
亞里士多德破碎的心臟,綻放成一朵猩紅的花。
他的時間快到頭了。
只是他跟觀眾有同樣一個疑惑:「你明知這一擊會取你性命,為何不躲?」
顏回慘笑了下:「你比我清楚,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接了便是,但,你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