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兩人終於動了,席地而坐。
那天上凝結的祥雲,是文氣所致。
看見兩個大佬就這樣坐在地上,感覺不太好,所以想要去托著他們。
但……
文化人的思想境界,做事都難以揣測。
也許他們……
喜歡接地氣吧。
「似曾相識的場景,當初坐在我對面的,是我的學生,你可知,何以為師?」
當亞里士多德問出這句話時,西方人都激動了。
「是他!是他!亞里士多德的學生,古希拉王朝永遠無法繞過的大山!」
「我們一起來喊出他的名字,我來起頭!」
「來了喲,亞,」
「歷,」
「山,」
「大!」
「亞歷山大大帝,一個我認為吊打全世界古往今來所有猛男的猛男!」
除此之外,西方哲學還有繞不開的兩座大山。
一為柏拉圖。
一為蘇格拉底。
「也許他們能,與東方孔聖人較高下吧。」
小櫻花嘆道,他們本屬東方,最是清楚孔夫子在文壇上的恐怖影響力。
文武本就並行,神系以武擴張,但實際上,文亦可搭建萬法,自成神系。
顏回微微抬眼,所謂顏回好學四字,並非口嗨,而是形成了典故。
旋即一言脫口而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起初,亞里士多德頓了頓,才反應過來。
「妙,妙極了,唉。」
一個學生,可以說出這種言辭來,那他的師父…
還有一件做了妙極了的事,顏回謙遜。
顯化之時,刻意壓低了神柱,以學生自居。
不然以顏回的修為,絕不止一座山高。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亞里士多德也只因顏回一句傳道授業,目光也隨之錚亮,態度也隨之端正。
「以你的好學,又有孔老淵博的知識,應該活到老學到老才對,說不定你可以成為下一個孔老,可惜了,你飛升太早,走快了一步。」
亞里士多德字裡行間里,沒有針對。
而是感到惋惜。
因為他已看出,顏回是個萬古難遇的好學生。
若是能拜入他門下,他不介意再收個關門弟子。
顏回瞬時會意,亞里士多德看他太年輕。
一般而言,只有超脫後才可以容貌定格。
顏回天賦冠絕古今寰宇,證神很簡單。
如果他晚點再證悟,也許成就會更高。
然而,顏回接下來說的話,讓全場失聲。
只見顏回坦然一笑,報之以禮,道:「大師折煞學生了,顏回不敢與夫子作比,也非顏回走的急切。」
「是顏回死的早。」
年僅40歲。
此言一出,聞者為悲傷,大家都知道孔子長壽,那豈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下子,亞里士多德心中不知所言。
方才,可是邀言,要一起論生死的。
死的早,也許對生死所見,很透徹吧。
這一局,他敗了。
亞里士多德又道,「我看見了,一簞食一瓢飲。得學生如此,師復何求,你的故事,當為後人效仿。」
說罷,一指點出,將那段記憶映射出來。
顏回沒有半點反抗,任由記憶放大。
一簞食,一瓢飲。
世人愈發發現論語的魅力了,簞食瓢飲,廢寢忘食,皆出於此。
「啊啊啊,世人只知夫子,怎可不知顏回啊。」
若說夫子乃至聖先師,萬世師表。
那顏回可稱為萬古第一學生,不遷怒,不貳過。
「我想起來了,論語一則,曾提到過一個小故事,有個學生偷吃髒米飯,那個學生,應該就是顏回吧!」
也因此表達了一個道理,眼見不一定為實。
亞里士多德與顏回的思想博弈,確切的說是會晤,已漸入佳境。
越是深入,亞里士多德愈發感到驚艷。
儒學,包羅萬象,囊括了禮義廉恥,忠誠孝悌,各個方面,不外乎一個字。
精深!
但所見所識,最驚艷不過那句:有教無類!
「不對,還有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還有還有,那句,吾日三省吾身……」
太多了,數不清,驚艷,實在是驚艷。
亞里士多德一下被儒術給迷住了。
縱觀他一生所言,唯有那句能拿得出手。
正是那句——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擂台之上,雙方依舊靜坐,除了頭頂上的祥雲忽而噴薄之外,看不出兩人在戰鬥,更像是在嘮嗑。
「不是,文化人的事,差不多就行了。」
「這架還打不打了。」
觀眾們原本還沉浸在思想薰陶之下。
卻忘了氣運擂台本質,這是一場生死戰啊。
場外的葉天,其實知道顏回,正因為知道,所以看不透戰局了。
許多人都覺得,亞里士多德作為西方哲聖,對標東方儒聖很合理。
但他們卻忘了,儒聖之外,夫子還稱…萬世師表,至聖先師啊。
「無須夫子出手,一個儒門弟子便可足矣。」
小希拉當場互懟:「放屁,這種局比的是思想境界,無論那個顏回思想覺悟有多高,那也只是學生,而亞里士多德,可是先哲之師啊。」
在這點上,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師。
顏回就輸定了。
擂台上,兩人還在思想層面上博弈,不再平靜,開始進入激烈狀態。
顏回看到了亞歷山大大帝,而亞里士多德,也從顏回的認知里,看到了許多人,孔門七十二賢?
「子路,子貢…好啊,都是不錯的苗子。」
「可是,夫子何在?」
亞里士多德迷惑了,為何看不見夫子?
「尊師重教,當推心置腹,給你記上一筆。」
顏回卻認真道:「夫子在天,光耀萬世,我心寂寥,如何裝得下夫子。」
「好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所以……」
「學生要討教了!」
「嗯?」
亞里士多德眉頭一挑,這是要動手了嗎?
顏回笑道:「大師不是想論生死嗎?顏回,怎敢不與大師演繹一番。」
臥槽,不是說好的萬古第一好學生嗎?
不遷怒,不貳過。
這才聊了多久,就要跟老師動手。
「好,正有此意。」
亞里士多德自知,在思想層面上難分勝負。
所以無形中,一直在壓迫對方,迫他先動手。
顏回自然心領神會,想起夫子說過一句話。
君子不重,則不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