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賜予生命

  「看到營地中出現陌生人，獅鷲王嗣很有可能出現過激反應，所以待會雷恩先生儘量繞過獅鷲王嗣所在的巢穴，不然我怕它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男人臉上露出歉意。

  楚明點頭回應，「我明白了，感謝亞爾岡先生。」

  實際上，他對所謂的獅鷲王嗣很是感興趣。

  畢竟在很久遠之前，他所修煉的便是名為獅鷲的秘法，一個看管廢棄圖書館，處在巨魔堆里的老人教的。

  修煉獅鷲秘法的尼霍騎士與獅鷲到底誰更擅長使用風的力量，這倒是值得讓人去深究。

  不過目前更重要的是完成人偶生命鍊金術，探究獅鷲力量並不是主要的。

  「雷恩，走吧。」

  特里娜拉起愣在原地的楚明，帶著他繼續前進，走進了一座類似於峽谷的巢穴中。

  楚明目光往懸崖峭壁上望去，上方隱約傳來激昂的鷹戾聲，青罡氣流旋動，飛沙走石，一名獅鷲騎士騎著獅鷲落在了巢穴邊上。

  亞爾岡跟在幾人身後，向雷恩提醒道：「左前方最大的那座巢穴就是獅鷲之王的舊所，現在只有獅鷲王嗣獨自守護在那裡。」

  「因為它性格比較暴躁，目前還沒有馴獸師敢接近。」

  楚明順著亞爾岡的目光看了過去，在岩壁，一座黑漆漆的巨大山洞仿若能吞噬一切，「咚咚」幾聲巨響，他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鷹頭從巢穴中探了出來。

  緊接著是巨大的鷹之翅膀，雄壯的獅身，銳利的鷹爪……它毛髮富有光澤。隱隱有青色流風縈繞。

  獅鷲王嗣身軀比普通獅鷲大了一圈不止，健壯有力的四肢踩在岩石上，鷹爪握緊，石頭便被碾碎成了粉末。

  它用銳利的鷹眼掃過一眾人，目光停留在了楚明身上。

  「戾！」

  獅鷲王嗣發出威脅性的鳴叫聲，胸膛起伏，傳出了「咕咕」的聲響。

  「戾！」

  像是為了回應獅鷲王嗣，眾多巢穴內，無數獅鷲鳴叫響應，近乎半數的獅鷲從巢穴中走出，用銳利的眼光盯向了楚明。

  「不好！」

  亞爾岡臉色微變。

  「獅鷲王嗣這是威脅的表現，它不歡迎陌生人進入它的領地。」

  楚明暗道：「麻煩了。」

  他肌肉緊繃，隨時警戒著巢穴周圍獅鷲的動靜，只要一有獅鷲向他攻擊過來，他便可以瞬間暴起。

  特里娜注視著岩壁上的獅鷲王嗣，揮手道：「先等一下，好像有新情況。」

  岩壁上，獅鷲王嗣盯著楚明的銳利目光逐漸柔和，眼眸中出現了一抹疑惑，它在這名男人身上感受到了自然的氣息，令它生不起敵意。

  「嗚嗚……」

  獅鷲王嗣發出像是野獸幼崽的低鳴嗚咽聲，就像是在給楚明道歉一樣。

  隨後它便轉身向巢穴內走去，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中。

  獅鷲王嗣離開後，徘徊在邊上的獅鷲紛紛回到了巢穴中，一時間整個峽谷竟然變得安靜無比。

  亞爾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疑惑道：「獅鷲王嗣怎麼突然就退走了？」

  楚明看著獅鷲王嗣離開的方向，心神一動，回想起了楓花賜予他的祝福，祝福的力量讓自然生物對他天然抱有好感，自然就打消了獅鷲王嗣對他的敵意。

  不過他並沒有將祝福一事說出來，只是笑道：「可能獅鷲王嗣覺得我並不是什麼壞人吧。」

  亞爾岡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他也沒有繼續糾結，只當這是一次意外，將楚明等人送到了高塔前。

  特里娜回頭行禮道：「麻煩亞爾岡騎士與諸位騎士在這裡鎮守一會，直到鍊金術完成。」

  亞爾岡用力拍了拍胸膛，「王女殿下放心，在下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特里娜微笑地點了點頭，她將手掌按壓在高塔前的兩扇巨門。

  流光從掌心流淌出來，沿著陣紋的方向擴散至巨門全身，轟隆一聲巨響，巨門緩緩開啟，光芒傾瀉進入塔內，原本有些陰暗的走廊變得明亮起來。

  也就是在這時，楚明也看清了高塔的布置。

  從巨門往裡面走進，一條實木走廊直接高塔中心的巨大支撐木柱。

  高塔內分布有許多房間，卻不見有活人在內，只有工作魔偶不知疲倦地在裡面忙碌走動，有的在清掃木板上的灰塵，有的正在擦拭這窗戶房門……

  楚明行走在走廊，繞過正在工作的魔偶，與特里娜兩人來到了高塔中央寬敞的大廳中。

  在支撐起一整座高塔的巨大木柱上，實木樓梯螺旋向上，抬頭看去，望不到盡頭，若是就這麼爬上去，還不知道耗費多少時間。

  只見特里娜將手掌按壓在木柱上，整顆木柱像是活過來一般，身上紋路流動，粗壯的枝葉從從光潔的柱身上生長了出來。

  足以承載好幾個人的寬大綠葉落在地上，特里娜提起裙子，踩了上去。

  「師弟，快過來吧。」

  楚明跟隨特里娜腳步，與琳德茜一同踩在了葉子上。

  腳剛落入葉子上，他便察覺到腳下這片看似光滑泛著光澤的葉子竟然十分堅硬，表面也有很多粗糙的凸起，無論他在上面怎麼走動，粗壯的葉脈都能夠穩定地將他支撐住，沒有絲毫晃動。

  特里娜揮動手臂，綠葉從樹枝上脫落，不斷向上漂浮。

  他們面前的螺旋樓梯不斷變化，楚明也在每一層中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比如擺滿書籍和書架，像是圖書館一樣的樓層，再比如滿是實驗器具，空間異常寬敞的實驗室。

  每一層都有不同的景象，唯一相同的是，他沒有在這座高塔中看到有任何人，裡面幾乎都是工作魔偶和一些長得非常奇怪的特用型魔偶。

  整座觀星高塔就像是私人領地一樣，不容許有其他人進入其中。

  而他似乎是個另外。

  「到了。」

  晃動的燈光在楚明眼中逐漸穩定下來，塔頂上方的水晶吊燈中發出了柔和的自然光。

  三人重新踏上樓梯，打開了塔頂上最後一道房門。

  陽光傾瀉進來，房間內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望遠鏡，它就像是一隻觀測天空的巨眼，上面複雜的機械結構，讓它能夠沿著軌道靈活轉動，隨意觀察東南西北。

  琳德茜走進其中，熟練地按下了牆壁上的按鈕。

  「咔嚓」一聲，鋼鐵穹頂完全被拉開，更多陽光照射了進來。

  特里娜輕笑道：「今天是晴朗的好天氣，說不定鍊金術的成功率能提升不少。」

  「師弟，你先在這裡等待一會，這裡的設備還需要調試一下。」

  女人說完，便往那台巨大如槍炮的望遠鏡走去，她拆開上面的金屬蒙板，露出了裡面精細的陣紋列表。

  琳德茜也沒閒著，一進入到觀星台後，她便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幾瓶藥劑和一些密封起來的陶罐，在不斷試配著鍊金溶液。

  楚明內心越發期待起來，他把魔偶安德魯從次空間中取出，按照琳德茜叮囑的，開始做起了準備工作。

  十幾分鐘後，特里娜舒展腰肢，輕嗯一聲，終於將所有設施檢查完了。

  女人鞋尖往滿是花紋的金屬地面一踮，漣漪從金屬地板泛了出去。

  「師弟，把人偶放在中間這裡吧。」

  楚明點頭，抱起還未啟動的魔偶放置在了地板中間，而在魔偶上方，則是斜對著他的望遠鏡。

  特里娜表情嚴肅道：「雖然幾天前我已經說過無數遍了，但現在我還是要重新提醒你一遍。」

  「人偶生命鍊金術需要記憶主人和魔偶配合進行。」

  「鍊金術開始後，神明的注視便會落在你們身上，即使失敗了也不要輕舉妄動，畢竟你和魔偶面對的是神明考驗，要是發生意外，我和琳德茜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即使你成功通過了神明的考驗，讓魔偶獲得了神明賜予的新生命，但只要記憶不具備英雄資質，鍊金術也有極大可能會失敗，請做好心理準備。」

  女人安慰道：「保持好平常心，鍊金術失敗才是常態。」

  楚明輕笑一聲，「我明白了，師姐。」

  特里娜拍了拍他肩膀，「做好準備後，便坐在了魔偶旁邊吧，鍊金術隨時開始。」

  楚明深吸一口氣，在特里娜的示意下，坐下了一個由陣紋勾勒出來的圓圈中，圓圈線路直直同向平靜躺在中央的魔偶，幫助他和魔偶建立起了某種聯繫。

  琳德茜小心將陶罐中的導魔溶液傾倒在金屬地板上，上面暗紅色的紋路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逐漸從紅色轉為了綠色，散發出了一股清新的氣息。

  「師弟，將這瓶特製麻醉劑喝下，它將讓你進入到生死交界的模糊中，只有在那裡，你才能夠窺見生命神國的一角。」

  琳德茜關心道：「一切以安全為重，有什麼不對，立即退出儀式。」

  「謝謝師姐。」

  楚明將藥劑木塞打開，沒有猶豫，直接將整瓶麻醉劑一飲而盡。

  他盤坐在地面上，藉助著麻醉劑，快速進入冥想狀態，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觀星台內，特里娜兩人對視一眼，她站在法陣外雙手合十，嘴中吟唱著讓人難以聽清的話語。

  若是楚明此時還是清醒狀態，他便能發現，女人低聲的話語不像是南疆這邊口音，和豐壤帝國那邊更像。

  在女人的祈禱下，法陣上的綠芒變得越發濃郁，「嗡」的一聲，青草生長，綠藤攀爬，只是一瞬間，觀星台中便變得生機盎然。

  仿佛她們此刻處在自然中，被綠蔭縈繞，被芳草包圍，呼吸之間，濕潤泥土的清香，百花的芳香……撲鼻而來，令人心神愉悅。

  法陣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綠藤生長攀爬上楚明的身體，將他和魔偶連接在了一起。

  儀式進行到這步後，特里娜停下了吟唱，和琳德茜注視著法陣中間的那道身影。

  特里娜輕聲問道：「你覺得師弟能成功嗎？」

  琳德茜搖頭，「不清楚。」

  「神明考驗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那隻魔偶的記憶看上去似乎也很難得到人偶生命的認可。」

  特里娜笑道：「你都覺得希望不大了，那你還要幫助他製作魔偶，舉行人偶生命鍊金術。」

  琳德茜臉色冷淡道：「失敗了就失敗了，這具魔偶就當是我送給師弟的禮物。」

  ……

  模糊之間，楚明感覺自己就像是魚一樣在黑暗的海水中遊動。

  他已經忘卻了自己要做什麼，只是跟隨著內心冥冥之中的感覺，不知疲倦地一直向前。

  不知過去了多久，黑暗的海水中出現了像是血液飄動的紅色水草，它們像是有意識一般，緊緊纏繞在楚明身上，將他拉下深邃的海底。

  但他渾然不覺，只是遵循著本能向前走去，並沒有發現自己被拖入了深處。

  觀星台內，僅僅只是過去十幾秒的時間，楚明身上便出現了新的變化。

  特里娜兩人意料中的生命神力並沒有降臨，絲絲紅霧從楚明左手手背的緋紅聖痕中飄散出來，並縈繞在他身體周圍久久不散。

  「不好。」

  特里娜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低頭看向楚明左手手背上散發出紅光的古怪紋路。

  琳德茜面無表情道：「這是邪神聖痕。」

  特里娜輕咬銀牙，「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必須中斷儀式才行，不然他會被拖入黑暗的沼澤中。」

  琳德茜點頭，伸出右手，掌心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只是還沒等兩人出手，法陣中便爆發出更加龐大的生命力量。

  青草瘋長，古樹投影而下，綠湖懸掛天空……無數生命異象生生滅滅，輪轉不休。

  濃郁的生機包裹住楚明的身體，將絲絲血霧吞噬乾淨。

  這時特里娜兩人才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了楚明右手手背散發著生命力的紋路上。

  「這是…生命…聖痕？」

  特里娜一愣，內心震撼無比。

  一時間，女人腦海思緒萬千，無數事件交叉在了一起。

  她突然明白了，楚明為什麼從荊棘花郡回來後，法師天賦突然提升到了傳說水平。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生命聖痕……

  琳德茜困惑道：「為什麼是師弟？」

  特里娜眼神微微閃爍，腦海中翻起了久遠的回憶。

  就在兩人陷入沉默的時候，儀式又發生新的變化，生命力量凝聚在一起，不斷攀升，竟然凝結成了一顆巨樹。

  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一股玄之又玄，似乎蘊含無盡生命的力量降臨在了觀星台上。

  「他通過神明考驗了！」

  特里娜兩人一驚，微微鬆了口氣，但是目光卻不敢移開，一直放在楚明身上。

  巨樹仍然在生長，上面開出了五彩斑斕，無比絢麗的花朵，就像是傳說中的神樹一般，凝聚了神明的力量，花開花落，青綠色的果實逐漸飽滿，散發出淡淡神光。

  突然，一枚神果從樹上徑直落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落入了魔偶身體內。

  「嗡！」

  綠光從魔偶身上綻放，生機從裡面孕育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