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城堡故人

  「確實不錯。」

  眾騎士認可地點了點頭。

  燃燒兼顧了火焰與雷霆，又充滿了侵略性，更加瘋狂，與黑暗針鋒相對，確實很符合他們。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不想出比這更適合的名字了。

  楚明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那麼就這麼定了，公義僱傭兵團更名為燃燒騎士團，並在僱傭公會駐地開放的那一天向諸位騎士公布，大家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意見嗎？」

  騎士紛紛搖頭，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期盼。

  他們知道，在公會駐地建成，公義僱傭兵團更名成燃燒騎士團後，騎士團將迎來全新的開始，他們會走上和以往想像中完全不同的道路。

  或許這條道路滿是荊棘，充滿挑戰，但既然擁有選擇的機會，他們便會死死抓住不放手。

  成為聞名整個大陸的騎士團，這是多麼宏偉的願景，此刻騎士們內心只有渴望，只有一分機會，他們也會無懼艱險地繼續往前進。

  確定好騎士團的名字後，這場短暫的會議結束了，米格爾和納森急忙帶著騎士前往瓦斯科街幫忙。

  有騎士搬運原木，劈砍木柱，工匠的工作效率就會提高很多，楚明估計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僱傭公會駐地的改建就能很快完成。

  暫時了結了騎士團的事後，楚明鬆了一口氣，帶著伊琳娜走出了旅館。

  伊琳娜悄咪咪地瞄了楚明一眼，她對楚明剛才無視自己的無禮行為非常不滿，嘴中小聲嘟囔道：「明明黑暗巨無霸也很好聽呀。」

  楚明身形一頓，隨後又像是沒事人一樣地繼續向布里克城堡走去。

  雖然楚明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麼表情，但他內心已經下好讓伊琳娜多讀點書的決心。

  從凱倫旅館到布里克城堡的距離並不遠，僅僅相隔了幾條街道，他們兩個步行了十幾分鐘就要到達了。

  實際上，在楚明剛出門的時候瓦萊麗曾提議讓僕人開著馬車帶他出行。

  不過楚明想了想了便拒絕，一來鬱金香街道和凱倫旅館的位置都接近於布里克城堡，他就算在三者之間來回幾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二來他想好好地熟悉這座城市，了解它這些年來的變化。

  步行在街道上，楚明往四周張望了一會。

  索倫之城不愧是騎士家族布里克所在的城市，這裡騎士之風相較於幾年前更加盛行了，在街道來往的人群中不少都是從外地來的騎士，明晃晃的鎧甲在街道上發出了響動聲，楚明走在街道上仿佛像是誤入了冒險者匯聚的城市一樣。

  幾分鐘後，楚明穿過城市的中央大廣場，繞過花花綠綠的園植後，抬頭看去，看到了在寬敞的城堡黑鐵大門後盤踞山上的高聳城堡。

  楚明深吸一口氣，帶著伊琳娜來到了城堡門口前。

  「閒雜人等請離開此地。」

  站在城堡門口的兩名護衛瞥了一眼楚明，並未認出他的身份，只是把他當做了一些慕名而來，想要進入布里克城堡的騎士。

  楚明淡淡一笑，「在下雷恩·布里克。」

  兩名守衛聞言臉色一滯，雖然他們見過不少冒充布里克族人，想要混進去的騎士，但布里克家族也會有突然冒出一名他們不認識的布里克騎士的情況，這些騎士往往是有任務在身，數年時間沒有返回過城堡，這很情況很正常。

  他們的上一任護衛就是輕視了一名從外地回來的布里克騎士，才導致丟的護衛職業，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飯碗去賭這個可能性。

  兩名騎士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歉一聲往城堡內跑去，似乎是去探查布里克族人名錄了。

  過了一會後，那名守衛回來了，與之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名帶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神色匆匆，當他看到門口旁站著的楚明時，突然愣在原地，雙眼變得恍惚起來了。

  「雷恩，真的是你？」

  楚明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腦海中的記憶翻湧了上來。

  男人名為海因斯·布里克，是雷恩年幼時，家族騎士大班的奧義講解老師。

  海因斯直直地盯著楚明，他眼神露出了一抹愧疚。

  其實和雷恩一樣，海因斯的騎士天賦也只是區區的劣等，他之前困在大騎士層次有四十多年時間了，卻一直得不到突破，最後他選擇放棄前進，轉為繼續深入研究秘法奧義，之後花了幾年在族內得到了一份教導年輕族人的體面職位。

  按照海因斯原來的想法，自己的一生都將在城堡中平淡地度過了，直到對於騎士之道的熱情徹底磨滅。

  但是在十幾年前，他遇到了一個名為雷恩·布里克的學生，這孩子和他一樣騎士天賦都是劣等，但他對騎士之道充滿了熱情和動力，為此一直在刻苦地修行。

  海因斯剛遇到雷恩的那會，他精神恍惚，仿佛在雷恩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男人被雷恩對騎士之道的這股熱情感染到，原本快要冷寂下來的心又火熱了起來。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令自己後悔了十幾年的決定——他決定讓這名僅有八歲左右的少年背負他的意志繼續前行下去，代替自己完成突破大騎士限制的心愿。

  一開始時，少年也確實不負他期望，雖然騎士天賦只是劣等，但修煉的速度並不輸於大班裡的天才。

  只是這種狀況沒能持續多久，過去了幾年後，雷恩晉級到了大騎士，但修煉速度卻緩慢了下來。

  之後大班中的其他少年騎士很快就反超了雷恩，有些天才甚至突破到了藍色層次。

  到了這裡其實雷恩內心的信念已經出現崩塌了，萌生了放棄的念頭，畢竟他還只是一名十歲的孩子而已，就要面對這麼殘酷的現實。

  但那時的海因斯完全昏了頭，一想到雷恩要面對和自己一樣的失敗結局，他便無法接受，便一直鼓勵雷恩，讓他不要輕易放棄。

  少年也是一如他期望的那樣，在絕望之中堅持了三年時間，最後因為心理出現問題，與努莉亞一起搬出了城堡。

  面對這樣的結局，痴狂的海因斯終於醒悟過來，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他竟然要將希望寄托在一名少年身上，並且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少年，給他施加如此沉重的壓力。

  他開始懺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什麼意志的繼承，其實就是他把雷恩當做證明自己的工具罷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後來海因斯一有空就前往鬱金香街道想要拜訪雷恩，祈求獲得他的原諒，但都被努莉亞給無情地擋下來了。

  那時女人對他說的一句冰冷的話，他直到現在都還記得：

  「什麼祈求原諒，不過是偽善者為了安慰自己的行動而已，你的出現只會讓雷恩更加痛苦，如果你真的有覺悟的話，請帶著更加強大的力量回來吧。」

  自從那天以後，海因斯再也沒有去過鬱金香街道了，努莉亞的話終究還是點醒了他，他再次拾起了放棄已久的騎士之道，他想要用自己證明給雷恩看，劣等天賦並非沒有出頭。

  為了能夠將所有精力用於修煉中，海因斯不顧家人的反對，放棄了安穩的工作，進入深山之中尋求磨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決心太過於強烈了，重拾騎士之道後，他僅僅只是用了兩年時間，便突破到了藍色層次，打破了騎士天賦對他的限制。

  達成這目標後，海因斯欣喜若狂，他剛返回索倫之城，迫不及待地往鬱金香街道走去，想要告訴雷恩這個好消息。

  可惜的是，當他再次來到鬱金香街道時，他只是得到了雷恩出國遊歷的消息。

  當自己苦苦證明的東西失去了意義之後，海因斯徹底迷茫了，他內心的愧疚和痛苦並沒有退散半分，反而越發強烈了。

  之後他便一直生活在渾渾噩噩之中，頹廢了好幾年時間，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如今雖然海因斯已經突破到了藍色層次，但他也失去了爭鬥的心，靜下心來在城堡圖書館中當了圖書管理員一職。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在圖書室與家中往返，當他聽到護衛說門外有一名叫做雷恩的騎士想要進入城堡時，瞬間驚覺了過來，腦子什麼都沒思考，便直接跑到城堡黑鐵門口。

  見到楚明的那一刻起，海因斯腦海中記憶瘋狂翻湧而上，那些懊惱和痛苦的情緒再次湧上了心頭。

  男人張了張嘴，喉嚨嘶啞道：「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楚明臉色複雜地看向男人，「海因斯老師，好久不見。」

  「恭喜你突破了極限。」

  海因斯聽到了楚明的話後，眼神有些畏畏縮縮，他已經沒有了當年想要證明自己的心，如今對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確確實實傷害到了雷恩。

  楚明看著男人這副模樣，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這件事情上很難說的上是誰對誰錯，就算沒有海因斯，雷恩也會堅持走上騎士之道，並在幾十年後的某一天放棄騎士之道，成為另一個海因斯。

  而且海因斯也為了這件事瘋狂折磨了自己許多年，當年那個的成熟穩重的他已經消失，成為了一名做事畏畏縮縮的膽小鬼。

  楚明雖然沒有原諒他，但也沒有了較真的心。

  他拍了拍海因斯，「老師，我們邊走邊說吧。」

  楚明帶著伊琳娜走進了城堡中，海因斯在原地呆站了一會，跟上了楚明的腳步。

  楚明步伐緩慢，等待男人跟上，他輕聲道：「去了紫羅蘭公國之後，我成為了那裡的一名法師，也獲得提升騎士天賦的秘藥，實力已經突破到了深藍。」

  「這應該也算是不辜負您當年對我的期盼吧。」

  海因斯聞言，愣在原地，臉上露出了解脫的複雜表情。

  他為楚明能夠突破到深藍而喜悅，也為自己苦苦堅持幾年，最後卻是毫無意義的自我證明而感到悵然若失。

  男人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雷恩，恭喜你了，突破了自己的極限。」

  楚明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海因斯老師，放過自己吧，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海因斯有些失魂地點了點頭，不過看到楚明過得這麼好後，他內心的一些裂痕似乎在緩慢癒合起來。

  楚明笑問道：「我這次來城堡是為了史詩騎士傳承而來，老師，你知道要怎樣才能得到嗎？」

  海因斯聞言，猛然抬起頭來，「你要突破史詩了？！」

  男人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震撼，他憂鬱的情緒頓時緩和了不少，神情也變得輕鬆了。

  楚明點頭道：「沒錯，若是能有史詩騎士傳承幫助，我很快就能突破到史詩。」

  海因斯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雷恩，你完全超越我了。」

  「你若是想獲得史詩騎士傳承，還請跟我來吧。」

  男人走進長廊中帶路，和之前相比，他沉重的步伐輕快了不少，在與楚明的聊天中，語氣情緒的波動變得有起伏。

  楚明三人一直往城堡裡面走去，一路上他們遇到好多從旁邊經過的族人，但這些人只是冷漠地走過，並沒有理會他們。

  他們三個人之中，海因斯是城堡里有名的瘋子，而楚明和伊琳娜又沒有人認識，他們就這樣眾多族人擦肩而過，來到二樓寬敞的圖書室門口。

  楚明疑惑地問道：「老師你確定是這裡嗎？」

  海因斯將圖書室的門口打開，解釋道：「雲雷騎士的史詩傳承就放在城堡的密室中，而密室又在圖書室中。」

  「雖然我並不知道獲得史詩騎士傳承需要付出什麼，但我能帶你找到目前守候在密室門口的傑羅姆。」

  楚明聽到傑羅姆這個名字後，腦海中浮現了一名頭髮花白，時常掛著平和笑容的中年男子。

  他便是努莉亞所說的傑羅姆叔叔，擁有史詩騎士的實力，他和雷恩的父親出生在同一時代，以前兩人還經常共同執行任務。

  按道理來說，傑羅姆身為史詩騎士，歲數卻沒有過百，應該還算是年輕才對，像這種看守圖書密室的職務一般都是家族中的族老來擔任的，這些上了年紀的史詩騎士更喜歡安靜一些的環境，看守圖書密室對他們來說是個不錯的養老選擇。

  沒想到傑羅姆竟然當上圖書密室管理者，這是提前少走幾十年彎路嗎……

  楚明腦海中思緒雜亂，他一邊思考著，一邊跟隨海因斯的腳步走到了圖書室的一個角落。

  在角落邊上有一張擺放在圖書密室的櫃檯桌子，在桌子旁邊，一名看起來有些滄桑的男人正翹著大腿，興致勃勃地閱讀著手中的報紙。

  這名為報紙的東西是由南疆有名的魔法報社印刷的，在有魔力印刻的報紙上文字黑色整齊，圖片色彩鮮艷無比，是由人工手繪後再印刷出來的。

  由於印刷一份魔法報紙的成本較高，所以就算是魔法報社也很少會發行魔法報紙，像傑羅姆手中的魔法報紙屬於有錢也買不到的那種。

  楚明三人向櫃檯走過去後，傑羅姆頭都沒抬，慵懶地說道：「請出示家族借閱禁書令，不然就乖乖去附近的書架上拿書看。」

  「傑羅姆叔叔，是我。」

  「你這年輕人怎麼還叫人叔叔呢……」

  傑羅姆放下手中的魔法報紙，他緩緩抬起頭，他話剛說到一半，等他看清楚明的樣貌後，直接愣住了。

  男人大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雷恩，歡迎回來。」

  「等等……」

  他臉上的沒持續多久，便變得驚訝起來。

  「你的氣息……你晉級深藍層次了？！」

  楚明什麼情況他還是很清楚的，沒想到他竟然突破了極限，這讓傑羅姆唏噓不已。

  楚明點頭道：「這次返回家族城堡我打算來獲得史詩騎士傳承的，傑羅姆叔叔。」

  「這……」

  聽到楚明的話後，傑羅姆面露難色。

  男人有顧慮地搖頭道：「我身後的圖書密室確實收藏著雲雷秘法，但我不能給你。」

  楚明一愣，趕忙詢問道：「還請傑羅姆叔叔為了解答一下。」

  傑羅姆嘆了口氣，嚴肅說道：「根據家族規定，只有獲得重大貢獻，或是在騎士考核獲得前十名的騎士才能獲得修煉史詩騎士傳承的名額。」

  他語氣一頓，若有所指，「獲得重大貢獻這條路子還是有些難的，我建議你籌備一下下一次的騎士考核。」

  聽完後，楚明撐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其實布里克家族的這種做法他能夠理解，要是史詩騎士傳承獲取太容易了，騎士也就不會懂得了珍惜，會失去進取心。

  雖然每一年族內族外都會有相當多的騎士晉級到深藍，但這些騎士想要突破到史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布里克家族並不急於一股腦地將史詩騎士傳承塞給騎士，他們設立這規矩的目的便是為了激勵族人奮勇修煉，不要沉浸在深藍層次沾沾自喜。

  過了幾秒鐘時間，楚明問道：「下一次騎士考核什麼時候開始？」

  傑羅姆笑道：「兩個月以後，足夠讓你好好準備一番了。」

  楚明微微搖頭，他並未覺得這是好事，這也就意味著他要乾等兩個月時間才能獲得史詩騎士傳承。

  那有什麼辦法能夠加快這一過程嗎……

  正當他陷入思考時，眾人身後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雷恩閣下，原來你真的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