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藏室與知識，傳說降臨

  深有十幾米的洞口中，紅色血芒和傳說生物本身的金芒散發著奪目的光芒，眾人注視著，忽然精神一晃，混亂，瘋狂，扭曲……一股腦地沖入眾人精神海中，巫師們臉上露出些許痛苦，勉強抵禦著精神的衝擊。

  楚明站在眾人前面，他所受到的衝擊是最強的，也是最清晰的，他在這股混亂瘋狂的精神中感受了一絲執念，不，或許不應該說是執念，這就是像是某種偏執的規則一樣。

  這股混亂的精神波動沒有停止，反而變得越發強烈，楚明在腦海中聽到了一些若有若無的囈語聲。

  「交…交易…知識……」

  「智慧的……」

  囈語斷斷續續的，隨後越發模糊不清，便成了混亂無比的噪音。

  還沒等楚明反應過來，他面前的紅金光芒被黑暗所包裹，黑暗快速向四周蔓延，將他包裹了在了一片黑暗的天地中。

  楚明感知了一下，這片黑暗的天地似乎是一股龐大意志的精神所構築的，在他周圍的黑暗之中流轉著瘋狂。

  在他對面，無盡血水湧出，擁簇著成為了一具宏偉巨大的血色人影。

  「交……」

  血色人影閃爍了一下，上面混亂的氣息平復下來，眼眸上的血光似乎帶上了一抹智慧的光輝。

  「納倫德，我說了，我們還會見面的。」

  楚明抬頭仰望如天地般高大的血色人影，他暗暗地準備著夜幕傳送的巫術，警惕地喝道：「卡洛斯，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血色人影閃動了一下，笑聲縈繞在了整個黑暗空間中，「納倫德別誤會，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卡洛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實現神的目的。」

  「徹底貫徹藏室之神的意志。」

  楚明臉色表情不變，警惕心未減少，「藏室之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血色人影聞言，身軀逐漸縮小，恢復到了正常人體高度，不知是卡洛斯，還是藏室之神的血色人影開口道：

  「藏室之神，從血脈深處中誕生出微弱的神明，由七神座之一的『智慧』所點化，神職便是管理血脈深處，儲藏知識，並在知識不顯的時代將知識歸還於世人。」

  「祂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遵從遠古正神『智慧』的神旨，將知識傳遍整個世界。」

  楚明聞言，臉色一變，「畸變就是你說的知識嗎？！」

  血色人影攤開雙手，楚明在他只是一片血色的臉龐上看出了無奈。

  「畸變確實是知識傳播後才誕生的。」

  「這是因為黑暗將血脈深處污染後，也將藏室之神留下的神明虛影給污染了。」

  「藏室之神本身就是從神性力量，血脈力量和知識混合的根源漩渦中誕生的，只要因提紐特的『知識』達到興盛，藏室之神便能夠重新復甦，神降世間。」

  「但現在的問題是，藏室之神還沒復甦，黑暗就將藏室之神本身存在的知識給污染了，這些知識被污染後變得讓人無法理解，充滿執拗癲狂，普通人哪怕是沾染上一點也會變得瘋狂，成為被知識支配的奴隸。」

  「如你所見，畸變只是外在表現，其實真正的畸變是污染了人類精神的禁忌知識，那一抹隱藏在血脈之中的瘋狂足以吞噬一切，包括血脈主人本身。」

  「這也就是為什麼普通人接受了畸變的污染後，會不可挽回地走向毀滅，也就只有擁有超凡力量的騎士或者巫師能夠抵抗。」

  楚明聽完，沉默不語。

  深陷黑暗的藏室之神，哪怕是自身早已不存在，只剩下一道虛影了，也要遵從「智慧」的神旨將知識傳遍世界，哪怕這知識已經被污染成了禁忌，但神明並無意識，祂無法辨別，只是遵從職責在本能行事。

  這樣一來，真理學會傳播畸變的真相也清晰了起來，黑巫師被只剩下執念的藏室之神的意志所裹攜，成為傳播「知識」的使者。

  原本的救世之舉，也因禁忌知識的存在變成了滅世的舉動。

  楚明腦海中思緒雜亂，他眯著眼睛，看向了對面的血色人影，「伱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卡洛斯聞言，露出了笑容，「納倫德，我一直在期待有人來拯救我，將我從知識的泥沼中救出來。」

  「這麼多年以來，我小心行事，從不敢違背藏室之神的意志，只能收縮真理學會的勢力，儘量降低真理學會的活動。」

  說著，卡洛斯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不然你以為，就憑豐壤帝國，能夠抵抗神的意志？」

  「就憑皇室那些飯桶？」

  無數疑問得到解答，楚明臉上出現一抹恍然。

  怪不得真理學會的行動看起來如此之矛盾，明明是遵從藏室之神意志傳播知識，但卻很少有了史詩以上的畸變巫師親自出手，學會的這些破限巫師甚至一直龜縮在赤晶城中，不參與任何戰爭。

  怪不得卡洛斯對他的態度這麼矛盾，處處出手，又對他處處留手，原來他一直在小心抵抗著藏室之神的意志。

  卡洛斯見楚明明悟了，他繼續開口道：「納倫德，從邊境巫師塔開始，我就一直在關注你了，我能感覺到，你似乎跳脫出了世界的局限，為藏室之神儲藏的知識帶來了新的變化。

  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了命運的指引，感受到了這片天地告知我的變數，但你很警惕，我找不到任何接觸你的機會。」

  卡洛斯看著他，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神奇的是，藏室之神竟然在那次的夢境中，親自接觸你了，這讓我意識到，或許『智慧』還給藏室之神留下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或許知識的傳播並非不能終結。」

  「就像我現在能夠和你在這裡自由聊天一樣，這說明藏室之神的意志並未阻止。」

  「看來『智慧』可能早就預知到了這一切的發生，給我們留下了一線生機。」

  卡洛斯面帶淡淡的笑容，伸出右手往心臟插入去。

  噗嗤一聲，沒有血液濺出，在血色人影的心口處，楚明竟然看到了一條閃耀著神輝，散發無盡威嚴的金黃色樹根。

  楚明雙眼一晃，在無盡混沌中，一股偉岸的神輝從他面前亮起，他抬起頭來，看到天地間，一尊神邸靜靜橫立在混沌中，祂身上所散發的金黃色光輝照亮了混沌。

  突然，卡洛斯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將他拉回到了黑暗空間中。

  「既然交談是藏室之神允許的，那這把能夠打開知識的鑰匙交託到你手上應該也在祂意志的允許範圍內。」

  說完，血色人影將金黃色樹根從胸口中拔出，金黃色樹根從他手心漂出，落入了楚明手中。

  卡洛斯見藏室之神的意志沒有干擾，不由得鬆了口氣，這也印證了他的猜想，「智慧」肯定給藏室之神留下他不知道的東西。

  對面，楚明接過金黃色樹根，神輝照耀在他手上，他感覺一股灼熱的感覺從手心傳遞到了血脈與精神中。

  這時，他旁邊的歲月史書也感知到了新卡牌的誕生，翻動起了書頁。

  【根源神性】

  【品質：？？？】

  【備註：知識藏室的鑰匙】

  望著手中的金黃色樹根，楚明內心震動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沒有品質顯示的物品。

  卡洛斯靜靜地看著他，解釋道：「這是藏室之神所殘留的權柄，有了它，你就能夠打開知識藏室，從藏室中獲取禁忌知識，或是研究對其進行研究。」

  「知識本身就是力量，代表了傳遞能量的信息，藏室裡面龐大的禁忌知識足以讓你突破到傳說級，但接受禁忌知識獲取力量後，哪怕是你打敗了藏室之神，禁忌知識也不會消失，你會成為知識的新容器，也就是新的……藏室之神。」

  「至於如何將污染黑暗的知識給淨化，說實話，我並沒有這種能力，也沒有任何辦法。」

  「既然藏室之神選擇了你，那讓我期待一下吧。」

  卡洛斯說完，血色人影抖動得越發劇烈，周圍的黑暗也滾動得越發厲害。

  楚明握緊灼熱的金黃色樹根，鄭重地點了點頭。

  卡洛斯注視著楚明，聲音斷斷續續，「回…去吧，殘餘的神明即將藉助傳說力量降臨世間，有多…遠，逃多遠……直到你找到解決…畸變的辦法。」

  「噢對了……納倫德…我的全名是卡洛斯·倫特里亞，你將是這個世界最後認識我的人……」

  話音落下，咔嚓……楚明周圍的黑暗竟然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一道道無形的蜘蛛網往四周擴散。

  啪！

  雷光傾瀉進來，紫色光芒將整個黑暗空間照亮。

  血色人影站在黑暗盡頭，注視著楚明遠去，他嘴中呢喃道：「相信『智慧』的智慧……」

  「畢竟…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了……」

  轟隆隆……雷聲清晰地在楚明耳中響起，他回過神來，看向周圍。

  他發現自己依舊站在洞口前注視著地層下流淌的金紅色光芒，在他身後眾人也在觀望著，他們臉上並沒有露出異樣，似乎他剛才的境遇只是發生在一瞬間。

  楚明低頭看向手心，金黃色樹根在他手中流淌著光焰，若不是根源神性還在，他都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他稍微愣神了一下，一旁細心的阿倫發現了楚明的不對勁，擔憂地問道：「納倫德，你沒事吧。」

  楚明搖搖頭，將根源神性收入布袋中，他發現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他手中握著的根源神性樹根。

  埃德爾謹慎地問道：「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楚明目光凝重，如果卡洛斯沒說錯的話，藏室之神的降臨從一開始就無法阻止了，在沒有找到淨化禁忌知識的方法之前，他們對藏室之神都無可奈何，留在這裡只能等死。

  想到這裡，他向埃德爾說道：「埃德爾，指揮軍隊撤退。」

  「啊？」

  埃德爾臉上露出疑惑，他想不明白為何楚明只看了一眼深洞就做出了這種決定。

  楚明一邊帶著兩人往後退，一邊解釋道：「大局已定，我們無法阻止神的降臨，繼續留在這裡只能等死。」

  埃德爾兩人聽完，身體一震，「知識之神要降臨了？！」

  楚明內心沉重，糾正道：「準確來說，是藏室之神，祂將藉助傳說之軀降臨，我們先退回關口堡壘再說。」

  埃德爾猶豫一下，看向有些發愣的騎士和巫師，他咬咬牙大喊道：「北境騎士隊，撤退！」

  「庫茨伯爵……」

  其他兩名伯爵愣了一下，剛想要詢問，埃德爾翻上一匹戰馬，冷聲道：「整頓隊伍撤退，神即將降臨。」

  「什麼？！」

  眾人聞言，眼眸猛得收縮，像是丟失了魂一樣不可思議地往後退了幾步。

  騎士眼中露出了迷茫，「神明又要降臨世間，奪回世界的掌控了嗎？」

  埃德爾這話一出，軍心潰散，騎士隊口中的低語消失，個個低著頭。

  楚明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神的降臨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特別降臨的還是被黑暗污染的邪神。

  真相是殘酷的，現實也不容他們思考，如若現在不告訴眾人，想要說服他們快速離開怕是要花點時間，畢竟他們距離真相就剩下最後一步了，怎麼會捨得離開。

  北境騎士隊集合了豐壤帝國剩餘的所有超凡力量，要是他們死在這裡，哪怕最後戰勝了藏室之神，豐壤帝國也會因為超凡力量青黃不接徹底消失在黑暗之地的侵蝕中。

  巫師隊那邊的上百名史詩巫師和其他的一些巫師幾乎都是知識之塔裡面出來的，有他和阿倫在，並不用擔心命令得不到貫徹的問題。

  但埃德爾那邊的北境騎士隊分別來自於好幾個不同的伯爵領，指揮起來還是有些麻煩的，起碼埃德爾還得說服幾名伯爵。

  現在好了，神要降臨的消息一出，一些執著的騎士也醒悟過來了，趕緊歸隊，準備撤退。

  三萬多人的騎士隊，還是來自於不同伯爵領，光是整頓就花了幾十分鐘。

  騎士準備好後，埃德爾在前頭帶領騎士隊排成長隊向北側峽谷通道退出。

  在隊伍兩旁，史詩巫師們紛紛召喚出魔骸龍藤護住大軍，防止殘留的黑巫師襲擊。

  騎士隊陸續消失，楚明逐漸收回目光，看向了一片廢墟中金紅色的裂縫。

  經過一段時間孕育，廢墟底下的傳說生物又有了動靜，只見怪物發出與人精神共鳴的嘶吼聲，大量畸變組織從縫隙中溢出，撐起地塊和廢墟。

  轟隆隆……已經是廢墟的赤晶城再次迎來毀滅性的地震，畸變組織像潮水般湧出，將木頭，石磚……能夠接觸到一切都給吞沒，沒過了一會整個赤晶城便已經被畸變淹沒，形成了一汪血肉與膿水交匯的湖泊。

  楚明腦海中精神顫動，他感知到一股磅礴的氣息擴散而出，將他的精神活躍度都給壓低了。

  深吸一口氣，楚明轉身看向了還留在他身後的阿倫和伊莎貝爾，「我們走吧。」

  阿倫沉默著有些不甘心，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楚明揮手一招，幽藍色火焰從他手臂燃燒而起，很快便蔓延到了兩人身上。

  下一秒，夜幕扯動，三人消失在了原地。

  畸變潮水繼續涌動著，很快就淹沒了三人剛才的位置。

  在蠕動的畸變潮水中心，一抹金紅色逐漸浮出血肉——那是一顆長有四十米的巨大黃金瞳，在眼眸上，發著紅光的畸變組織像是血絲一樣攀附鼓動著，給充滿威嚴的眼眸增添一分暴虐。

  黃金瞳上焰光像是火焰般熊熊燃燒而起，恐怖威壓突然降臨山脈，轟……山體轟然倒塌，砸入了畸變潮水中，一點水花都沒濺出。

  若是楚明還在現場，他必然能夠認出眼前充滿威嚴的黃金瞳就像是巨龍的眼瞳一般，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到底是什麼樣的巨龍才會擁有如此巨大的眼瞳，而且單憑一個眼瞳便能達到了傳說級。

  變化還在繼續，畸變浪潮似乎受到了吸引，逐漸向黃金瞳所在的方向匯聚，嵌合黃金瞳的巨大畸變頭顱先是出現，畸變觸手垂下，雙手雙腳凝聚出大致形狀，但無論是巨人的手指還是腳趾都像是蠕動的蟲子般扭動著。

  畸變組織在巨人身上逐漸凝實，它只是眨了眨眼，身上畸變像是鱗片般翻動，在雷光下顯露了黑曜石般的質地。

  ……

  薰衣平原上，夜幕消失，楚明三人來到了埃德爾旁邊。

  出現的一瞬間，為了不阻礙奔騰的戰馬，楚明立刻使用羽毛漂浮，和阿倫兩人一起漂浮到了附近一隻魔骸龍藤背上。

  「納倫德大人，怎麼樣了？」

  埃梅卡和迪諾兩名破限巫師趕忙過來詢問道。

  楚明搖了搖頭，看向遠處被烏雲和雷電籠罩的山脈。

  「祂應該降臨了。」

  楚明剛說完沒幾分鐘，遠處雷雲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金黃色的雷電像是粗壯的龍蛇般肆虐開來，緊接著又是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遠處山脈竟然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崩塌。

  轟！轟！！

  雷鳴聲不斷，金黃色的雷暴將整片山脈包裹，猶如天神發怒，賜予這片山谷最嚴厲的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