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羲若有所感的轉過頭,長河延伸而來,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那神形便已經出現在他跟前。
舉目望去,只那神形好似由冰雪凝聚而成,周身纏繞著不見始終的冰河,散發著化不開的冷冽攝人心魄的神意。
「人族伏羲,你已經得到本君的認可了!」祂如是說道,望向風羲的神眸帶著幾分讚嘆。
風羲以後天種族之身,接下祂的一隻手,僅此一點,便足以贏得水主的尊重,視之為同等的存在。
「本君卻沒想到,大荒之中,居然還有一條不屬於神靈的力量!」
哪怕祂方才只是用出一隻手試探對方,但即便是大荒的諸多神靈,其中也沒有幾尊神靈能夠完好無損地站在祂面前。
但眼前這位人族,不僅僅接下的自己的這一手,甚至還打破了祂的神力。
不僅如此,水主還隱隱察覺到,這似乎還不是對方的全力,而當他靠近風羲之後,頓時驗證了心中的猜測,水主站在風羲面前,隱隱從對方身上覺察到一股危險。
危險?
能夠讓祂生出危險的感覺,這位人族怕是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
水主神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水主過譽了!」風羲搖了搖頭,隨後對著這位尊神微微一禮。
「本君可沒有讚譽,你大可不必自謙,能夠擁有獨面本君的實力,即便你出身凡靈種族,也已經超越了大荒之中絕大多數的神靈!」
水主聞言擺了擺手,祂深深看了一眼風羲,而後繼續開口說道,
「我曾聽聞那些古神,想要於神靈之外另開一路,謂之修行。可無數歲月以來,卻從未出現過功成之神,禰能以凡靈之身走出一條修行之路,哪怕只是這一點,就是那些古神都不能及你!
「風羲何敢與大神並論!」風羲眸光閃動了一下,接著微微搖首,低聲回道。
水主聞言不置可否,似乎對於那些古神似乎有些避諱,祂並未繼續和風羲談論,只見祂接著又將目光越過風羲,落向他身後的白澤身上。
「白澤神,好久不見啊!」只聽水主開口說道。
「白澤見過水主!」
白澤見水主看向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從風羲的身後走出,對祂行了一道神禮。
與面對風羲不同是,當白澤見禮之後,水主倒是同樣回了祂一禮。
「水主?我還是想聽到禰白澤喚我一聲仌。」
水主看著白澤開口道,接著祂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澤,
「貴為泰皇嫡脈的白澤神,如今居然也有時間來我這北荒之地?」
「水主說笑了,白澤已經被陛下打落神靈之位,何敢再稱一聲泰皇神靈!」白澤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打落神位?」水主聞言卻是冷笑一聲,祂那雙寒冰神眸緊緊盯著白澤,
「禰白澤可號稱大荒最智之神,冒犯泰皇陛下?那火蠻相信也就罷了,真以為所有神靈都被你瞞住了不成?」
神音落下,白澤只覺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向著祂覆壓過來,周身毛髮間頓時開始生出一絲絲冰霜。
「白澤不知水主所言是何意。」白澤頂著水主的神靈威壓,神色茫然地搖頭回道,
「我只是僥倖重歸神靈之身!」
「好一個僥倖,本君可從未見過被泰皇陛下打落神位之後,還能重新登恢復神靈之身的!」水主聞言冷哼一聲,
「但願禰白澤在眾神面前也是如此!」
只是即便白澤不說,水主也隱隱知道這是誰的謀劃,祂雖然能覺察到如今白澤身上的異樣,但是白澤身上那道歲月之力,卻阻止了祂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想到這裡,水主的神眸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接著便收回落在白澤身上的目光。
白澤見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在水主出現之時,祂便引動當初燭龍大神留給自己的那道歲月之力,遮掩住自身與神靈不同的巫神氣機。
風羲或許現在已經不在意巫神的存在出現在眾神面前,他已經有足夠的實力面對那些神靈,可白澤卻深知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至少也要等到面見燭龍大神之後。
到時有那位司掌歲月的大神出面,巫神這條有別於眾神的新路,才不會引起眾神的忌憚。
另一邊,風羲此時站在一旁陷入沉思,這位水主與白澤兩神的對話,讓他隱隱明白了這位水主或許並非泰皇一脈的神靈,但是對於泰皇卻不像是星神一脈那樣充滿了敵意。
甚至似乎還表達出了幾分親近泰皇的意味。
看似雖然是在質問白澤,但其中未嘗沒有在提醒祂的意思。
「看來白澤身上還隱藏著其他秘密!」風羲不著痕跡的撇了一眼白澤,心中默默想道。
只是……
相比於這位水主對於白澤的親近,不知為何,祂對自己卻也有幾分奇怪,雖然他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知到惡意,但還是讓祂摸不准這位北天之主的意圖。
先是出手試探自己,如今又收斂了神形威壓,來到他面前,像是在有意和他主動示好一般。
水主的出手試探似乎並非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實力,更像是在驗證什麼一樣。
修行之路?
他可沒有像白澤那樣,以歲月之力來遮掩自身,從他踏入無盡冰原之後,引起水主現身之後,這位想必就已經看出來,自己並不是神靈!
而聽水主先前的那一番話,雖然對方口中讚嘆他所行的後天修行之路,做到了古神所不能做到的事,但風羲可以看出來,水主對於有別於神靈的路途,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興趣。
或者說,大荒的這些神靈,除了那麼寥寥幾位之外,其他神靈或許會忌憚能以後天之身修行到比肩神靈的路途,甚至因此出手覆滅掉後天修行的存在,但真要說對後天修行產生興趣的,恐怕沒有一尊神靈。
『只是除了修行之外,我的身上,又有什麼是可以讓這麼一尊站在大荒巔峰的北天之主在意的?』
突然,風羲心神一震,他立時想到了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