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消失的洛女

  日升月落,星移斗轉。

  轉眼間,又過去了好幾個星辰周轉的歲月。

  自虎部落的巫呪逝去後,風袞諸部巫似乎像是突然醒悟了什麼,紛紛開始在部落中挑選合適的族人,傳承他們的巫途。

  其中一些部巫,更是同時選擇了好幾個族人,一起教導他們踏上巫途之路。

  他們如當初風羲一樣,先讓族人們學習巫紋,然後再去教導他們巫術。

  只是相比於風羲的因材施教,引導他們各自走上不同的巫途,大多只是專攻一門巫術的部巫們,只能按照自身所學,去教導族人。

  這樣做雖然不能引導後來者開闢新路,可這些人各自傳承諸部巫的巫術,卻是未來那諸般巫途的開始。

  而隨著諸巫傳承各自巫途,那些被諸部巫選中的族人,也漸漸有了一個新的稱呼,「徒」。

  「善,諸部之巫皆下傳承,人道第一途已定矣!」大巫台上,風羲望著風袞之地的天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緩緩自語道。

  隨著諸巫各自開始傳承,「人道」卻是再次發生變化,孕育的後天法則之間多出了一分守護之意,那是諸巫心念所凝聚的守護之念。

  薪火所承載傳承之意,諸巫留下的守護之念,祂們並非法則之理,但對於「人道」而言,卻比之法則的孕育更為重要,是道之意。

  對於這一點,風羲並沒有去引導,法則易生,但道意難得,「人道」的成長,本就在變化不定之中,強加干涉於祂而言並非好事。

  「人道成於生靈之間,本應無常,合眾生之意,非一人可獨掌。」

  故而,風羲解開了施加於「人道」之上的束縛,主動斬斷了人道之身對其的掌控,如對待風袞諸部一樣,任由其發展成長。

  現如今,卻是於其中得到了第二顆果實。

  守護!

  ……

  「阿姆,你來了?」

  一日,正在大巫台上刻畫真形的風羲,看著神色匆忙趕來的華胥,神色微微一動。

  「洛,出事了!」華胥臉上帶著幾分焦灼之色,她沒有去看刻在巫台上的圖紋,而是緊緊盯著風羲說道,

  「馮告訴我,洛她踏入了大河,消失……」

  華胥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便去了洛河,可結果與馮他們一樣,並沒有找到風洛的蹤影。

  就連風羲曾經留給她的那隻巫蠱,也被洛女放在河邊的石屋中,陷入沉睡中。

  聽著華胥口中所說,風羲手中的動作並未停止,直到華胥最後一句話說完,他這才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石刀放下。

  「我知道了!」風羲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道。

  「羲,無論如何洛也是你的阿女,你就不能多關心她嗎?」

  見風羲神色平靜,華胥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意,洛女現在還不知蹤跡,作為阿父的風羲,卻還是這般不為所動。

  自從風羲將洛女帶回來之後,一直照顧她,看著她成長的便是華胥,而風羲作為阿父,似乎還不懂得怎麼與自己的孩子相處,這在華胥心中一直是個心結。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想法設法的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然而隨著小希的甦醒,洛女再次離開祖地,卻讓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後來她好不容易讓洛女重新回到祖地,兩者關係在她的介入下才拉近了沒多久,但卻因為風羲傳給她那成神之法再次離開。

  若說華胥對此心中沒有怨念自然是不可能的,現在洛女突然失蹤,連她也找不到對方的身影,而風羲還是這樣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阿姆,我一直在看著洛!」風羲聞言嘆了一口氣,他看著神色不滿的華胥,苦笑道,

  「洛女的離開,是為了找尋她自己的路,如今踏入了洛河,也是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前路!」

  華胥聞言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風羲會說出這句話。

  「阿姆,風洛得我血脈化成人身,是我認下的女兒,我又怎麼會不關注她!」風羲苦笑著搖了搖頭。

  接著只見他伸手在地上一點,大巫台上一道巫紋亮起,一縷白光在兩人面前化作一方明鏡。

  「這是……」華胥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只見「明鏡」中,竟倒映出一條大河的畫面,岸邊一群族人正在舉行著祭祀,正是那洛女消失的洛河。

  「馮部落一直在祭祀洛河!」風羲在一旁解說道。

  「洛女的消失,和他們有關?」華胥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赤色火光。

  很早之前,風羲選定諸巫之後,華胥便很少再關注風袞諸部,尤其是神合薪火之後,華胥幾乎已經不再離開祖地。

  別說是諸部,就連風袞部落,若非女希主動和她說,華胥也從未去過問部落之事。

  風袞之地有風羲這位共主,諸部也有各自的部巫在,她這位曾經的風袞首領,在將手中的木杖交給風羲同時,便將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他,自然不會再去干涉風袞的事情。

  若非踏上巫途,她或許會如以前的首領那樣,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族人。

  若是洛女的消失真的和馮部落有關,華胥恐怕不會放過那位主持祭祀的部巫。

  「是,也不是。」

  風羲聞言先是點頭,而後又微微搖頭道,「他們只是在祭祀洛河。」

  華胥聞言目光緊緊盯著風羲。

  「阿姆,別忘了,風洛她是出生洛河的精靈。」風羲緩緩說道,

  「只是當初她借我的血脈,成就人身,因此斷去了與洛河的聯繫。」

  華胥點了點頭,對於洛女的身份,她自然清楚,自己之所以第一次看到洛女時,便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也是因為當時的洛女,讓她想起了還在沉眠的女希。

  「風洛雖然成了人身,在當她踏上成神之路後,曾經斷去的聯繫,卻重新回歸到她身上。」

  「所以馮部落在祭祀洛河,也是在祭祀風洛!」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他們!」華胥不由皺著眉頭質問道。

  「因為洛女需要他們!」

  只見風羲看著畫面中的祭祀,繼續說道,

  「風洛是洛河精靈,可因為得到了我的血脈,她也同樣是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