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法天地,華胥神合薪火

  出去。

  自從太一神相孕育出世以來,風羲卻是沒有再產生過這樣的念頭了。

  此時的他有太一神身參悟高天,分神行走大荒,早已無需再像之前那樣離開風袞了!

  只不過,風羲演化天人兩相之事,他從未與任何人說起過,除了白澤隱隱發現了什麼,哪怕親密如阿姆與小希她們,也對此毫不知情。

  風袞供奉太一神,他對外也只是稱是一位願意守護部落的神靈!

  風羲心裡一直都非常清楚,華胥其實並不願意他離開部落,離開風袞之地。

  如今聽到她卻主動說起這句話,不由讓風羲意外的看著華胥。

  華胥見狀,開口道,

  「羲,你曾經教我觀想薪火修行,這也同樣是你的路吧?」

  見風羲臉上的驚訝越濃郁,她神色一頓,臉上綻開一抹笑容,只聽她溫聲說道,

  「你一直說觀想的修行最重要的是觀,我觀薪火,而你卻是在觀這個天地!」

  「天地浩瀚,但風袞太小了,我們不應該成為你的束縛!」

  說到這裡,華胥帶著淡淡的嘆息,其實從當初風羲回到部落時,她便隱隱察覺到,只是當時小希陷入沉睡,風袞又迎來前所未有地變化,她們都需要風羲,讓華胥只能暫時將一切埋在心底。

  而此時,她幾乎快要邁入巫的另一個天地,神合薪火,諸部有巫守護,還有那尊……

  風袞之地,在大荒已經有了立足之力,是時候該放手風羲離開了!

  在說出那句話的同時,華胥也做好了風羲拒絕的準備,甚至準備「驅趕」他離開。

  然而,讓華胥意外的是,風羲的神色卻突然平靜下來。

  「阿姆!」風羲搖頭失笑道,

  「現在的風袞可不小」

  華胥不解其意。

  「你看!」

  只見他微作沉吟,而後輕輕一點,整個大巫台開始顯化異相。

  「這是!」

  只見霎時間,大巫台上,一幅陰陽八卦圖輪轉,托舉風雷水火諸相,演化一方天地之景。

  上有蒼穹眾星之光,下有大地山河之景。

  天地之間,又演化出有眾多生靈,人,獸,草,木……

  凡華胥所見所聞之物,似乎都能在這裡看到。

  一方大巫台,此時竟猶如一方天地。

  「我見風袞,亦如見天地矣!」風羲大笑。

  心海倒映天地,此時這大巫台演化之景,亦是風羲一身巫途修行的成就。

  他不見天地,因為天地自在他心中,諸相輪轉由心而動,根基已定。

  又有神文傳承,參悟初始開天之意,諸相演變之理。

  此時他所缺的,並非外界的天地,而是己身之路的圓滿。

  在天之河圖,在人之洛書,在那註定漫長的感悟山澤之路上。

  華胥駭然地看著眼前顯化而出的這一幕,怔怔不語,良久之後,脫口吐出了一句話來,

  「羲,你成神了?」

  「神?」風羲挑了挑眉,指尖又是一點,

  大巫台上演化的天地又是一變,諸相演化,星空上,山河間竟顯出諸多朦朧身影。

  「神為天地之相,阿姆,我的巫求的從來都不是神靈啊!」

  華胥心中一震,神色恍惚,她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道很久之前地畫面。

  那時的赤峰還是部落的神山,供奉被風袞視為神靈的薪火,在薪火面前,她第一次聽風羲說起巫的路。

  「巫可御神!」

  她從未見過神靈,但看著隨著風羲意念,在那「天地」中顯化的身影,卻似乎如同見到了神靈。

  雖然如今還很虛幻,但卻給華胥一種冥冥之感,未來風羲真的可以掌御那些神靈。

  風羲見此,搖頭散去了大巫台上的天地異相,御神,此時的他自是做不到華胥心裡認為的那些神靈,未來的他也不會去掌控那些神靈。

  隨著巫途修行愈深,對於前路也越來越明悟,向外求的是天人兩相的路,他的根本巫途漸漸從求於外相,向著借外相反求諸於內的改變。

  心海天地演化的,是他屬於他的神,而非天地之神!

  若是未來,天之河圖徹悟先天初始,人之洛書道盡後天演變,心海煉假成真,於混沌生天地萬法,那心海諸「神」,未必不能成為真正的神靈!

  風羲此時心中亦是生出一股野望。

  「伏羲」一畫開天,未來的他,也未嘗不可!

  「阿姆,無論是在風袞,還是在外面,對我來說,都沒有分別!」風羲壓下泛動的心緒,言語間,似難得有少年意氣。

  華胥怔怔回神,她抬頭看著風羲,眸中充滿震撼,還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好!」良久之後,她重重地點頭。

  嗡!

  祖地的法域突然開始顫動,法域四處都顯化出一片火紅的光芒。

  與此同時,華胥身上亦是立刻顯化薪火之相。

  遠遠望去,整個風袞的祖地都似乎化為一道通天赤色火焰,而這道火焰核心,卻竟是大巫台上的華胥。

  「大善!」

  風羲見狀不驚反喜,撫掌笑道,

  「小希神身沉睡,阿姆觀天地演變,此時又放下心結,終於要踏出了這最後一步!」

  借薪火法域鎮壓赤峰上的女希神身,讓薪火始終有缺,這才是華胥一直不能徹底神合薪火最重要的原因。

  隨著女希自斬讓神身沉眠,不再需要薪火力量的鎮壓,加上風羲為其演化巫途未來,讓華胥在此時補足了神合薪火所有條件。

  而在她最後的一點心結解開的同時,薪火自發回應,卻是讓其踏出了最後一步。

  看著立身於大巫台上的華胥,風羲微微一笑,轉身走下巫台,隨著風羲的離開,大巫台上供奉的星光大地消散,屬於他的力量也在瞬間沉寂,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赤色的薪火之光。

  「轟!」

  神音乍響,法域似乎在呼喚,漫天火光熊熊而起。

  「嗯?」風羲突然若有所感地看向遠處的一座石屋,

  「倒是差點忘了你還在祖地!」

  「阿姆合薪火,讓法域震動,合該讓你也邁出了一步!」

  「既已演化圖騰之相,還是離開祖地,現在的法域可不是久留之地!」

  一語話落,只見風羲輕輕一揮,石屋中的人影立馬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