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袞部落。
空曠的山洞中,希正一臉緊張的望著漂浮在面前的「媧」形神文,一雙明眸微微閃動著光芒,眸中倒映出與這神文相似,但卻似乎更加複雜的紋路。
神文上流轉的光芒每一次跳動,都仿佛在預示著什麼,直到它漸漸暗淡下來之後,希緊張的小臉這才開始放鬆下來。
「阿哥,等我!」
希看著面前的「媧」文很久之後,直到仿佛是確定了阿哥風羲安然無恙,輕輕吐了一口氣,口中輕聲自語一聲。
她的眼中那兩道神文光芒跳動著,隨後她再次閉上眼睛,只見一縷淡黃色的神光從她的身上浮現出來,在其身後勾勒出一道人首蛇身的虛影,只是相比上一次風羲通過信仰跨越時空而來,這次顯現的虛影竟然凝實了不少,似乎並不需要多久之後,便會化為實體一般。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希,卻像是並沒有察覺到一般,此刻的她仿佛沉寂了下來,神光勾勒的虛影正隨著她的呼吸慢慢跳動著。
「希!」
與此同時,風袞部落正中央的那座石屋中,華胥一臉慌亂地掀開草簾,抬頭望著不遠處的山,眼中帶著化不開的驚駭之色。
透過她的瞳孔,正好倒映出山峰此時的樣子,昔日能夠一眼望見的山峰,此刻已經被一層厚厚的赤色迷霧遮罩起來,一縷縷土黃色的光芒,在其間閃動著,似乎要透過迷霧綻放出來。
「怎麼會這樣,明明不會這麼快!」
此刻,華胥的神色很是慌亂,從她的語氣中,對於山峰的變化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這昔日供奉薪火的神山,或者說是山裡面的希,所引起的突如其來變故,讓她心裡非常不安。
不僅僅是華胥,風袞部落的所有的族人,此時都已經停下了手頭正在乾的活,他們的目光統統被迷霧中跳動的光芒所吸引,眼中卻是泛著發自內心崇敬信仰的光芒。
從風羲離開不久之後,這座神山便突然變成了這樣。
最開始的時候,神山上只是開始瀰漫出一縷縷赤色的霧氣,當時讓這些不明所以的風袞部落族人慌亂不已。
也就在這個時候,華胥站了出來,說這是神火降下的神跡,那些赤色霧氣,是神火對族人們供奉的回應,這才安撫了一眾慌亂的族人,並對著神山不住的叩拜,紛紛獻上自己最真誠的信仰。
接下來,華胥便借著神火之名,她讓守護在山上的族人回到部落,並告訴所有人,以後誰也不要再去接近神山。
對於華胥的安排,沒有一個族人對華胥發出疑問,華胥之前身為首領時,便是部落唯一能夠與神火「溝通」的人。
更不要說,如今已經成為巫,還是以薪火為根本巫相的巫,她甚至可以憑藉自身與薪火的聯繫,輕而易舉的調動薪火法域的力量。
華胥的話,在風袞部落沒有一個族人會去質疑,在他們看來,風羲離開之後,原本的首領華胥已經漸漸取代了「神使」的身份,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入人心,她的話,幾乎等同於神靈的意志。
只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華胥的另一個女兒,那曾經被部落族人視為下一任首領的希,在神山異動的第一天,便消失在了部落。
「嗚……」
在緩緩向著華胥匯聚過來的族人們邊緣,禍斗正趴在地上夾著尾巴,一臉畏懼的低著頭,發出一聲聲表示臣服的低鳴。
與風袞部落的族人不同,異獸那遠遠超出他們的靈覺,能夠非常清楚的感覺,那裡此刻所匯聚的強大無比的力量,它甚至連只是抬頭看一眼神山似乎都不敢,仿佛面前那被迷霧籠罩的山峰,猶如一張黑洞洞的大口,能夠將一切都吞噬掉。
自從上一次,希突然醒來之後,似乎是提前感覺到了什麼,禍斗並沒有繼續留在山洞中,而是立馬從山洞中跑了出來,哪怕是明明知道希身上的力量不會傷害到自己。
但待在山洞中,禍斗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希身上那正在復甦,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壓制的它連呼吸都困難。
那是大地上的生靈異獸根本不可能擁有的力量,希在它眼中,越來越接近那是高高在上,一念之間便能決定它生死的神。
禍斗從神山上跑下來,第一時間便被華胥發現,華胥本有意讓禍斗陪著希,這樣一來,希一個人在裡面,就不會感到孤單。
哪知道禍斗火祭之後卻突然從山上跑下來,然後便不肯再回去,任由她如何威脅,它也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離得遠遠的,即便是華胥以薪火威脅它的時候,也不敢再靠近神山半步。
華胥隱隱有種直覺,若不是這頭異獸被風羲種下巫術,根本無法離開風袞部落,現在的它或許早就逃之夭夭,從部落逃走。
「力,準備舉行火祭!」華胥凝視著不遠處迷霧,突然轉身對著身旁走過來的力開口說道。
「巫,現在……」
力聞言頓時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看見華胥那張前所未有嚴肅的臉,話到嘴邊立馬又咽了回去,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便拉著幾個狩獵隊的族人去準備獵物。
距離上一次火祭日並沒有過去多久,部落裡面已經沒有適合作為祭品的獸,他需要帶著族人們去捕獵到合適了祭品,供奉給神火。
至於華胥為什麼突然要舉行火祭,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力看來,華胥讓他們準備火祭,這就是神火的意志。
在力離開之後,華胥又對著幾個身旁的幾個族人安排了一下,她並沒有說自己要舉行火祭的原因,但對於她所做出來的決定,已經將她視為神使的族人們,卻沒有一個懷疑。
等到族人們紛紛開始準備火祭,華胥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她抬著頭望著裡面幾乎要衝破迷霧的光芒,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麼。
「羲,你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