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通往北方的沙漠之中,易小川隨軍艱難前行。
之前他所救那人范喜亮,如今已是徹底纏上了他。
其實一開始還一切都好,范喜亮對於易小川能夠救他,也很是感激,醒來之後就不斷的衝著易小川磕頭道謝。
當然,每次也都會被易小川拉起來。
對於易小川的貼心照顧,他也是極為感激。
只是,這時間一長,就有些不對勁了。
范喜亮似乎是看出來,易小川這人心地實在善良,逐漸就開始有些過分了。
每次分發食物之時,他都快速的將自己的食物吃完,而後可憐巴巴的望著易小川。
面對這種眼神,又見他身體依舊虛弱,易小川哪裡又能受得了,每次都是將自己的食物和水,分出一部分給他。
長此以往,也就有了如今,范喜亮已經徹底纏上易小川這件事了。
「小川兄弟,這天氣炎熱,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要不…你就把我扔下吧。」
范喜亮扶著易小川的手臂,故作虛弱道。
易小川此時也很是疲憊。
雖然先前的習武讓他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但終究也是肉體凡胎。
在沙漠之中,行走本就不易,如今還要一直攙扶著范喜亮,就更為困難了。
此時的他也是累的夠嗆。
但聽到范喜亮這話,他連忙一把將快要跌倒在地的范喜亮拉起,「不行,你怎麼能這樣想?」
「你不是說,還要活著回去見你妻子嗎?」
「可是我實在堅持不住了。」
范喜亮哭喪著臉說道。
「我背你。」
易小川臉上滿是堅決,蹲下身子,就要讓范喜亮趴在背上。
見此,范喜亮眼底閃過一絲隱隱的喜色,快步趴在了易小川背上。
速度之快,讓一直在隊伍外側,關注此處的龐威,龐副將都有些側目。
對於易小川當日能夠出手相救,他雖有不滿,但也是頗為欣賞的。
但如今易小川的種種舉動,卻已是讓他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
怎麼,這人是傻的嗎?
易小川此時心中也是隱隱有些不舒服。
本就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地方,如今還要照顧他人,給自己增加負擔,縱然他一向善良,心中也有些不悅。
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背著范喜亮,跟隨隊伍,艱難前行。
許久之後,龐副將注意到易小川此時臉色一片蒼白,原本的步伐也是逐漸沉重之後,思索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發出指令,讓眾人停下修整半個時辰。
見此,易小川趕緊將范喜亮放下,摸向了腰側的竹筒,想要喝水,好好休息一下。
但打開竹筒的瞬間,他卻發現,原本裡面還有一半的水,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水呢?」
范喜亮臉上帶著羞澀說道:「方才我實在渴了,所以就喝了。」
聽到這話,縱然一向好脾氣的易小川,此時心中也是不由得有了怒意。
我好心好意背著你,你卻偷偷將我的水喝完了。
但這話,他卻是沒說出口。
似乎是感受到易小川情緒的變化,范喜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斷磕著頭說道:「我錯了,我不該喝你的水……我不該喝你的水……」
看他這樣,易小川長嘆了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范喜亮艱難的拉了起來,輕聲說道:「下次你可不要這樣了。」
「若是要喝水,提前跟我說一聲。」
范喜亮當即笑著點頭,對著易小川說道:「將來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定要在家裡為你立上長生牌,整日在家供奉,以報恩公救命之恩。」
聽到這話,易小川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剛想說話,就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暈倒在了地上。
如此動靜,自然被一直關注此地的龐副將注意到。
看到易小川倒在地上以後,他連忙跑了過來,仔細查看易小川的情況。
見他只是缺水暈倒之後,他忙對著身旁的勞役喊道:「將水拿來。」
看他此刻的行徑,與之先前,卻是截然不同。
周圍剛想有勞役交出自己的水壺,就被身旁之人一把拉住,小聲說道:「你找死啊,這可是荒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走出,你把水給他了,之後誰會救你?」
「你可莫要指望老子。」
這人一聽,也是連忙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一臉的後怕。
見此一幕,龐副將眼中滿是怒意,他一把便將一旁看熱鬧的范喜亮拉了過來,怒道:「水呢?」
范喜亮滿臉驚恐道:「喝…喝光了。」
「喝光了?」
龐副將聽到這話,怒火更盛,一下子便將這人舉了起來,來回晃動。
隨著晃動,一個竹筒,從他懷中掉落。
見此,龐副將狠狠得將他擲在地上,打開竹筒一看,裡面滿滿當當的全是清水。
「呸,狼心狗肺的東西。」
龐副將狠狠唾了他一口,便將水小心灌入易小川的嘴裡。
隨著兩聲劇烈的咳嗽,易小川終於從昏迷中醒來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
范喜亮連忙湊了過來:「小川兄弟,你剛才暈倒了,可嚇壞我了。」
「多虧了我的水,還有這位將軍的幫忙,你才醒過來。」
聽到是龐副將救了自己,易小川眼中閃過一抹驚異,艱難起身,就準備向他道謝。
龐副將卻只是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們,回到了隊伍前列。
原本圍著的眾多勞役也都散開了。
易小川指著離去的龐副將,滿臉問號,「他怎麼了?」
范喜亮怕剛才藏水之事被說出來,忙開口道:「沒事,沒事,你先好好休息。」
易小川聽此,也不再追問,當即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咸陽城郊小院內。
李涵正和一中年男子,對視而坐。
二人坐姿都很端正,恰逢微風拂過,吹起二人衣角,微微顫動。
李涵笑道:「那先生想要用何作為彩頭?」
中年男子先是在院中掃視一番,而後笑道:「我觀你這院子,也是頗為悽慘,若是你贏了,我便在這咸陽城中,送你一套宅子如何?」
李涵一怔,若在前世,有人跟他說,你跟我下局象棋,你贏了,我就送你一套京城的房子,還是二環內的。
那他必然二話不說,第一件事便是跪在地上,拜為義父。
但現在,聽到這話,李涵卻只是微微搖頭,反問道:「那若是我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