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於平地起驚雷【求票】

  第277章 於平地起驚雷【求票】

  驕陽西落。

  大殿內,眾人注視下。

  木合車眼瞳深處有稍許異色閃逝,道:「我等不遠千里來到長安,足見誠意。冠軍侯就以如此態度,對待我等?」

  「我若不從漢侯之意,你要當眾殺了我不成?」

  木合車從席位後緩步走出,面上帶著稍許悲憤,提高聲音道:

  「匈奴往昔欺壓我等西域人,惡行無數,我本以為漢驅逐匈奴,願與我西域諸國相協,一切都會好起來。故奉國主之命,來長安拜見漢人天子。

  想不到漢也是如此,恃強以壓我西域諸國,比匈奴……不說也罷。」

  木合車敢站出來,並非要和霍去病正面對立。

  他是看準漢一心想得西域,霍去病總歸不會當著這麼多西域使節,國主的面,做出過激的舉動。

  否則西域諸國人人自危,會增加許多變數,和漢收服西域的目的不合。

  最重要的是木合車另有打算,激化漢和西域各國的矛盾,將事情攪黃了,對焉耆亦是有利無害。

  木合車又憤然道:「霍侯讓我再說一遍,那我就再說一遍,希望霍侯不要忘了,我焉耆國背後是哪裡?

  你若將我們逼急了,我焉耆和烏孫相合,以求自保,有何不對?

  霍侯若要殺我,但請出手。」

  木合車露出慷慨赴死之色,見霍去病冷眼看過來,神色譏誚,但終究沒當眾動手,冷哂道:「若沒其他事,這次府上開宴,我不參加也罷。」

  西域各國使節,國主,有不少人都在注視木合車,神色各異。

  漢想吞併西域,對西域各國固有的這些權貴階層來說,正是他們最不願見到的事。

  若非形勢所逼,這些西域權貴有誰願意來長安?

  木合車自忖洞悉各國使節心態,而這位漢人侯爺,顯然沒弄清各國出使之人的打算,妄動刀兵,只會適得其反……木合車念頭起落,邁步往殿外走。

  一旁的矮席後,周常眉頭大皺。

  他早知單憑武力彈壓,會將事情推到更壞的地步。

  他低聲詢問身畔的董仲舒:「可需要我讓人去安撫一下那焉耆使節?」

  董仲舒老神在在道:「不急。」

  木合車往外走的同時,使了個眼色。

  阿舍兒和車師前後兩國國主,也跟著起身,打算共進退,與木合車一起離開。

  這時,侯府的親軍校尉,囂旗勝從外邊進來,正好擋在木合車面前。

  「怎麼,要動武?」木合車駐足道。

  囂旗勝沒理他,道:「侯爺,東西和人都帶過來了。」

  他身後跟著幾個親兵,當眾展開一張牛皮地圖。

  那地圖是西域諸國的地勢分布圖。

  其上標註著數條長線,猩紅刺目,分別從玉門,漢境西北邊關,指向西域的不同國家。

  眾人看見地圖,縱然不懂兵事,也能看出那圖上的紅線是行軍路線。

  羅什娜駭然道:「霍侯要對西域用兵?」

  霍去病:「不是要用,已經有兵馬出營。最快的兩路,今晚會有出戰的結果。」

  木合車本打算走,聞言回過身來道:

  「我西域多國來漢,與你們談論未果。漢人就暗中出兵,奔我西域。

  可見伱們並無真正和談之心,不過是想以兵勢壓的我們服從。」

  霍去病道:「你不在和談範圍,我麾下出兵奔襲的目標,就有你焉耆國。」

  木合車神色微變:

  「你想依靠興兵,讓我焉耆屈服,絕不可能!」

  霍去病道:「焉耆和烏孫在匈奴掌握西域期間,便暗中串聯,左右逢源。

  此番匈奴被我漢軍擊潰,諸國來使到訪長安。烏孫想了解我大漢和各國談議的進度,便讓你來暗中搗亂,破壞合議。」

  殿內嗡然一震。

  焉耆和烏孫早就暗地裡結盟?

  若霍去病所說是真的,那木合車剛才的所作所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根本不想讓合議成功,別有用心。

  而車師前國,後國,烏貪訾則是他的利用對象,為他掩護身份所用。

  「你胡亂指責,誰人能信?」木合車怒道。

  霍去病道:「將他拿下!」

  木合車神色驚變:「你憑什麼拿我?我是來和談入漢之事,漢人就這麼對待來使?」

  囂旗勝翻手一掌,錘在木合車肩頭,將其壓跪在地。

  兩個親兵上來,遂將其控制住。

  「進來!」

  囂旗勝對外喝了一聲。

  有兩個青年,並排從殿外走進來。

  左側青年略高,面色紅潤,小眼睛,身形筆挺,有種彪悍氣。

  另一青年瘦小些,二十六七歲模樣,眼神靈活,眸子狹長。

  高個青年手裡抓著一個被束縛雙手,穿西域服侍的老者。

  木合車本來掙扎的非常劇烈,看見那老者卻是面色一變,露出掩飾不住的驚駭。

  到此時,所有人都看出,霍去病借開宴,各家齊聚的機會,早有準備和安排。

  那兩個青年手裡抓著老者,來到霍去病面前。

  矮個子的青年瞅瞅木合車,執禮道:「稟侯爺,烏孫派往焉耆的使節鞠多,已被押過來。

  這鞠多在烏孫地位不低,西域諸國認識他的人應該不少。」

  青年開口,說的卻是匈奴語。

  羅什娜和龜茲國主對視,表情驚異。

  龜茲離烏孫和焉耆較近,兩者便認識青年手裡提著的鞠多。

  鞠多是烏孫的一名千長,身份確鑿。

  形勢變得明朗起來,烏孫和焉耆正如霍去病所說,暗中串聯。

  讓人震驚的是霍去病準備之充分,居然能將鞠多從烏孫抓過來。

  他想對付烏孫,焉耆,怕是早在擊退匈奴的時候,就盯上了這兩家。不然絕難如此及時,抓住鞠多,單單是這麼遠的距離,想送過來,已需要很長時間。

  他抓住鞠多,帶到長安,是要讓西域諸國的人看清楚,讓他們知道烏孫和焉耆在背後聯合,想破壞漢和西域諸國合議,為他們自己謀取利益。

  見到烏孫使節鞠多,木合車也反應過來,霍去病早看穿他的身份。

  木合車臉上終於露出藏不住的駭色。

  「你……你……」

  「你想問侯爺為什麼知道焉耆和烏孫有暗中聯繫?」

  抓著鞠多的高個青年,道:「我西匈奴渾邪部,掌你西域諸國多年,焉耆和烏孫暗通消息,我們會毫無所覺?」

  這兩個青年,正是渾邪部的高不識和仆朋。

  歷史上,他們降漢後和趙破奴齊名,成為霍去病麾下將領。

  烏孫的鞠多,就是兩人從渾邪部來長安,順便帶來的。

  西域諸國之人,皆是凜然暗驚。

  在他們忙著與漢和談,爭取利益,保住權位的時候,霍去病早有一系列的布置。

  此時再看那行軍圖,漢軍出兵的路線尤為精妙。

  其中三路兵馬,直指烏孫、焉耆。

  霍去病環視眾人:「我漢軍出擊烏孫的兵馬,最遲明日當有消息傳過來,諸位不妨安心等待。」

  話罷重新看向木合車:「處死,把人頭送回焉耆。」

  「等等,我願投漢……」木合車脫口道。

  囂旗勝雙手齊出,猛然發力,頸骨斷折的聲音,清脆震耳。

  木合車被當眾扭斷脖子,腦袋一百八十度轉向後背,臉上的驚恐永遠定格。

  霍去病又看向烏貪訾使節阿舍兒和車師前國,後國的兩位國主。

  三人倏然色變。

  「……我等絕沒和烏孫,焉耆勾結!」阿舍兒急切解釋道。

  霍去病若認定他們和木合車是一夥的,阻礙漢與其他諸國和談,他們只會和木合車是一個下場。

  生死面前,往昔貴為國主,享盡富貴的人,變得最為貪戀性命。

  兩位車師國主澀聲道:「我二人……願率車師前國,後國,誠心歸附大漢……」

  投漢換命。

  董仲舒全程旁觀。

  這正是槍桿子是硬道理的寫照。

  霍去病剛才那番話,結合他毅然出兵的形勢,變得格外有說服力。

  以出兵為前提,然後再與人講道理,果然效果更好,形勢比人強。

  「諸位,我們滿飲此杯。」

  霍去病舉起面前的青銅酒樽,並未趁機追問其他國家的態度。

  稍後幾日,西域用兵擊潰烏孫的過程如果順利,這些國家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羅什娜最先舉起酒樽,和霍去病遙遙對飲。

  其身畔的龜茲國主,姑墨,溫宿等國主遲疑片刻,也都舉起了酒杯。

  ————

  西域,夜色漸深。

  六入和五蘊等印地的修行者,站在一座沙丘上,眺望遠處軍營里絡繹而出的漢軍。

  「六入,看來你分析的很準,漢軍出營往西北去,目標應該就是烏孫。」

  五蘊之首低聲道:

  「這幾日漢軍飲水,經印入體,只要我們催動經文,就會影響他們的心智。」

  「我們是截殺漢軍將領,還是暗中推動經印,讓漢軍此戰落敗,誘漢將冠軍侯來西域?」

  「不急著出手,漢軍被經印影響的事,也不用暴露。

  西域亂象出現,那冠軍侯很可能會來,等他統率這些漢軍時,我們再催動經印,趁機對付他。」

  六入道:「我們的人已去了烏孫,先將漢軍出營的行跡傳過去,提前告訴烏孫。

  漢軍過去,只會撞在烏孫的埋伏里,看他們如何獲勝?」

  「漢收吞西域的一些國家其實無妨,彼此爭鬥,國運被破,我們正可趁機收取。」

  幾人交談中,從山丘上消失。

  ……

  另一側,李敢,姚招,陳慶三人領軍出玉門大營,往西北推進。

  出營一萬兵馬,李敢為中軍主帥。

  陳慶,姚招分別是左右先鋒。

  策騎行進,李敢忽然問:「侯爺只讓你們倆來了?」

  上次攻羌族,姚招和李敢合兵,廝混的頗熟,笑道:「怎麼?我倆不夠?」

  李敢道:「倒不是不夠,而是玉門大營的兵馬擊潰匈奴後,一直駐紮在這裡,西域各國皆嚴密關注我們的動向。我們出兵一萬,公然往西北推進,感覺不太像侯爺的用兵方式。」

  姚招豎起大拇指:「李將軍好眼力,侯爺具體有什麼安排,我們知道的也不多。

  但復陸支也來西域了,他獨領一路兵馬,行軍隱秘,往哪去了不清楚。」

  「復陸支帶了多少人?」

  「不知道。」

  陳慶插了一句:「我感覺侯爺可能不止安排了復陸支一路奇兵。」

  ————

  陳慶猜的沒錯。

  復陸支遵從霍去病命令,進入西域,但目標並不是烏孫或焉耆。

  他來西域後,統一隊三千人的兵馬,往南去了。

  星夜當中,霍去病安排奔赴烏孫的兩路人馬,行軍路線出人意料,根本不是在西域境內推進。

  而是平地起驚雷的風格,不聲不響的已經到了烏孫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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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