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這一刻終於到來【求票】
李慶是一名漢軍,加入軍伍四年,今年二十二歲,人長得很謹慎,小鼻子小眼睛,身形也不高。
他年紀不大,但參與的戰役極多,尤其是打匈奴那幾仗,全程參與。
擊潰匈奴王庭的中軍以後,他的兵家修行增長極快,迅速成為軍中精銳,被尊為禁軍老卒。
這個老不是指年齡,而是對百戰驍勇的敬稱。
此時的李慶,腳步疾快,正從城郊軍營往兵府方向飛奔。
這兩日霍去病回到長安,給衛軍各營發了通告。
他每日傍晚會抽出時間在兵府內,親自給衛軍各營,講解兵府內日日傳頌的兵法具體內容,甚至會傳授戰陣廝殺之術。
霍去病仔細考慮過,推動兵家顯學於世的方式。
更細緻的教授過程,必然要有,不能全靠兵府的篩選。
在當下,各類學問,修行,大多是一族一姓,一家一派的不傳之秘,秘技自珍。
而儒家能發展起來的一個主因,便是其普適性極高,人人拾書誦讀,便有可能踏入儒最初級的門檻。
想要讓兵法成為顯學,讓更多人修兵,首先就要摒棄門戶之見。
霍去病亦是在摸索當中,緩緩推動。
以他在軍中的威望,願意親自指導軍伍,頓時從者雲集。
衛軍完成白天的操訓,傍晚便會往兵府聚集。
「快點快點,拖拖拉拉的,早知道這麼慢,今天就不該操練百里奔襲。」
李慶往兵府去的路上,還有其他各營的軍伍,也在往同一方向趕。
一干漢軍老卒,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兵府時,果然看見霍去病在親自演習實戰技巧。
他取過一名老卒的佩刀,用最簡單直接,適合戰場的搏殺方式,展開演練。
「今天傳習刀術啊。」李慶興致勃勃的加入了聽眾的隊伍。
周邊的兵府外廣場上,已聚集了數千老卒,自行隊列,站的整整齊齊,屏息而視。
這種傳習,僅限老卒,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聽了也沒多大助力。
此時霍去病的手臂橫向抽出,刀鋒迴旋,順勢反手劈出,刀芒閃逝如電,如鳥過魚痕,天馬行空,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仿佛映合著天道秩序。
虛空中,一抹刀痕居然留在了半空,凝定不散。
這一刀的軌跡,像是被一股刀氣凍結,長時間不消,供兵眾觀看其運行過程中的走向。
其實這一刀簡單迅捷到了極點,沒有任何多餘變化,就是快,狠,一往無前!
而在刀勢過後,虛空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聲響,震耳欲聾如大潮。可見剛才那一刀之快,之雄渾,刀過許久才有破空聲傳出。
衛軍部眾俱皆肅容而立,目光中仿佛有無形的火焰燃起。
霍去病演習給他們看的刀術,不會是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而是和他們的修行緊密相連。
也就是說,他們現階段的上限,在單純的破壞力上,有可能復刻這一刀。
這個誘惑力相當大,要是能劈出這種刀勢力量,戰場陷陣,對手的甲冑都給你劈開!
霍去病展示過簡單的劈砍後,有校尉發問:「霍侯這一刀,可有訣竅可循?」
「有。」
霍去病道:「出刀過程要好看。」
「?」
戰場殺敵,追求的是簡單、高效,兇狠,沒聽過要求好看的。
「不論是哪種修行,達到一定層次後,一招一式,都有個共同點,就是韻律天成,仿佛契合了某種道韻,自具美感。
所以我說的好看,不是單純的視覺,而是一種體內體外的發力規律,要內外交感,彼此契合。
你們日常練習劈砍刺擊,可有過某個瞬間,不經意的出刀,卻能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威力,但想再做一次便做不出來了?」
「有!」兵眾們大聲回應。
霍去病道:「這就是我說的契機,在某一刻妙手偶得,劈出來的刀勢,最具殺傷力,也是最好看的一刀。」
「想做到這一點,基礎就是不斷練習,將自己的攻擊力拔高,達到熟極而流的狀態,才能把握住冥冥中的一種契機,時刻將自己保持在妙手偶得的層次。」
有下邊聆聽的將官恍然而悟,低聲對同伴道:
「霍侯把刻苦練刀換了種方式說出來,其實根本沒什麼訣竅,就是反覆訓練?」
另一校尉:「你說的對不對我不知道,但霍侯說出來,伱瞅這些兵,個個兩眼放光,自覺找到了訣竅,回去肯定玩命苦練。」
霍去病一邊講解,一邊抖了個刀花,霎時刀鋒千幻,寒芒四射,倏又收歸為一。
而這個過程中,刀鋒上自然而然的匯聚了一股刀意。
一刀落,萬物皆破。
「戰場遇敵,不要有猶豫,要立即出手,用最簡單,最快的速度發起攻勢,搶奪主動,至關重要。」
霍去病正講的頗為起勁,便聽到耳畔傳來一個聲音:「去病,你來朕這裡一趟。」
皇帝親自傳聲,顯有要事。
霍去病略一琢磨,猜測是西域那邊有了回信,遂讓部眾自行訓練,足下陣紋盪開,動用了走為上的兵策神通,一步邁出,如入虛空,眼前浮光掠影,數次呼吸間便回到了未央宮。
「郎中令!」
駐守的禁軍看見自家的大首領,齊齊執禮。
霍去病嗯了一聲,遂來到皇帝的書房。
李蔡,張湯,董仲舒,周平都在。
武將大多在外未歸,只一個程不識坐在皇帝右手那一列,看見霍去病,點頭為禮。
霍去病落座後道:「西域的使節有消息了。」
劉徹嗯了一聲,臉帶喜色。
這一刻,連他也難免悸動。
從商周開始,到春秋戰國,再到秦漢,神州大地上代代傳承,經歷了有巢、燧人、伏羲、神農、黃帝、再歷堯、舜、禹等統治的時代。
先民們以禮樂為制、衍易經八卦、丹書朱文、學衣冠威儀,習俗孝悌。
而歷朝歷代的活動範圍,一直圍繞著黃河流域。
到劉徹這一代,大面積開疆拓土的機會,終於到來。
將西域納入版圖,諸國相合,併入大漢,是皇帝多年夙願,夢寐以求。
「羅什娜代西域龜茲,姑墨兩國,在半個時辰前來見朕,稱其願自居為漢民,獻龜茲為我漢土,對朕稱臣。只待遞交正式國書,便可歸入我大漢,其國為我大漢屬國。」皇帝說。
霍去病道:「屬國?」
「是,他們唯一的要求是稱屬國,想保留自製權。請朕不要強行遷移西域之民,入中土,將他們的原有人口完全打散。」
「那就再等等。」
霍去病道:「先不忙著答應。」
對面的周平心頭一跳:好狠的手段。
只看羅什娜的態度,就知樓蘭在西匈奴支持下,必是加緊了對龜茲,姑墨的攻勢。
當前形勢下,西域諸國都在觀望,沒人敢在這個敏感時期隨意站隊,龜茲和姑墨正處在孤立無援的階段。
霍去病說再等等,那戰火怕是就要燒到龜茲,姑墨兩位國主的眉毛上了。
他們的心態會更急切,性命相關,也會進一步放低姿態,籌碼亦會越來越少。
這是要把龜茲,姑墨逼到死角,不給其半點反覆的機會,然後再用他們帶頭,給西域各國看……周平心忖。
「朕亦覺得該再等等。」
皇帝笑:「不過有些事,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李蔡,你負責調派人手,去各大氏族手裡獲取糧餉。告訴他們,得西域後,朕會給他們些優先權。
周平,張湯你二人輔佐李蔡行事。」
幾人齊聲領命。
皇帝將視線轉向霍去病:「你自去年春時出征,至今快一年時間,大小共十二戰,拓土開疆,朕都幫你數著。你加封驃騎將軍後,還未登台拜將。
待初春之時,朕會為你設登台拜將之禮。」
古時封大將,有專屬的拜將儀式,祭告叩問天地,非常正式莊重。
連國主也要事先數日沐浴行戒,而後在供奉歷代先祖的宗廟,舉行拜將儀式。
兵者,國之大事,生死存亡之道。
霍去病受封國將後,始終沒舉行儀式,是因為授將需擇吉日,並在大戰前開始最佳,而後戰場爭勝,以祭兵鋒!
他打匈奴以後,其他的幾次戰役都很經典,盡展所長,但還稱不上國戰!
皇帝在此時提出授將,是對西域有必得之心,告知全軍,此戰許勝不許敗,要擊潰匈奴。
霍去病回到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劉清也剛回來,夫妻二人在寢殿後邊的清池,一邊沐浴一邊交流。
「夫君可知陛下新納了個妃嬪,河西靳家出身?」劉清問。
霍去病之前聽茹泊虎提過一嘴,平陽公主介紹給陛下的。
「那靳妃這些時日,蓄意交好宗室各家,給我們送了許多拜禮過來,都被我推拒了。但我看她如此勤於走動,怕是有些所圖。」
劉清按住霍去病的手,讓他別干擾自己說話:「我動用繡衣的力量,查了下河西靳家的底細。」
霍去病心忖劉清加入繡衣,最高興的怕就是茹泊虎。
劉清不僅是皇帝幼妹,宗室最受寵的明珠,還是他霍去病的髮妻。
以前就算是以茹泊虎的身份,也不能隨意查閱宗室或妃嬪相關的事情,劉清卻可以。
她的身份,背後的勢力,會讓繡衣的權柄,無形中提高一個層次。
「查到什麼了?」
霍去病懶洋洋的問了一句,又道:「這些事能不能日後再說?」
劉清露出『我是賢內助』,就要現在說的表情:「倒也沒查到什麼,靳家還算規矩。只是那靳妃有個族弟,叫靳序。
據說也是修行兵家出身,她估計是想要為其弟謀個出身。
我猜他們背後的考慮,可能是覺得夫君得陛下信重,全靠戰場爭勝,無人能替代。
所以也想培養個武將出來,分薄夫君的軍權。
這靳序就是他們弄出來噁心人的。」
霍去病啞然失笑,大漢的兵馬這一塊,舅父掌邊軍,自己執禁軍,鐵桶一般。
之前還有個李廣為首的老舊派系,勉強算是個山頭,能和舅父爭一爭。但現在李廣明顯有投過來的趨勢,李廣他兒子李敢更是先他老子一步,已經表過忠心。
兵馬這一塊,霍去病不用經營,就是鐵板一塊,別人想插手,老難了。
倒是他自己,想著要是能把些殘兵敗將分出去,讓別人站出來當盾牌,其實是好事。
「戰場爭勝,很多時候是與生俱來的一種直覺,沒天分的人怎麼學都白搭。靳妃,還有平陽公主愛折騰就讓他們折騰。」
他話罷忽然發力,劉清措手不及,哼哼道:「門都沒有,想分我夫君的軍權,還沒問我同不同意呢。」說話像只護犢子的小母雞。
哼……劉清媚眼微眯,反手給了霍去病一個突襲:「我聽說你這幾次外出,都帶著那個白氏女子在身邊?」
這次輪到霍去病措手不及,攻勢受阻,不上不下。
劉清抿嘴道:「夫君之前說那白氏女子不可信,讓我離她遠點,然後你自己把她帶在身邊,朝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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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