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除隆慮,隱藏的秘密
「外人!」
皇帝的聲音,驚雷般在隆慮公主耳畔炸開。
稍遠處,內侍董旭快步跑到廊道盡頭,不敢待在帝書房附近。
皇帝訓斥隆慮,涉及宗室,若有言語不當的地方,但凡聽過皇帝說話的人,事後都有掉腦袋的風險,所以董旭躲遠遠的。
「你口中的外人,為朕的疆土,為祖宗基業,為大漢百姓,統兵與外族廝殺,深夜千里奔襲,多日不眠不休。
他和那些你口中的外人,我大漢的部眾,甘冒生命之險,在陣前殺敵。」
「朕的親人,在這長安,用消息通敵,想害死前方征戰的漢軍。這就是你口中的外人!」
砰的一聲巨響。
皇帝面前的龍案被其一掌拍碎,坍塌成滿地的飛灰。
「沒有伱口中的外人,沒有我大漢千萬士卒守疆御外,你能在長安安逸生活,當你的公主?
你是大漢的公主,前提是大漢,漢在才有你這個公主!
『外人』一心為大漢征戰。你是朕的親族,在後方想要辱其母,耍你的公主威風,你是朕的親族,通敵亂國。你是朕的親族,縱容你子昭平君斬殺奴僕,以為朕不知?
你是朕的親族,在背後亂我大漢根基!」
皇帝說一句,隆慮公主面色便白上一分。
她不是屈服於皇帝說的道理,而是感覺到了皇帝的殺機和震怒,身軀開始顫慄。
她囁嚅道:「他是我劉氏的家臣,是你從小養大的臣子,難道不該為你效命,為大漢盡忠?
我兒是你的親外甥,你不該照顧他嗎,就任他被欺辱?
隆慮是我夫婿,你要殺他?」
皇帝將手裡的一卷奏本,摔在隆慮公主臉上:「屏嫻也是朕的妹妹,去病就不是他的夫婿了?
剛才這卷宗送到朕手裡,朕還在猶豫要如何處置你,處置隆慮。
朕本不想殺他,但你看看他做過什麼,哪一樣都夠殺頭的。還有你……」
隆慮公主被竹簡砸在臉上,巨大的力量讓她坐倒在地。
她拾起地上的竹簡,翻開查看,臉上露出驚恐神色:「這不是真的,他在封地里如此……如此……他絕不敢暗助淮南,這定是有人害他。」
皇帝揮手道:「自今日起,你禁足永樂宮,永世不得出宮一步。
……從此沒有隆慮一脈,你子昭平君,若將來想有作為,就讓他去你所謂的外人手下當個部眾,隨軍征戰,保家衛國。」
隆慮公主忽然激動起來:「不,你讓集兒去那霍去病手下當兵,是要他的命。」
「笑話,去病是國之大將,豈會將你兒放在眼裡,斤斤計較。」皇帝冷冷的道。
「陛下,平陽長公主求見……」董旭遠遠的喊道,聲音有些發抖。
「阿姐……」隆慮公主精神微振。
「不見。」
皇帝怒喝道:「去告訴她,讓她也多思慮自己的言行。」
隆慮復又坐倒,嚶嚶泣道:「皇帝……可能放過集兒?我願傾盡我這一脈的家財,陛下仍封他做個閒散侯位,我亦跟他離開長安,終老不歸,如何?」
皇帝擺擺手,讓人將隆慮公主帶下去。
在如何處理隆慮一事上,他畢竟還是徇了私的,換個人,早直接賜死了。
而此時隆慮被人帶下去後,會在數月後病故。
這是歷史的走向,其子亦將在不久之後,因再次犯錯被下令斬首,和歷史上是相同的結局。
歷史的脈絡,就像是深入天地的烙印,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這方世界的走向和人的命運。
皇帝劉徹讓人把隆慮公主帶下去後,負手來到窗畔,目光放遠,良久不語。
————
城郊的校場。
霍去病過來時,校場上的軍伍,正在日常操訓。
另一邊的校場外,則在按他昨日所說,有投軍者可以來嘗試接受選拔,入伍為兵。
身家來歷清白,有兵家或體術修行,又或資質上佳者優先。
其他派流想轉修兵家,入伍參軍亦可。
霍去病走進校場,看向正在操訓的士兵。
校場上千軍匯聚,氣血化狼煙,形成一道精氣柱。
有軍伍互相搏殺,亦有彼此投擲小山般巨大的石鎖,磨練力氣。
還有的軍伍,用槍挑住石鎖的鎖扣,平舉不動,用體內的兵家氣息配合,練習出槍的平穩和準確性。
正是這種長期操訓,才訓練出漢軍絕佳的服從性和作戰意志。
霍去病進入校場,但凡看見他的禁軍,無不露出崇敬神色,卻沒人停下訓練,這正是紀律性的一種體現,操訓時是不能被任何事打斷的。
「郎中令!」
校場上,衛軍左中郎將劉煜,見到霍去病過來,帶著幾名將校,快步靠前。
他是一位宗親,也是宗室當中,少有具備兵才的將領。
劉煜今年三十六歲,年富力強,生的相貌堂堂,額寬鼻挺,眼睛炯炯有神。
霍去病這次回長安只帶了隨身親軍,童軒和張次公都還在邊關備戰烏桓。劉煜便成了留守將領中,李敢之下的主將。
而霍去病急於奔襲烏桓,鏖戰不休,是有內在原因的。
從軍事上來說,這個時期的匈奴主力蟄伏在極北之地,匈奴大將苣都麾下的部眾,始終沒露出全貌,虛實不明。
至少當前階段,無法對匈奴中軍主力繼續用兵。
霍去病還發現匈奴的兵馬,也將觸手探入東部草原,似乎亦有吞併烏桓,扶餘,鮮卑的用意。
漢匈雙方,都將目光盯准了東西兩端的其他勢力。
這是對戰略先機的一種爭奪。
先拿下烏桓等周邊地區,會獲得戰略主動,所以必須要爭。
而掃平烏桓,鮮卑等部,再平西羌,百越,並西域,吃掉匈奴至少半數以上土地,國境才能達到堪比後世的規模。這是霍去病給自己制定的第一個小目標。
等待他去做的事太多了。
穿到霍去病這種傳奇『帳號』身上,不多做些事,對不起這個身份和能力。
此時他在劉煜等將校簇擁下,來到校場彼端的高台上。
「羽林軍和虎賁衛篩選出來的那些新兵,半數被姚招帶到西關,剩下的也抽調出來。三日後,讓他們行軍往北關去。
還有,長安禁軍輪值戍邊的數量要增加,從每年兩萬人,至少增長到三萬眾。
長時間待在長安,禁軍的戰鬥力會下降。若禁軍在我任郎中令期間戰力下滑,被邊軍趕超,將是我,也是你們所有為將者的恥辱。」
劉煜等將領一開始聽說要輪調戍邊,都露出苦兮兮的神色。
但是當聽到霍去病說禁軍若被邊軍趕超,是為將者的恥辱,各個都變得嚴肅起來:
「我等絕不會給郎中令丟臉,邊軍雖是大將軍掌令,但我們有信心壓制邊軍,我禁軍才是大漢第一強軍。
永遠都是!」
霍去病:「那就把禁軍的戰鬥力再提高一截。
雖然是舅父掌邊軍,但在誰是第一強軍這件事上,咱們不讓。
此外,我午後見陛下時,剛說過,要增設每年的全軍大比。地方軍,禁軍,和邊軍,都會抽調出精銳,進行較量。
我跟陛下說,若全軍較量,最精銳的隊伍不是禁軍,我將辭任郎中令,去給舅父做邊軍副將!」
「請郎中令放心,我們誓死保住郎中令的位置,讓霍侯你當一輩子郎中令。」眾將氣勢如虹。
霍去病莞爾忖道:那你們就上當了,這郎中令的位置我還真不稀罕。
你們要輸了,我就順勢抽調羽林軍和虎賁衛,脫離禁軍體系,獨立成軍。要是你們贏了,我就勉為其難再當一年郎中令,反正輸贏我都不虧。
「傳令,全軍列隊出營,目的地城北十里的兵府。」
命令傳出,全軍迅速集合。
以萬計的禁軍,在校場外列方形陣。
從上方的視角看,萬餘禁軍,以千人為列,整整齊齊的方形塊,一共十列,皆持盾披甲,軍威盡顯。
有校尉在列隊後大喝道:「前推!」
轟——轟轟!
萬軍行進,那種瞬間形成的壓迫力,宛若一座座山巒在平移。
空氣中都莫名的掀起一種潮湧般的兵勢,往前移動。
長安城外,兵鋒沖霄!
沿途有民眾出入城池,看見禁軍操訓,立馬興奮起來,站在遠處旁觀議論。
禁軍出行,軍旗招展,槍如林,盾如山。那種氣勢,讓來到城郊軍營參加篩選,準備加入軍伍的一些人,也是雙目放光。
「好強的氣勢!」
「這就是我大漢的軍伍!」
「這可不是普通軍伍,是最精銳的禁軍!
其中有冠軍侯親自帶出來,擊潰過匈奴中軍的驍勇老卒。」負責篩選入伍人手的兵眾,與有榮焉道。
下午申時,全軍來到城郊兵府。
此時的兵府,上午開放,供民眾出入祭奠。
下午則會封禁,完成後續施工。
包括鑿擊兵魂碑,在其上篆刻寫下一個個戰死的漢軍名諱。
霍去病來到兵府,徑直打開了兵府的秘境入口。
劉煜等將領訝然發現,兵府內部,原來還有這麼寬廣的一片秘境。
「這裡很適合兵家納氣,參悟兵理,以後每月,禁軍可抽調出一部分兵員,進入兵府修行。」
兵府內的兵家誦讀聲,亞聖吳起留下的兵理,兵陣等聚斂的氣機,都對兵家的修行有輔助作用。
此外,霍去病今日過來,還有個目的!
他隨即也走進了兵府秘境。
普通部眾無法在這裡深入,只能在外圍駐足,因為周邊皆被兵陣封鎖。
但他上次已破開秘境兵陣,當下直入核心區域。
秘境中央,有一根作為陣眼的柱子。
霍去病上次來時,在這裡得了幾部簡書。
此時他走到近處,仔細打量。
之前和兵尊交手時,其在看到霍去病釋放的陣圖後,曾經說了一句,說霍去病祭煉了吳起的兵府秘境第一層……
兵府第一層?
是不是意味著這座秘境,其實不止一層?
那兵尊好像知道些兵府的秘密?
霍去病打量片刻,伸手按在面前的柱子上,仔細感應。
片刻間,地面上開始有一道道陣紋擴散,交錯,形成緻密的紋理,衍生出一座兵家陣列!
但除此外並無別的變化。
「不對……」
霍去病轉而進行了多種手段的嘗試。
直到他讓跟來的部眾列隊,按兵府秘境地面上的陣圖排列,和這兵府內衍生的陣列呼應,匯聚萬軍之力,面前的柱子終於出現新的變化,地面上無數的陣紋流轉,交錯浮現。
「果然,這秘境不止一層…董仲舒顯然也不知還有第二層,畢竟是兵家亞聖傳下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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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