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5章 試探人心
在諸葛亮這邊派人前往坎大哈來實地調查的時候，坎大哈的洪水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當年曹操建設坎大哈的時候，往城池下方修建的陶製下水管道現在不僅不下水，甚至還往出冒。
整個坎大哈城小半已經泡在了水裡面，而城外的高地上阿爾達希爾的主力就駐紮在那裡，如果單從局勢上來講，曹操的局勢現在可謂是明顯的不利，一副阿爾達希爾天命大爆的樣子。
不過事情和諸葛亮等人想的有相當的差距，那就是這次AI曹司空還真沒想要胡搞，甚至在收到諸葛亮警告之後，還特意提前給坎大哈的百姓發布的預防暴雨降臨的警告。
然而沒用，這暴雨本質上是三大帝國壓制天象導致的結果。
本身按照印度洋季風，大概在六月這邊就應該有一定的降水，但這種降水在正常的話，規模不會很大。
熾天環擾亂全球氣候的特殊性，讓北貴地區今年的理論降水量本就應該大幅增加，形成一定的洪澇，但三大帝國為了弄死蝗天，將這份帶著濕潤雨水的季風死死的按在了印度洋，直到現在才發動。
吹向北貴的季風來的比曾經晚了整整兩個月，強度也因為在印度洋醞釀了更長時間大幅增加，攜帶的雨水規模變得更為離譜，在這種情況下，諸葛亮讓人搞得關於北貴地區的氣候推斷實際上也是存在相當的錯誤。
之前的推測實際上只是基於熾天環對於世界氣候的整體影響，而現在北貴地區面對的氣候問題，已經不僅僅是熾天環的問題，其實還有三大帝國長時間定住天象，到來的天象逆反問題。
這實際上也是三大帝國搞得氣候委員會禁止塞維魯再次瞎搞的問題，因為現在誰都說不定大規模的定住天象，會不會繼續造成更為嚴重的氣候問題，不過就目前北貴的情況來看，那是一定會的。
總之，現在的情況很明確，AI曹操並不會因為感情而對於諸葛亮的計劃生出不滿，純粹的理性讓他選擇了最為正確的答案，提前通知了治下百姓，但還是那句話，北貴很少發生洪水，哪怕漢室在這邊重建城池的時候，也按照本土修建了下水道這種東西，但這麼多年就沒用過。
本地大月氏的後裔，甚至對於曹操所說的洪澇感覺到疑惑，因為這邊大多數人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洪澇，這也是阿勒泰當時被關羽整出水淹七軍的時候，非常疑惑的原因，這邊大多數的人就沒見過洪澇。
以至於曹操雖說下達了正確的命令，在大暴雨降臨的時候，曹操治下還是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北貴的弟兄們表示，這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天上往下潑水，簡直離譜！
不過甭管離譜不離譜，坎大哈這片地方是真的被淹了，至於諸葛亮等人所想的變天什麼的，純屬扯淡，這是三大帝國聯手搞出來的氣候問題，就算要扛，起碼也得一個帝國的體量才能拖延，現在就曹操麾下這點人手，哪怕是最優秀的變天選手，在面對這種超級災害氣候的時候，也沒啥用，荀彧就差將治下官僚的精神儲備榨乾了，也沒屁用。
因為正面硬擋季風擋不住，推動季風更快前往喜馬拉雅也做不到，現在這雨水只能按照季風吹襲的方向，讓它自然發展，而且因為早先荀彧等人判斷失誤，認為自己能擋住這波季風，爆裂的變天方式，導致吹襲的季風在坎大哈停留了幾日，然後天就跟漏了一樣。
總之陰差陽錯之下，坎大哈現在就成這個狗樣了，城都快被淹沒了，
「現在只能將錯就錯了。」荀攸的面色很是難看的說道，他的精神力也被荀彧抽取走了大多數，狀態說不上多好，但事情到了這一步，荀攸也覺得只能將錯就錯了，讓阿爾達希爾看到能攻克坎大哈的希望，死死的盤踞在這裡，然後等到水淹喀布爾那邊！
「但在這麼拖下去，我們所剩下的時間也不會太多，降雨極大的降低了我軍的士氣。」陳群面色也頗有些陰沉開口的說道，「而且坎大哈這邊降雨之後，降溫的非常厲害，我軍在保暖和防水物資上存在一定的問題，唯一的優點大概也就是阿爾達希爾現在也不會主動出擊。」
阿爾達希爾不主動出擊是因為雨太大了，主動出擊也得面對這種的buff，還不如在對面山頭磨著，等大雨洪澇結束，到時候直接奔赴過來，讓曹操這邊沒辦法對於水患進行救援，事後的瘟疫和動盪，有很大可能讓阿爾達希爾逮住機會拿下坎大哈。
不過陳群等人都不擔心後一條，因為季風是從印度洋吹向喜馬拉雅的，所以當坎大哈開始出現降雨，喀布爾是躲不過的，以坎大哈這邊的水利設備都擋不住內澇，喀布爾那邊，就阿爾達希爾那種沒有什麼防洪設施的地方，問題只會更嚴重。
畢竟北貴的大月氏後裔和安息人都很少見到洪水，就跟中國北方人的房屋建設要求和南方房屋建設要求有很大區別的原因一樣，應對的大環境和氣候有區別，所以在建築上有著不同的需求。
換句話說就是，曹操的坎大哈城在有下水道的情況下都被淹成這個鬼樣子了，喀布爾那邊連下水道都沒有的地方，得淹成什麼樣子？
所以對於勝利方面，坎大哈這邊還是有著信心的，可以說只要熬過這波暴雨，他們就能白撿一波勝利，但問題在於，雨下的這麼大，農業的損失且丟在一旁，光是人員的損失就夠荀彧頭大了。
北貴這種地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偶爾發一次大洪水，都會造成幾十萬受災百姓，幾十萬畝到上百萬畝農業區基本被幹掉，淹死上百人的情況，換成三世紀這種防洪手段差距更明顯的時代，死的人只會更多。
而洪澇期間一旦死的人多了，那洪澇停止後必然會產生瘟疫，事後光是疫病的問題就足夠讓曹操勢力頭皮發麻，考慮到在洪水過去之後，曹操還要全力出擊喀布爾，以完成自身的戰略，還要解決洪澇災害的後續問題，荀彧的頭大了三圈不止。
「我們現在就需要組建防疫團隊，以及治療人員，降雨應該在一旬之內就會停止，而且情況可能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應該不存在坎大哈放晴，阿爾達希爾想要進攻的時候，才收到後方被水淹了這一消息的可能。」毛玠帶著幾分心累開口說道，「想要借天命達成勝利，恐怕不行。」
季風的規模太大，不存在從坎大哈掃過去之後衝到喀布爾河谷就放過了坎大哈這種事情，就曹操這邊的氣候人員觀測的結果而言，到時候大概率會是坎大哈和喀布爾同在一片天下，也就是喀布爾下大暴雨的時候坎大哈的大暴雨還沒有結束，雙方都在挨錘。
這就導致一種非常糟糕的結果，那就是阿爾達希爾收到消息回撤的時候，曹操如果真想要打的話，還得冒雨跟上去，總之這種情況非常之糟糕，和之前荀彧等人估計的情況有著巨大的差別。
「我建議放棄這次的計劃。」一直沒有發言的陳宮緩緩的開口說道，「喀布爾遭遇洪水的時候，我們這邊的降雨也沒有停下來，阿爾達希爾撤退也是冒雨撤退，我們追擊也是同樣的風險，更重要的是，到時候我們所能動用的兵力有多少還是個問題。」
話說間陳宮看向了坐在右手邊第一位的曹昂，以及曹昂下首的曹氏和夏侯氏的將校，現在這個情況，曹操不可能大規模動兵的，而規模不夠大的情況下，想要執行之前的計劃，難度係數可就要大幅攀升了。
再考慮到當前曹操勢力的內部問題，雖說在暴雨洪災以及外敵之下有所消減，但距離徹底消弭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調撥骨幹精銳進行冒險，一旦失誤，損失可真就有些難以承受了，陳宮本著求穩的心態，覺得沒必要冒這個險。
「派人救援的事情現在就在做，現如今已經組建三支軍隊進行搶險救災了。」曹昂帶著一抹厲光掃過對面的文臣，最後目光落在了自己父親的身上，若非再三確定這波災害是純粹的預估錯誤，而且有諸葛亮手書作證，曹昂都懷疑是不是他爹做的局，想要將治下重新統合起來。
畢竟現在這個局面，雖說艱難，但曹操治下原有的裂痕在以驚人的速度彌合，尤其是曹操命令曹昂依託軍隊骨幹組建搶險救災團隊，甚至到後期直接調動正規軍進行搶險救災，在犧牲了少量士卒之後，有效的救助了大量治下百姓，迅速的穩定了人心。
甚至到現在，除了坎大哈城防所需要維持的兵力規模，以及緊急救援和防備的兵力，曹操麾下大多數的軍團都被投入地方在進行救援，沒有出現在這裡的徐晃和樂進、李典現在就是在地方上搶險救災。
換句話說，曹操現在已經投入了五萬多正規軍，以及大量的民兵在救人，社會風評在以驚人的速度好轉。
在仔細確定此事確實是意外之後，曹昂難免也得想點大不敬的東西——AI父親好像比之前的老父親還靠譜點，最起碼不會扯自己後腿。
「除留下必要的機動部隊，以及警備人手以外，其他人全部派下去救援。」曹操緩緩地開口說道，面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眼中的光澤也透露出一種純粹的理性，「夏侯淵，從各部軍團之中抽調最為精銳的八千人，做好喀布爾降雨之後，強突喀布爾河谷的準備。」
陳宮聞言一愣，不自覺的看向曹操，曹操的這個判斷直接超出了陳宮的估計，按說自己提出了建議，曹操無論如何都應該商討一下，不想對方居然還是準備趁著這個時機攻打喀布爾河谷。
「這是一個機會，公台。」曹操面色沉靜的開口說道，「我們當前的水利設施尚且應對不了這場洪水，喀布爾河谷那邊更應對不了，甚至我都懷疑喀布爾河漲水將整個河谷淹了都有可能。」
陳宮聞言點了點頭，事實這種東西沒有否定的意義，曹操說的很有道理，坎大哈都被淹成這樣了，喀布爾到時候只會更慘，畢竟喀布爾地區是個河谷地形，到時候面對的不僅僅是喀布爾地區的降雨，還有其他山區匯聚過去的洪水，甚至到之後暴發泥石流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人數太少了，未必能頂住阿爾達希爾。」程昱緩緩地開口說道，「聖殞騎全力突擊的話，八千人的規模，就算依託地形和玄襄，也存在被突破戰線被斬首的可能，兵力規模不夠。」
「夠了。」曹操搖了搖頭說道，「等旬日之後，誓師選拔願意出擊的將校，我軍麾下不乏精銳骨幹，缺乏的只是為了我軍戰鬥的精銳骨幹。」
這話聽著有些像是冷笑話，但這話是事實，曹操麾下的某些老兵參與的帝國之戰並不比恆河那邊從元鳳年到現在的老兵少，實際戰鬥力其實也不遜色那些老兵，只是雙方懷揣的心態不一樣。
恆河那邊的老兵，在之前大多數懷揣的心態都是為了玄德公效死的心態，而坎大哈這邊的老兵，我就是來混工資的，什麼時候玄德公過來將我收編了，還有更離譜的，直接就是劉備的麾下，來曹操這邊就是為了觀察老曹這個道德低谷到底能幹出來什麼離譜的事情。
總之曹操麾下的主力骨幹的情況就跟貴霜卡納克和加爾斯麾下的將校一樣，參加了最大規模最長時間的帝國之戰，人還活蹦亂跳著，戰鬥力強不強先撇到一邊，經驗和實戰絕對是一等一的那種。
只是這些老哥為曹操作戰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有十分力量，用七分，剩下的三分用來隨時準備收招或者跑路，以至於看起來曹操麾下的將校不那麼強力，實際上能打這麼多年帝國之戰還沒死的，哪裡會有弱者。
只能說以前這群人根本沒找到給老曹戰鬥的理由，將心比心，大家都不是傻逼，就跟核戰了，大人物能進核庇護所，普通發射員能進去嗎？
所以就算是發生了核戰，也不可能全球都覆蓋，因為到了那一步，決定人類文明走向的就不是所謂的大人物了，而是數量最多，最沒存在感的小人物了，畢竟小人物進不了核庇護所。
說句過分的話，三傻到現在還被洛陽人刺殺呢，你猜老曹有沒有被徐州人刺殺？都是一樣的道理。
所以給老曹打工的士卒，基本都抱著能混則混，愛咋咋地的態度，畢竟徐州發生的事情，老曹麾下的士卒也都清楚。
大家都因為亂世進入道德真空的時候，為了活下去，什麼都乾的話，倒也沒什麼，但要是有人壓制了亂世，將道德拔升起來，讓普通百姓能活下去的時候，那麼百姓也會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該給死的家人報仇？
以前不考慮那是因為連自己都活不下去了，為了生存已經竭盡全力了，哪裡來的時間去考慮這種東西，現在可算是有時間了，有精力去做這件事了，而同為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卒，在面對這種人的時候，都不說共情什麼的屁話了，直接點，稍微放點水就是了。
畢竟這年頭，底層百姓站誰的立場清楚的很，別的不說，最起碼能清楚的認識到，誰才是和他一樣的自己人，為了玄德公拼上自己的性命，那是理所當然，為了老曹拼上自己的性命，算了，還是研究一下自家的狗找地什麼地方去吃屎！
事實就是如此的糟心，曹操麾下的士卒從某種角度講都有些反曹操了，畢竟隨著時代的發展，很多沒有公開的東西逐漸公開了，這些士卒也知道老曹做了什麼，也知道劉備做了什麼，自然也知道該怎麼選。
所以老曹麾下的戰鬥力一直很迷，因為活的越久，知道的越多的老兵越不想給曹操幹活。
正常的曹操是無法認知到這一點的，因為曹操的眼中壓根沒有百姓，但AI曹操是純粹的理性，能從價值上判斷這些東西，所以才有了現在全力救助百姓的行為，這等行為讓那些對於他有逆反心理的士卒在救助這些百姓的同時，也在意識層面認識到曹操的變化。
還是那句話，說一百遍沒有屁用，經歷一次就知道了。
所以AI曹操估摸著，這一次他如果要徵召一批玩命的軍團，應該能徵召出來，讓人願意赴死的，除了利益，還有信念，而相比於重賞之下的勇夫，為了信念戰至最後的勇士更為可怕。
「到時由我親自帶隊。」曹操緩緩的開口說道，「我倒要看看阿爾達希爾到時候會不會放棄洪水中的安息百姓！」
沒救了，起不來，徹底起不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