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8章 高昂的價值
諸葛瑾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但就是沒有想過龐家會涉及到這件事之中，畢竟周瑜的遺言之中明確說了要讓龐統暫代自己的職位，處理所有的事情，這種信任，可不光是能力上的信任了。
實際上大家作為同事這麼多年，哪怕不是基於周瑜的判斷，只是基於諸葛瑾的判斷，龐統都是值得信任的，說句不好聽的話，縱然龐家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只要龐統不想，那就不可能實現。
這就是頂級智者的自信，沒這點能力，當什麼頂級智者，哪怕是荀家那種亂局，荀彧從中獲勝之後，最起碼也能保證荀家做了什麼他都知道。
家主是幹什麼吃的？背鍋嗎？怎麼可能，能讓家主心甘情願的背鍋，只有這件事本身就是家主默許，甚至點頭同意的，如果沒有家主的點頭同意，光想著讓家主一無所知的背鍋？
開什麼玩笑，那是傀儡，不是家主。
龐家並不存在一個比龐統更為優秀的智者，也不存在諸葛瑾這種比最頂級稍弱一些，但也能登上的台面，擁有一部分獨走能力的智者，故而此事若是涉及龐家，那必然會涉及到龐統。
「不可能！」諸葛瑾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然後非常果斷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這個時候必須要相信周瑜和自己的判斷，否則那就真出大事了，更何況，龐統真的沒有必要這樣。
沒錯，是龐統沒有必要，龐家的話，雖說也不至於如此，但在周瑜被刺這件事已經發生的當前，一切的嫌疑都是需要被關注的。
「我也是這樣判斷的，但是……」鄭度面色陰鬱的看著諸葛瑾開口說道，「經過我們仔細的探查，所能查證出來的痕跡就這麼多。」
「探查死者大腦情報那幾個人控制了沒有？」諸葛瑾也不管鄭度所說的話會帶來多大的衝擊，他現在必須要先行穩住局勢，只有穩住了局勢，才有後續的意義，否則大局現在就崩了，那一切都是扯淡。
「已經由可信之人進行了封鎖控制。」鄭度也是謹慎之輩，雖說被探查出來的情報嚇住，但還是迅速的做出了正確判斷。
「將龐士元找來，我和他談一談，我不相信有人在大都督眼皮底下做事能徹底瞞住大都督，都督既然信龐士元，那我們就得信，哪怕錯了，現在也得遵循遺命。」諸葛瑾神色果決的開口說道，而鄭度聞言心下一沉，對於諸葛瑾也心生警惕。
鄭度雖說心生疑慮，但也清楚諸葛瑾這是處理大局的方案，周瑜死於刺殺，那麼就不能單單考慮周瑜之死的問題了，更何況那五個死士本身就有極大的問題，只是現在不能往那一方面考慮。
龐統很快被鄭度找來，諸葛瑾看著龐統多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隔了一會兒，直接將鄭度從三個死士大腦之中提取出來的情報遞給龐統。
龐統接過情報，掃了一眼，面色未變，但瞳孔猛地一縮，隨後儘可能的恢復了自然，哪怕是龐統這種資質，面對這種情報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情況就是如此。」諸葛瑾看著龐統很是平靜的說道，「士元，都督的遺命就是讓你接手，但我們探查死士大腦，得出來的情報就是這些，現在該你辯解了，我需要一份可以說的過去的理由，說給其他人聽。」
很明顯，諸葛瑾這是全面站在大局進行思考，將刺殺問題押後，先行解決東吳勢力可能存在的自爆問題。
「龐家沒有六重熔煉的死士。」龐統很是認真的說道，「甚至別說是六重熔煉了，五重熔煉的死士我們家都找不到，實際上，子瑜你疏忽了最為重要的一點，這個程度的老兵，就算是江東這邊最頂級的那種家族，也只能和對方進行合作，不可能拿來當死士用的。」
就當前這個大環境，五重熔煉的老哥只要沒有什麼太過嚴重的黑材料，跑路到什麼地方都能混個出身，這級別幹啥不好乾死士？
你什麼地位，讓這種級別的老哥當死士，這得多大的恩情，才需要命來還？還是幹這種刺殺周瑜的事情，腦子不好，這麼想不開？
神仙老兵說是兵，只是說習慣了這麼叫罷了，實際上在內氣離體只有不到一百的漢室，六重熔煉的神仙老兵也只有不到兩百。
這不到兩百的神仙老兵，最低級別也是二熊那種六百石給兗州農糧看門的，以及衛均那種可以全地圖跑到處抓人的六百石游徼。
實際上這倆人是特例中的特例，前者是腦子有問題，不敢給高官，只能整個看門的職位，連曲長這個級別，劉備都是考慮了很久，最後沒給，而最低六百石俸祿的看門職務，就只有未央宮大門和長安的十二城門侯，問題是後面這十三個職位，讓二熊去干真的會得罪人的。
故而在兗州農糧給二熊整了一個頂配看門大爺的職位，一般來講，兗州農糧開高層會議，還得將二熊找去參會，哪怕二熊全程不發言，埋頭吃吃吃吃，他也得參會，這就是職級。
至於衛均，衛均的問題在於他的官是可以流竄的，從遼東流竄到遼西，從遼西流竄到并州，從并州流竄到雍州，然後跑到益州，在任何地方他這個游徼都能調動五十五人……
和其他官僚出了自己的轄區就失去戰鬥力的情況不同，衛均算半個欽差，以至於當時給官職的時候，真的不敢給個比兩千石，甚至連千石都沒敢給，一個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並且調動地方兵力的千石武官，怎麼說呢，影視劇《神探狄仁傑》之中保護狄仁傑的武官也就這個權力了。
至於其他六重熔煉的老兵，江廣是中山都尉，秩比兩千石，孫二雖說退伍多年，歸建的時候先是被任命為河間郡尉，秩比兩千石，之後冀州事了，孫二又被任命為冀州總兵兼冀州兵役總教頭，兩千石。
實際上但凡能達到六重熔煉的老兵，還在前線混的，只要是劉備麾下，基本都是十二級爵位以上了，哪怕是鄭柯這種基本沒啥指揮能力，全靠實戰打戰線壓制收割的一線百夫，到現在也已經十三級爵位。
屬於只要不想幹了，退伍回中原，劉備挑挑揀揀也給你能找到一個秩比兩千石的合適職位安排上。
實際上當前漢室因為再次開啟了全民兵役，全國一百多個郡，還有不少都沒有安排上郡尉，而郡尉這種官職，最起碼的要求就是要知兵，要能打，從前線退伍安排成郡尉，要麼你在前線靠指揮能力登上十四五級爵位，要麼你是六重熔煉，沒啥好說的，而且相對來說，後者更被接受。
畢竟後者那是真的能打，空降過來，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也都信服，終歸這個世界是講究暴力的。
甚至不想要官職和國內實封的可以傳家的田畝的老哥，劉備也能給你找塊你讓你滿意的地方分封了。
你要袁家那種地廣人稀沒人管的黑土地，沒問題，跟康広他們一樣去外東北，靠近沿海的地區，畫一塊方圓三四十公里的伯國直接沒人管。
你說你是雍涼人，不太適合東北，那沒問題，去中亞，我們給你安排正規的封地文書，你直接找地方圈地就是了，畢老六怎麼玩的你怎麼玩，當地還有好幾百萬的安息百姓轉化的賊匪等你吸收呢，不怕你圈的多，只要你能控制住，你圈多少，都行。
什麼，你也不喜歡中亞，覺得南方水果多，而且一年三熟風水好，就想當個地主老財，也沒問題，克拉地峽運河運河以北交州以南，中南半島合計兩百多萬平方公里的沃土，你直接選你要的地形，然後和外東北那邊一樣圈個伯國，選好之後在醫科院打一針就可以去建設了。
故而到了六重熔煉這個程度，其本身就已經等同於一個家族的體量的，要官職，他們有官職，要爵位，他們有爵位，要封地，他們也是有封地的，而且他們的封地質量其實真的很好。
當然這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你本身是劉備的麾下，外加轉業到後方才能進行安排，身處在一線的話，就只能走軍功爵路線。
如果不是劉備的麾下，那就相對要麻煩很多，袁家和江東這種已經穩定了基盤的勢力還好，基本還是能拿到接近於劉備麾下當前轉業人員的封地，最多是沒有太多的選擇權。
曹操這邊的話，看徐元就知道了，妥妥的大爹，但只拿到了基礎，如果願意跳槽到劉備那邊的話，其實也能有個出身，只是徐元屬於那種可以給劉備賣命，但跳槽到劉備麾下得等到曹操這邊徹底完蛋的那種義士。
順帶一提，陳曦是不太建議自家想要封地的退伍老兵去中亞，倒不是中亞不好，而是選外東北和中南半島都是常規的建設模式，選中亞的話，發展的效率會高於外東北和中南半島，但危險性會高很多。
真要賭未來的利益的話，有去中亞搏一把的自信，還不如繼續在前線，最起碼真賭未來的話，也要賭印度河-恆河，起碼後者不管是利益，還是未來都是遠遠超過其他的地方。
而真不想賭的話，退伍回來當官，領國內實封，或者去中南半島和外東北去搞分封都是很不錯的出路，尤其是中南半島，世界糧食主要的產出地之一，放在農業時代，以漢室當前擁有了解決瘧疾和吸血蟲的醫療手段，屬於絕對意義上的好地方。
當初幹掉賽利安之後，漢室和江東的分界線就是江東挖出來的克拉地峽運河，漢室把持克拉地峽運河（第四千兩百八十九章），以北歸於漢室，以南交於江東作為分封地。
然而漢室本土的實控區其實只到交州南部，從交州以南，到克拉地峽以北，以孟邦、驃國、高棉部落、扶南國、單馬令、狼牙修等組成的龐大中南半島其實都屬於半羈縻地區。
實際上在最南邊的扶南國女王內附之後，這片地方就屬於半個三不管的地方，理論上屬於漢室，但由於人口和兵力問題，劉備和陳曦對於這邊進行半放養狀態。
畢竟只要往西拿下了文伽和恆河下游，這些地方就和江南一樣，漢文化圈可以花費幾百年，上千年慢慢進行消化。
換句話說，這地方才是早期劉備認為的給麾下將校進行分封的地方，只不過陳曦思慮再三覺得還是分封貴霜精華區得了。
中南半島這片地方雖說也挺不錯，在封建時代靠著氣候和土壤，也能承載五六千萬人，比江東拿到的蘇門答臘島更好，哪怕比不上爪哇那種老天爺自動施肥的神奇地方，但爪哇島不過十幾萬平方公里，預留的中南半島足足有兩百萬平方公里，再怎麼說也夠爆殺江東了。
畢竟貴霜精華區離漢室太遠，無論如何漢室都不可能實控，到時候必然需要考慮分封，而只要分封必然會出現過於枝繁葉茂的情況，可又不可能就那麼荒廢掉，那與其交給別人，還不如讓自家人爽一爽。
這個理由陳曦當時還擔心劉備無法接受，但劉備站在地圖上看了很久之後，最後接受了這個提議，就像陳曦說的那樣，橫豎都要分封，那還不如大氣一點，讓弟兄們爽爽得了。
這麼一來原本要用來分封的中南半島實際上已經空出來了，甚至因為陳曦小規模進行的集村並寨，現在都出現了大範圍的無人區，這也是貴霜一些海盜走水路到了中南就能混到漢室境內的原因。
實則就是人少地多，無人區太大，陳曦都沒啥辦法。
以至於目前劉備手下，其實空出來了大約兩百多萬好地方沒辦法分封，畢竟還沒到終戰，劉備再離譜也不可能給一個十二三級的爵位整個郡王規模的萬平方公里的封地。
真要說給康広那群人整的伯國，其實都是嚴重超限的，只是現在大家在國外封地給的都比較大，所以不太顯眼，但劉備真要整個上百里的土地給非列侯的話，那真的打列侯的臉了。
想當初秦國才冊封的時候也就五十里地，而五十里地折合0.06萬平方公里，按照之前王璽那個級別直接冊封一萬平方公里來計算的話，這玩意兒能冊封十五個秦國。
故而在老兵分封上，劉備給的一直都算得上超額，只不過截止目前願意退伍，走分封路線的老兵很少，等魯肅從陳曦這邊將消息捅出來之後，尚且在前線的中層將校更是不願意退伍了。
畢竟現在退了，也就拿個五十里地，秦伯的待遇，雖說可以在外東北、中南半島、中亞隨便選，比起其他勢力強的太多，但要說和貴霜精華區比起來，那是什麼垃圾。
所以，越是現在反倒越沒人退伍，甚至連李條這種退了的，陳曦其實都有在私底下進行勸誡，你該休息就休息一段時間，該參戰的，到時候還是去參戰，不要因為看不慣而放棄屬於你的利益。
終戰的利益太大，而不參與終戰，現在跑路，能拿到的利益真要說也已經很多，但要和終戰的利益相比，大約也就二十分之一左右。
反過來講，越是現在，頂級老兵的價值越明確，不管是已經兌現了自己功勳的退伍老哥，還是尚未兌現自身功勳，但已經確定了自身未來的前線老哥，都基本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博殺周瑜的命。
諸葛瑾只是潛意識的將這些人當做有實力的死士，卻忽略了其他的東西，而龐統直接點出這條，直接化解了自家的嫌疑。
「也是。」諸葛瑾點了點頭，光和孫權討論周瑜之死了，完全疏忽了這一點，要知道哪怕是在江東，不，正因為在江東，這種級別的老兵更有價值，更值得被統戰。
江東的大家族確實是有五重熔煉的老兵，甚至也有少數幾個有六重熔煉的老兵，但能混到五重熔煉的老兵就當前這種大環境，都不大可能來當死士了，因為很少有人能出得起價了。
都不說江東世家了，就算是關西將門，面對五重熔煉的老兵都屬於要講人權的，至於更高的六重熔煉，七重熔煉，說句過分的話，寇封見了齊喧，也是要叫一聲伯的。
列侯咋了，在自家幾十年的七重熔煉，只要本家子弟不是紈絝，見了面叫一聲叔伯那是問題？
拿六重熔煉來當死士，整個漢帝國也就十來個人，三四家能做到，而能驅使六重熔煉的死士來殺周瑜，那恐怕只有一兩個人能做到了。
畢竟周瑜什麼級別，能混到五重熔煉的老兵還是有點數的，說點過分的話，當前這個時期，漢帝國五重熔煉的老兵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以及年紀過大的傢伙，那可都是親眼見過周瑜的。
勉強回來了，更新一個沒寫，還是早上爬起來乾的活，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