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被偷親了

  因為處於高海拔地區,天黑的晚,19點多日頭才徹底落下。

  看完日落,兩人在喇榮溝找了家二十塊錢的素食自助餐廳吃晚飯,味道談不上好壞,勉強下咽而已。也是因為春節期間人很少,這裡大多數小賣部和餐飲店都關門了,否則兩人堅決不會進這家素食餐廳。

  隨後看時間還早,沈瓊霄突發奇想,又提議返回剛才看日落的觀景台,看看喇榮溝的夜景。

  女人就是事多且善變!

  高雲才不打算原路返回,只想在溝里接著逛逛,然後便回去睡覺休息了。

  「你不早說?當時不下來,在那一直等著天黑多好?」

  「這可是將近一公里的高原山路啊!你確定自己的體力能上去?」

  沈瓊霄語氣很堅定:「能,你不去我自己去。」

  儘管高雲十分蛋疼,但猶豫了下還是陪著她往回走,心說你就走吧,累屁你!

  ……

  轉眼間,兩人距離觀景台還有一半的路程,因為春節期間遊客沒幾個,一路上所見之人更多是些紅衣喇嘛,天太黑也看不清各自的臉。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高某人撒歡哼著歌,和後面的沈瓊霄牽手拽著,後者現在很大程度是被他拽著往前走,不拽著早被拉的老遠了。

  沒錯,不出高雲所料,現在對方的體力已經不太行了,但他除了呼吸比平常急促些沒什麼大事。

  「還能行不?」

  沈瓊霄呼吸非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歇,一,會。」

  此時,她也對重新上山的舉動有些後悔,但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剛才還高估了自己體力,對高雲很肯定的說能上去,現在讓她半途而廢下山,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

  倔強,驕傲,是沈羅漢深入骨髓的東西。

  但是體力不以意志力為轉移,客觀物質,不是人的主觀想法能夠改變的。

  平原地區生活久了的普通人,在這個四千米海拔高度爬樓梯,爬十階就要歇半分鐘,有身體素質更差的,平地上稍微走快一點就容易頭暈,跑兩步甚至會當場倒地。

  像沈瓊霄的體力在女生里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兩人剛才已經把這條路走了一來回了,消耗很大。

  此時高雲意識到沈瓊霄此時恐怕已經接近體力極限,接著往上爬怕是要出問題,便開口道。

  「我背你吧。」

  此時,把開始的那些話重複一遍毫無意義,再講些什麼「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我不讓你登你非要登」之類的屁話顯得特別不男人。

  不論是朋友還是情侶,如果對方即將犯下錯誤,你應該迅速提醒,如果錯誤已經犯下,那麼你第一時間做的不該是指責,而是解決問題。

  道理非常簡單,能夠控制情緒照此做到的人卻不多。

  沈瓊霄呼吸急促,但說出來的字稍微連貫了些:「不用,你以為你是機器人啊?這麼……高的,海拔,不用!」

  高雲直接走到她所在的下兩層台階,身子低俯,勸道:「我要是感覺不對直接把你放下來,你接著自己走不就行了?」

  「如果按照你現在這個速度,咱倆十二點能回賓館算不錯了。快點,上來!」

  在高雲的催促下,沈瓊霄有些猶豫:「那就背一段路,等我,休息好,放我下來自己走。」

  「知道,別磨蹭了。」

  高雲俯身彎腰,雙手往後勾住她的大腿,作勢要起身:「抱著我,走了。」

  沈瓊霄雙手環抱眼前寬厚結實的肩膀,看對方背著自己穩步勻速向山頂出發,內心突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又十分溫暖。

  「累麼?」

  此時,兩人的頭挨得很近,沈瓊霄貼著高雲的耳邊,輕聲問道:「我很重吧?」

  高雲心說也是特麼奇怪了,被我背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不問這個問題的!

  他呼吸比剛才更加急促了些,笑道:「即輕如鴻毛,又重如泰山。」

  「什麼意思?」

  高雲語氣誠懇:「就是說你身體很輕,像鴻毛一樣,但在我心又很重,像泰山一樣。」

  面對突如其來的情話,沈瓊霄有點不知如何回應,好一會,才道:「所以我是死亡?」

  這麼說也對,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嘛。

  然而如此直女的回應,顯然不是沈羅漢風格啊,可能是海拔太高大腦缺氧了……

  「你抬頭。」

  高雲嘆了口氣,說完話便停下腳步,兩人都抬起頭望向天空。

  康德: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驚奇和敬畏就會日新月異,不斷增長,這就是我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鑽石般璀璨的星星,和流淌著星光的銀河。

  星空象穹窿蓋在頭頂上,向前一直延伸到幾百公里外的雪山之顛,白天能看到的耀眼奪目的雪山,在星光映襯下,閃著瑩瑩的銀光。

  一會象是有雲,天空呈現出淡淡的綠。無數閃亮的小釘,釘在綠色的幕布上。象一片銀亮的沙礫,偶爾,一個小釘閃爍,那道閃光,象海灘上海風翻動了一粒晶瑩的砂礫。也許,那是在幾萬光年的宇宙深處,一顆巨型太陽塌縮成黑洞,拼了老命,迸發出幾萬丈高的日冕火焰,向宇宙宣告它的曾經。

  高原風翻動著山路旁的經幡,帶來了刺骨的寒意,也帶走了流雲。宇宙洪荒呈現淡淡的紫色,天文學教科書中的那顆閃耀,慢慢露出她由黑到紫到暗紅色的長長的真顏。

  在剛才那些滿天撒滿的銀色小釘之外,一顆顆巨型的鑽石,出現在銀河的周圍。個個象珠寶店正中間的鎮店之寶,碩大無朋的鴿子蛋,毫不忌憚的斜靠在紫色天鵝絨戒托上,睥睨眾生。

  這是兩人旅行以來,第一次在高海拔地區看到夜空。

  宛如「銀河落九天」的壯闊景象,神秘,浩瀚,似伸手可摘,讓人窒息而敬畏。

  高雲幽幽開口道:「你不是死亡,你是這方深邃寂靜的天穹,你是這漫天璀璨美好的星辰,你是這道輝映流動的銀河,因為你的名字就叫瓊霄。」

  情話是分等級的,像什麼『我和你,除了戀愛沒什麼好談的』那都是小兒科,嚴格意義算不上情話,只能說是撩。

  比如『我的眼中沒有星辰大海,沒有紙醉金迷,沒有燈紅酒綠,只有你。』這種太肉麻了,看看就行,真要說,說不出口的。

  咋了?和人家戀愛,眼裡就看不到別的漂亮姑娘了?不可能的,不會有人信的,甚至有時候會起反作用。

  再比如『我愛你,像風走了八千里』『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準備好聽我講了嗎?』又太赤裸、太書面了,不適合當前的情況。

  對國人含蓄的性格來說,最好的情話,是沒連半個愛字都沒有,就把自己的情感體現出來了。

  比如余光中的一句情話就很妙;『月光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借景喻人,借景抒情。

  高某人一輩子說過很多情話,但這次他覺得是最完美的一次,環境貼切,語境合適,動情而不露骨,感人而不肉麻,結合實際景色暗扣對方的名字,恰到好處,恰到好處啊。

  說完這番情話,連他自己都醉了。

  「那你是什麼?」沈瓊霄緊緊摟住了高雲的脖子,一雙眸子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我?我是那高空的雲朵咯,高雲嘛!」

  高雲自己都驚了:「咱倆名字好有意思啊,一個是天,一個是雲,哈哈哈!」

  沈瓊霄也笑,伸手指了指北方天邊的幾片雲,問道:「是那片把天空映綠的麼?」

  「綠?」

  高雲瞅了兩眼,還真是,其他的天都是藍色,唯獨有雲的那片,可能因為地面還是其他未知光源的折射,呈現出淡淡的綠。

  什麼顏色不好非得是綠的,白瞎我這番情話了!

  高雲心裡暗罵之際,忽然感到自己臉上似乎有兩片微涼觸之即分,像是某人的嘴唇。

  沈瓊霄在他身上,將自己的下巴放於對方脖頸處,身子貼得更近了,手臂環抱的也更緊了。

  「走吧。」

  「好!」

  ……

  兩人爬山的艱辛終究沒有白費,喇榮溝的夜景十分驚艷。

  上萬家木屋耀眼的燈光連成片、混合馬路邊的霓虹,使整個城市都充滿了溫暖,印在窗戶上那一個個堅定的背影,陣陣梵音飄至夜空和風起舞。

  等到兩人下山後回到賓館,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高雲也來不及剪輯視頻了,乾脆把素材都發給呂子墨,許下春節期間五倍工資讓他在家遠程辦公。

  「對於春節加班有沒有什麼怨言?」高雲還很貼心地提問了。

  電話那頭呂子墨表現得義不容辭:「五倍加班費沒有怨言,老闆,你讓我幹嘛我幹嘛,用不用我買飛機票過去給你們拍?!五倍就夠!我直接飛過去!」

  「很好,我需要你這樣的下屬!」

  但是關於他要過來拍攝的事,高雲很欣慰地拒絕了,眼看和沈瓊霄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二人世界怎麼能被打擾?拍節目還是次要的,快樂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