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三擒三縱

  一切都將終結!

  殺死一切生靈,不過是為了提早解脫一切生靈,免受無妄之苦。

  黑熒語氣平淡,就像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殺人這件事對她而言,似乎和殺死螞蟻沒有什麼區別。

  琴小姐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認為她的說話內容簡直如同一個瘋子般沒有邏輯,

  如果保護一個人的手段,就是立即殺死一個人,而殺死他的原因是為了讓這個人免受痛苦與折磨,那未免也太過於荒謬了。

  但她的態度之堅決、實力之強橫,很難讓人質疑她的話語。

  黑熒似乎並沒有人類的道德觀念與價值觀念,在她的眼裡,生命這種東西似乎只是為了存在而存在的,並沒有本質上的意義。

  但換個角度想,如果要讓人遭受源源不斷的痛苦,那麼不如直接斬斷這個人的生命,這確實有著一兩分的仁慈在內。

  只是這個理由是琴小姐絕對無法接受的。

  『你是認真的?』琴小姐忍不住大聲質問。

  『別人的生命難道在你眼裡就這麼沒有價值,和螞蟻沒有什麼區別?』

  『你認為他們痛苦,你就要幫助他們解脫痛苦,剝奪走他們的生命,但你真的有這個資格嗎?你真的有奪取別人生命的資格麼?』

  原先封印著黃昏大帝的房間裡,四周的佛經全部都被燒成了飛灰,原先莊嚴肅穆的氣氛也被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懼感徹底衝垮。

  琴小姐周圍的地上躺著十幾具僧侶的屍體,李斯特的屍體,

  以及最關鍵的是黃金面具女的屍體。

  琴小姐的心臟如同被捏緊著、揪緊著,對於黃金面具女的死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黃金面具女與琴小姐的關係不淺,否則也不會選擇默契地合作組隊。

  她們認識的時間實在是不短,由於家族原因自小便在一起長大,也就是彼此的重要朋友,

  如今驟然看見好友化作屍體,琴小姐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更加讓她感到難以接受的是自己好友的死亡,只不過是因為一個人的任性。

  『我是最仁慈的。』黑熒面無表情地說著。

  『一旦我的朋友們降臨,那麼他們的下場只會是在無盡的烈焰里承受永恆的痛苦。』

  『永恆的痛苦和片刻的疼痛,後者難道不是更加相對輕鬆麼?』

  琴小姐啞口無言,只是怔怔地看著黃金面具女的屍體,

  片刻的疼痛與永恆的痛苦,孰輕孰重。

  琴小姐寧願選擇前者,只因為片刻的疼痛過後還代表著希望。

  人活著總歸是有希望的。

  但黑熒卻因為自己擅自主張的想法,強行剝奪了別人的希望。

  琴小姐痛苦地抱著頭,死死盯著好友死去的冰冷屍體,心裡頭不斷回憶起曾經彼此相處的時光,

  剎那間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不斷湧入她的腦海里,無論是懊悔還是痛苦,還是毀滅的衝動,還是一種不顧一切的衝動情緒,都像是火花一般繚繞在他的心頭。

  良久,琴小姐緩緩抬起頭來,她的眼睛裡逐漸變得兇狠與冷漠,以及一抹難以掩蓋的恨意與不顧一切的決心。

  江源的眉頭皺起,問道:『你殺了這麼多人,就因為你認為他們沒有絲毫的希望,一定會成為任人擺布、任人折磨的囚徒?所以才幫他們解脫麼。』

  黑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我占據著的身體裡的意志影響了我,如果不是這具身體的意志催動的話,我並不會理會這些人,他們的精血對我沒有什麼吸引力,我可不會拿他們當做我的食物。』

  江源微微低垂著眼瞼,

  事情的實際情況實際上與自己的推測有著些許的出入。

  原先江源認為黑熒大肆殺戮的原因,便是想要掠奪這些人身上的精血來恢復自身。

  但事實上似乎並非如此。

  黃昏大帝的遺骨里,似乎潛藏著良善的意志,

  畢竟黃昏大帝曾經作為一個國家的大帝,他的骨子裡就流淌著守護人民的鮮血。

  但這股良善一旦與審判者的冰冷意志融合,頓時就變成了一種可怕的怪物觀念。

  拯救一個人有這兩種方法。

  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便是讓一個人免受苦難與折磨。

  但是眼前的少女思維卻極為古怪與奇特。

  她認為拯救一個人的方法是讓一個人直接解脫死去,瞬間的痛苦與折磨總好過永恆的無間地獄。

  『黃昏大帝,黃昏大帝……這具身體與審判者融合之後,誕生出來的人性格真是古怪至極。』江源苦笑搖頭。

  『不過我還是有些奇怪,黃昏大帝難道也是一個女友嗎?而且還是年紀這么小的女人。』

  黑熒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是以我的靈魂作為模板,再經由我的設計重新鍛造。』

  江源心念一動,試探道:『審判者難道都是少女?』

  少女熒與聖嬰的模樣,頓時湧入了江源的腦海里。

  或許聖嬰在不久之後,便會成長為一個少女。

  『審判者不分男女,審判者沒有任何性別,只是這副模樣是我們的記憶里公認的比較優質的戰鬥姿態。』黑熒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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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的少女形態里,實際上飽含著一股純粹的信念,我們的形體越接近,就越能感受到這股信念,能夠幫助審判者融入這個世界。』

  江源皺眉道:『有點矯揉造作了。』

  『你可以在死前評價一下我。』黑熒作出了一個允許的手勢,寬容又大方。

  『畢竟你的鮮血很美味,這是我對你的仁慈。』

  仁慈..這莫非是黃昏大帝的口頭禪麼,不過這也算得上是仁慈?

  『你也想直接送我解脫?』江源挑了挑眉毛。

  『不然呢?』黑熒的視線平平穩穩地落在江源的傷口處,看著飄灑而出的鮮血,

  她皺起小巧玲瓏的鼻子吸了吸,只覺得一陣沁人心脾的味道不斷湧入她的喉嚨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為了這一份美味,黑熒顯然格外的有耐心,平靜地與江源交流著。

  『死亡是你們的既定歸宿。』黑熒淡淡道。

  『但是無間地獄般的永恆折磨卻不是,我願意用我的仁慈幫助你們即刻解脫,以免未來的無盡折磨。』

  江源拔出了黑色的痛苦黑劍與紅色的赤帝劍。

  紅黑雙劍同時在江源的左右手裡,兩把劍橫亘在江源的胸前,遙遙指著黑熒。。

  『無論未來的命運如何,我始終相信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江源雙劍合一,冷冷道。

  『你用你的所謂仁慈,擅自剝奪了這麼多人的生命,甚至就連我的生命也想收割,那麼我便要讓你付出代價。』

  黑熒不再說話了。

  她只是舉起了巨大的黑色鐮刀,同時左手猛的握緊拳心,一陣拿捏著心臟一般的手法。

  江源腳下不斷凝聚著自己體內的八步功,仿佛下一秒就要衝擊而出。

  『你的身上這種是什麼功夫?竟然能防禦得住我拿捏你的心臟。』黑熒微微有些詫異的聲音響起。

  她的眼睛裡罕見的露出了一股感覺到有些興趣的光芒。

  原本發現了江源身上鮮血對她有著強大的吸引力,已經令她有些喜出望外了,

  但沒想到的是,江源竟然還有著克制他的功夫,連她最拿手的拿捏別人的心臟這種手段就絲毫無法對江源造成影響。

  『殺人的人必然為人所殺,你死吧。』琴小姐的聲音驀然冷冷響起。

  她的手裡拿著一根漆黑的古樸匕首。

  趁著黑熒因為對江源的攻擊無效而微微分心的那一剎那,琴小姐見便將匕首徑直揮向了她。

  但很可惜的是,琴小姐的身體還沒有接近黑熒的周身5米範圍之內,

  黑熒的嘴角便露出了一縷微笑,琴小姐手上的那一根匕首很輕易的就化作了一堆破銅爛鐵。

  黑熒居高臨下地看著琴小姐,眼睛裡露出了一股濃烈的瘋狂意味:『你很不希望我殺人?你很討厭我殺人?』

  『好啊,既然你越不希望我做的事,那麼我偏偏就要做。』

  『今天的在這棟大廈裡頭的人,全部都要死!』

  如同瘋了一般的誓言,頓時讓江源對她的觀念重新刷新了一遍,

  她原本以為這個黑熒是一個機器般的少女,不但沉默寡言,而且三觀有些歪了的少女,

  但現在才知道這其實是一個瘋子啊。

  很多精神病院的瘋子平常其實都是不說話的,但是一旦遇到讓他們感到興奮的事情,那麼他們專屬於瘋子的一面便會展露出來。

  毫無疑問,琴小姐的質問以及琴小姐對他的不滿,以及江源身上的有趣程度,這都是讓黑熒本性暴露的契機。

  就在黑熒想要轉身離去,直接將整個大廈的其餘閒雜人等先屠戮個乾淨、順手吸納一些鮮血從而恢復一些實力的時候。

  『等一等。』江源平淡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黑熒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源嘲笑道:『怎麼了?難道是想要和我磕頭求饒嗎?』

  江源搖了搖頭,露出了無比認真的表情:『我剛剛做出了一個決定。』

  黑熒反問道:『什麼決定?』

  江源認真道:『我覺得你的性格有點兒像是一個叛逆期的女孩,說實話,我並不討厭這種性格,甚至還有點想要呵護一下這種性格的女孩子。』

  『怎麼樣,考慮一下加入我的隊伍吧。』

  『只要你絕對服從我的命令的話,那麼我可以給你提供源源不斷的鮮血』

  黑熒聽到江源的這幾句話。頓時揚起頭,咯咯大笑了起來。

  她的如同白玉般的潔白雙手捂著肚子,眼角甚至都笑出了淚花,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鮮血,如果我真的想要這種東西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把你殺了?或者說把你給圈養起來,讓你當做一隻奶牛一樣不斷給我擠奶。』黑熒的比喻極其赤果果。

  這個比喻怎麼這麼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裡聽到過?

  奶牛..江源這才想了起來,少女熒似乎曾經也這麼給自己類比過。

  不知道少女熒和黑熒比起來,究竟誰的力量比較強大。

  雖然黑熒吸收融合了黃昏大帝的遺骨,理論上按照實力來劃分的話,應該是比少女熒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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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江源的心底總覺得少女熒有一些特殊,她的肌膚上的乳白色光輝似乎格外的聖潔,無論是質量還是密度,似乎都遠遠超過了聖嬰或者黑熒。

  雖然三個人都同樣身份是審判者,但江源總覺得自己似乎哪裡遺忘了一些極其重要的細節——總之少女熒絕對是特殊的,這是江源無比敏銳的直覺。

  黑熒見到江源有一些分心,不由得冷冷的哼了一聲:『面對敵人的時候,任何一分一秒的分心都是對敵人的不尊重。』

  江源這才緩緩回過神來,笑道:『那麼不如這樣吧,咱們來打一個賭,如果你輸了的話,那麼你就加入我的隊伍。』

  『我們就來賭一賭,我能夠抓住你三次,並且會將你放了三次。』

  黑熒微微一怔,質問道:『三次!抓住我三次!而且還要放了我三次,你在做夢麼。』

  『你就這麼肯定你會贏麼?那麼如果你輸了的話,又該有怎樣的結局呢?』

  江源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用手上的兩把劍比了一個符號:『如果我輸給你的話,那麼就讓你在這個位置吸我的血,吸個爽,直到我死為止。』

  『一言為定!』黑熒無比果斷地答應了下來,似乎甚至有一些生怕江源反悔。

  說實話,黑熒其實已經感覺到了江源的實力極其不凡。

  如果真的要殺死江源的話,那麼她自身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能夠成功。

  如果江源還握有一些底牌的話,

  那麼事情最後的結局,極大概率是敵我兩敗俱傷,最終江源逃出生天。

  到了那時候,黑熒的肚子可就是空空如也的。

  『好呀,那麼按照賭注的內容,你現在可以來抓我了。』黑熒笑得極其歡暢,如同一隻狐狸見到了一隻上了當的小白兔一般。

  『記住哦,你要抓住我三次,而我只需要逃跑就可以了。』

  江源微微一笑,絲毫也不像是一隻小白兔,反倒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隻更加老謀深算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