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無比驚懼的聲音,江源立即將目光投射到窗外,深深凝視著。
但當他仔細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就連飽經錘鍊的心態也不由得微微一震撼。
無盡的黑幕夜色下,不少鮮血的花朵卻是悄然綻放……
窗外赫然早已經躺著數名修女的屍體,已經失去了任何的生命特徵,正冰冷地躺在地上。
而她們的死狀,恰恰與方才的賣酒女極為相似,皆是身上的皮膚下被血紅色浸染,形成了一朵朵的血花。
她們的屍體很安詳,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但全身滿溢而出的鮮血,卻是無情地昭告著她們死亡的冰冷現實。
江源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震,畢竟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卻轉瞬即逝,如同凋零了的花朵同時出現,實在是有些震撼。
同時他忍不住地一陣後怕了起來,好在自己已經讓姚雯雯與小妍暫時離開了這裡,並沒有選擇讓她們跟隨自己前來。
否則的話,將她們這種普通人也牽扯進入這場危機之中,她們十有八九會失去生命,如同此刻窗外躺在地上的修女們的屍體一樣。
這裡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了……甚至江源能夠看得清,不久前為自己和姚雯雯進行寶石占星的修女也在屍體堆之中。
但江源並沒有慶幸多久,便聽到了靈修如同幽靈般的低聲呢喃。
「太糟糕了,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走出這座小島,這座小島上的生靈全部都會死亡!」
江源眉頭一皺,問道:「為什麼這麼說?整座小島上的人都會死?」
靈修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屍體們,嘴唇顫抖著說道:「這裡的死亡屍體數量太誇張了,說明一定有人在這裡動了手腳,聖羅大教堂這裡有著繆斯女神像鎮壓著,但卻無濟於事。」
他的嘴唇蒼白如紙,顫巍巍地下結論說道:「顯然,其他地方馬上也會遭殃,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座小島,否則只不過像是一隻只待宰的羔羊,非常被動。」
久久不語的舒伯特也開口道:「不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立即離開這裡,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江源清晰得看到,舒伯特的眼睛裡閃爍著強烈不甘之色。
舒伯特勉勉強強、喉嚨有些乾澀地說道:「命還在,總歸是有機會的,遲早咱們能把惡逆皇帝的遺骨拿到手,不急於一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江源見他的神色之間分明有著濃烈的不甘心,顯然這不過是在強行安慰自己的話罷了。
一旦拿到惡逆皇帝的遺骨,並且將之賣出,那麼舒伯特便能夠躋身千萬新時代幣的人物之一,這已經是隱世家族之中的中上流人物了。
但這麼珍貴的機會便在眼前,卻要白白任由其流逝,舒伯特怎可能甘心!
那可是近乎於上千萬新時代幣的頂級報酬,尋常人想要得到這種機會,幾乎是難如登天一般。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舒伯特卻要忍痛逃跑,這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只怕都難以咽的下這口氣。
但江源並不這麼想,他深思熟慮過後,明白自己不應該貪圖眼前的利益,而白白致自己於危險之中。
他真正在意的,其實有別的事。
江源思索片刻,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許久的問題道:「為什麼會有人向你發起任務,來企圖得到惡逆皇帝的遺骨?他難道不可以自己動手麼?」
這是江源心底疑惑了很久的問題。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有著能力、有資格開出天價賞金——足足有著近乎於千萬的新時代幣,以此來作為豐厚的任務報酬的話。
這任務的發起人,這種人分明就是隱世家族之中的絕世人物。
那麼,為什麼不自己干?
這種絕世人物,自己獨吞惡逆皇帝的遺骨,不是應該沒有什麼難度的麼?
為什麼一定要讓舒伯特來進行這項任務,一定要開出天價的價碼來給舒伯特?
江源甚至心底已經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這一切會否都是一個局,一個有心人精心設計過後的局。
包括舒伯特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被人以巨大的利益誘惑,被設計進入了這個大局之中。
「這個問題,我……」舒伯特的眼神略微有些躲躲閃閃,顯然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只有我有資格完成討伐惡逆皇帝的任務,給我開出價碼的那人的確自身的實力很強,但他沒有資格。」
這時,靈修忽然開口了,插嘴道:「舒伯特不會告訴你真相的,因為實在是難以啟齒,他和惡逆皇帝的關係可沒有那麼簡單……」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舒伯特有些粗暴的話語打斷了,道:「我們先出去這座島,保證了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咱們再說其他的事情,可以麼?」
靈修不由得露出了一縷古怪的神色,他在看向舒伯特的瞳孔里反射著自己的情緒,眼神里有些憐憫又有些蔑視。
江源沉默了片刻,緩緩道:「神父和唐子生應該能幫得上我們忙,我們應該立即找到這二位關鍵人物,他們應該是我們能否平安脫困的核心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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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既然是一位占星術精通者,唐子生又是一位頗為有著實力的隱士,或許能夠幫助自己一行人逃出生天。
舒伯特額頭微微見汗,苦笑道:「這麼明顯的事情,我當然知道……但我從剛才起就在不斷聯繫我的神父師傅,他卻好像遇到了什麼大事,根本沒有回我的訊息。」
聞言,靈修頓時有些緊張地以言語催促道:「我們快點主動在聖羅教堂里尋找他們吧!」
他已經有些擔憂與恐懼了,賣酒女是第一個人死的,第二個人明顯就快要輪到他了。
靈修有著自知之明,自己可不像是舒伯特那樣有著最終底牌能夠保命。
自己的命只有一條,丟了就真的丟了,再也挽回不了。
江源與舒伯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有些默然地看了一眼賣酒女的屍體。
舒伯特道:「她的屍體怎麼辦?」
靈修催促道:「我已經給她超度過了,至於她的肉身如何,其實我們不必太過在意,還是快些動身去尋找神父吧。」
江源不免多看了靈修一眼,這人雖然的確是有著慈悲之心,願意為無辜枉死的人誦經超度。
但一旦輪到他自己即將大禍臨頭,卻也不免露出了些許急於逃跑的醜態。
這,或許就是人性吧?
江源和舒伯特對此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賣酒女和他們也幾乎沾不上什麼關係,只是對於一個生靈有著基本的尊重。
二人雙手合十,略微對死者表達了敬意之後,便踏上了前往尋找神父的路途。
約莫七八分鐘之後,江源三人雖然的的確確見到了神父,但三人的心情也不斷跌到了谷底。
因為他們見到的神父,已經是一具躺在了血泊之中的屍體。
繆斯女神像下,神父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全部的生命特徵,冰冷的屍體仍舊保持著生前禱告的動作。
就連神父竟然都已經死了。
「不可能,神父這種人物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死去?」靈修徹底無法保持冷靜了,失聲尖叫道。。
「他難道不是這裡的核心人物麼?做夢吧,我這是在做夢吧,憑什麼他竟然這麼容易就死了!」
如果說方才讓靈修變色的,是他作為一個人的基本的憐憫之心。
那麼此刻真正讓靈修變色的,是因為他作為一個人基本的求生欲。
賣酒女作為第一人已經死去,接下來明顯就輪到了靈修……最後的救命稻草,分明就是聖羅大教堂的神父。
但眼下,就連神父也死於莫名的原因。
靈修只覺得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差點就想當場寫遺書了。
江源皺了皺眉,他在神父的屍體附近搜尋了起來,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下,唐子生失去了一條手臂,正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江源回憶起了不久前,唐子生對自己說過的那一番話,他聲稱自己時日無多,但自己與姚雯雯二人見他的樣貌怎麼也不像是將死之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既定的麼?
舒伯特的面色也不由得愈發凝重了起來,道:「神父他們竟然都……他們分明都是這一代的宗師級人物——紫微斗數和高階占星術的傳承人,但竟然都根本不是惡逆皇帝的對手?」
「惡逆皇帝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事態的發展嚴重程度,已經徹底超出了舒伯特的預料範圍之外。
他原本為這次的事件,特意準備了不少的極品海藍石。
極品海藍石,每一顆都足以賣出數十萬新時代幣的天價,是真正的珍品。
但眼下,他發現自己的寶石占星術,或許只是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就連神父都已經死於惡逆皇帝的手下,自己的那點兒微末道行,也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舒伯特摸了摸自己的眼罩,好在他還有著最後的保險措施,自己的爺爺給予自己的保命工具。
眼罩里,顯然是有著舒伯特的底牌。
「惡逆皇帝明顯被人做了手腳,這事情已經不是我們任何人能夠處理得了的。」舒伯特作出了最後的結論。
「我們立即離開這裡,不要再管其餘的任何人。」
江源皺了皺眉,不管其餘的任何人?
自己總不能放任著姚雯雯等人自己等死吧。
「惡逆皇帝被人做了手腳?你現在才意識到?」靈修幾乎是瘋狂了起來。
「我們今天極有可能都因為你死在這裡!」
靈修近乎於咆哮的聲音,不斷響徹起來,聽的人難免心底一寒。
他感覺自己是純純的大冤種了屬於是。
「恐怖,這是真正的大恐怖……」舒伯特搖了搖頭,他又怎麼可能預料到事態急轉直下,已經到了一種幾乎無法挽回的絕境。
「放心吧,真到了絕境的時候,我也可以拖延一會,還有著保底的手段。」
舒伯特再次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顯然這個舉動能夠給他帶來不淺的安全感。
「我的心臟也開始疼了,你有什麼辦法就快些用!」靈修捂著自己的心口,不由得急得大叫。
想到方才那個賣酒女的下場,他就感覺一陣深深的後怕。
舒伯特略微一猶疑,自己的眼罩只能摘下一次,這麼重要的機會,他其實想留給自己。
但偏偏就是這麼猶疑的一瞬間,卻是被靈修抓住了這一機會。
靈修猛地撲向了江源,以一種無法阻擋的沛然大力死死抓住了江源的手。
「快點把眼罩摘了,否則我就把他給殺了!你應該很看重這個人,想把他收入麾下,對吧?」靈修幾乎是吼出來了。
江源被挾持為人質,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是有些憐憫與鄙夷地看了一眼這個靈修。
隨即,江源默默運轉起來了不久前得到的完整版八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