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倦怠

  男人對自己的第一輛車有著特殊的情感,就如同對待自己的初戀。

  ——迅哥兒

  宋易享受著加速的感覺,從車前窗里欣賞著深城的大道和酷暑下中午時分安靜、寂寥的科技園。

  開車的視角確實不一樣啊!

  當然,作為一名合法的公民,他並沒有超速駕駛。而且科技園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的。

  開著車,聽著昂揚的音樂,宋易掃視著視網膜上的系統主界面,看最後那剩餘的10萬經驗覺得有點扎眼,「抽獎。」

  九宮格界面上的抽獎框旋轉著。最後定格在一個方格中。

  【叮。您抽取到計算機技能書一本。】

  我去。妍妍這個電話打的好啊!我接完電話運氣就轉好,終於是給我抽出獎品來。

  有妹妹的男人,運氣不會太差。

  宋易並沒有立即使用。他現在的情緒非常高漲,大致有點「槍在手,跟我走」的激情。但他的性情還是非常沉穩的。這要是使用後頭疼咋整?

  他可是正在開車中。

  將藍色的途觀平穩的停在21樓的樓下。宋易這才選擇使用。並沒有想像中的「異樣」感。就是頭腦中微微清涼,剎那間好像多出很多知識來。

  計算機技能書。

  聽說有網文里主角穿越看到Java都會不自覺的嘔吐。可見怨念之深啊。說句實話,他當碼農當了八年,Java、php、C++、c這些都會。同樣是厭倦、倦怠吶。

  吃掉一本技能書,暫時看不到用途。

  不過能抽到獎品,就足以好心情+1。歐啊!

  …

  …

  21棟一樓大廳電梯門口空蕩蕩的。整棟樓7層全部都是福輝公司,下午上班時間是一點三十分。宋易遲到整整二十分鐘,優哉游哉的坐電梯到5樓。

  刷卡進門。

  滴。每月全勤獎500塊木有了。

  「宋哥,你來了。」宋易剛到自己的辦公卡位,同一卡位的男生笑呵呵的和他打著招呼。

  這是今年8月份剛到公司的大學生丁淮。他們7月份就到福輝公司在深城的總部報到,集中學習企業文化一個月,然後在八月初分配到各部門中去。

  同時,各部門會為這些職場菜鳥、部門小白們配備導師,傳幫帶,教授公司里的各種流程和知識。

  丁淮就是宋易的「徒弟」。他畢業於金陵大學的電子信息工程專業。小伙子相貌堂堂,白白淨淨的,身高一米八零。大帥哥一枚。平時衣著穿戴都是名牌。

  手上帶著一款二十萬左右的江詩丹頓。

  家境估計很不錯。年輕人都帶二十萬的表,家裡的資產除掉房產外估計最少2千萬起步。

  宋易笑著點點頭,邊走邊問道:「你昨晚去piteer酒吧玩的怎麼樣?」

  丁淮頓時眉飛色舞的道:「宋哥,相當的不錯。亂花漸欲迷人眼啊!」他最後帶走一個身材非常好的熟婦。這不,早上他都不得不向主管衛未請半天假。

  昨晚和漂亮的大姐姐玩得太瘋吶。

  宋易哈哈一笑,拉開椅子坐在電腦前,輸入登錄密碼。

  你所走過的林間小道,其實早就車水馬龍。——諸葛孔明。

  話說夜店、酒吧,我也可以去玩玩啊!這個可以安排在日程上。

  正說話時,同組的同事古灰從半身高的擋板處探頭過來,語氣微微不快、帶著質問:「老宋,上午我轉給你的那幾個bug你看了沒有?『中世紀』這個項目比較急。」

  「中世紀」是福輝公司開發的一款暢銷手遊,在各大手機商店裡下載量比較靠前。

  宋易的大好心情給弄的全沒。小伙子,你不僅飄,態度還真他媽囂張啊!不客氣的道:「比較急你轉給我幹什麼?我正在跟飛車的項目,沒有時間處理。」

  麻痹的,我多干一點是本著年終的獎金去的。只做份內的事,你能奈我何?

  將啞口無言的古灰晾在原地,宋易拿起茶杯去茶水間打水。

  整個五樓的辦公區域非常大,容納著三百多辦公卡位。還依照建築布局設有辦公室、會議室等。在此時各種電話聲音、手機遊戲聲混合成一首「辦公曲」。

  茶水間位於五樓辦公區域的一角。櫃檯上陳設著三個飲水器,使用的是娃哈哈的桶裝水。用完可換。牆角擺著二十多桶桶裝水。飲水器下面放著接水的鐵桶。

  宋易將上午的茶水倒進鐵桶里,先接熱水再兌冷水。水聲入杯潺潺。他心裡拿定主意:還是離職吧。

  一百二十萬的小錢錢確實不少。但他對於寫代碼的工作,對於當前的職場關係確實很厭倦。

  古灰估計要去找一組的主管衛未來壓他。

  擁有神豪系統,還為一點小錢錢委屈自己,這是何苦來哉?

  福輝公司內,組內的溝通用的一款四部工具組開發的簡易聊天軟體:飛信。跨部門和小組的溝通用的是殺手級應用:微信。

  宋易回到座位上,果不其然就看到組內主管衛未發來的催促消息,發號施令:小宋,中世紀這個項目,你幫古灰處理下。時間比較緊急。

  隨意的處理掉,宋易冷笑一聲,心情快意的打開辦公軟體,填寫離職申請單。

  姓名:宋易。職位:軟體工程師。

  入職時間:

  離職原因:

  宋易看著這空白的一欄,心情禁不住的輕鬆起來。或許,即將離職前的人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吧!

  關於離職理由,網絡上有各種花式的。

  比如:今年冬天有點冷,家裡貓快生了。請辭、望批准。

  比如:我花兩年就能掙到的錢,為什麼要花三十年呢?本人申請離職。

  比如:公司太小,女生太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願領導批准,容我辭職。

  以他的性格,當然不可能寫花里胡哨的理由。他離職的原因是什麼?

  是被小年輕挑釁了?不是。這八年來,他見得多了。

  是對這份工作的工資不滿意?在2014年,一個月掙2萬,年終獎是兩個月的工資。這份薪酬還馬馬虎虎吧。

  真正的原因是他對這種枯燥、且看不到前景的生活感到厭倦啊!

  如果有選擇,誰願意當社畜?勤勤懇懇如黃牛,每周只休息一天。如果有選擇,誰願意將自己的青春年華消磨在小小的辦公卡座間?

  正所謂: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宋易在辭職理由上填寫到: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點擊,提交。

  …

  …

  宋易心情飛揚的關掉辦公系統,正準備關掉電腦走人,看著編譯完成的黑色命令行窗口,一時間「文思如尿崩」。編譯一個工程需要兩小時,真的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怨念!

  剛剛用掉的一本計算機技能書,讓他對編譯的理解變深。

  「這編譯命令寫的真是糟糕透頂啊!應該這麼幹…」

  宋易打開記事本,雙手盲打,飛快的敲擊著鍵盤。一行又一行的代碼被寫出來。

  一個小時後,宋易滿足的敲完最後一個代碼。保存、點擊、運行。

  黑色的命令行窗口裡面,編譯的信息正在如同瀑布一樣的下刷,如同歡快的精靈在跳動。

  「奈斯!」

  確認無誤,宋易轉身拍拍「徒弟」丁淮的椅子背,「小丁,我新寫了一個編譯器,可以提高工程的編譯速度。我已經上傳到組內的伺服器上。你驗證一下,然後出一個說明文檔。」

  丁淮作為新到部門一周多的大學生新手,他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嘗試著解解小bug、學習。

  他正吭哧吭哧的磨著一個小問題,聽到宋易的話,連忙回身道:「好的,宋哥。」

  宋易笑笑,看看自己陳舊的小米1s上的時間。下午三點許。關掉電腦,瀟灑的離開公司。

  提交了離職申請單的人就是這麼囂張啊!

  哥現在去買房。

  …

  …

  丁淮的計算機水平還是不錯的。這些天過來早就熟悉軟體部門內部的流程。

  他從組內的伺服器上將宋易的編譯器複製過來,放置在工程目錄下,運行cmd命令行窗口,開始編譯。

  報錯。

  「不至於吧?」丁淮對宋易還是非常信任的。他這位師傅在技術上沒得說,很牛逼的。但就他的觀察,宋哥不大會拍馬溜須。

  說的好聽點叫做:清高,放不下身段。說的不好聽點叫做:傻,不懂變通。

  所以,宋哥幹了八年還是個軟體工程師。比他後進公司的人都爬上去了。

  丁淮檢查了一下窗口裡的報錯原因,發現是常見的路徑問題。敲著鍵盤改掉,命令行再次開始編譯。

  半個小時後,丁淮驚訝的道:「不是吧?這麼快。」

  四十五分鐘後,丁淮難以置信的道:「我去!」

  一個小時後,丁淮興奮的讚嘆,「牛逼啊!」

  眾所周知,命令行窗口進行編譯,是可以看得到編譯進度的。丁淮全程目睹著宋易寫出來的編譯只花費一個小時就完成工作。提高一倍的效率啊!

  他內心湧起一陣強烈的衝動:他想要把這個編譯器推薦給別人使用。

  真的牛逼啊。

  我師父寫的。

  丁淮作為新進來的大帥哥,平常組內的女白領們還是很關注他的。欣賞男色…咳咳,欣賞帥哥嘛,不丟人。

  坐在丁淮對面、隔著擋板的一個女生拿著茶杯喝水,椅子稍稍滑出來,側身笑問道:「丁淮,什麼事情這麼興奮啊?」

  「劉姐,宋哥寫了個編譯器,可以提高一倍的編譯速度。我發給你。」丁淮一邊說,一邊用飛信給劉姐傳輸文件。

  「真的假的?」

  伺服器一組共十五個人一共15名軟體工程師,劉珊珊是去年剛進來的校招大學生。容貌略顯嫵媚,在公司里不乏追求者。她和宋易有過接觸,她不怎麼信。

  「你試試就知道。」

  丁淮傳完文件,立即又給他同一批進來公司的大學生推薦。

  很快,消息一傳十,十傳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