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很久沒打架了吧?

  丁碩微微皺眉,不等他辨認出對方到底是誰,身後又傳來一聲冷喝:「打劫!」

  聽到這聲「打劫」,丁碩終於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眼前這個攔路的黑背心了……

  這不是自己生日那天,雨后街頭那個飛車搶包,被自己一手機爆頭的兔崽子嗎?

  要不是那天自己的腹部受了重傷,沒追出去多遠,就捂著傷口停了下來,又怎會給那倆兔崽子可乘之機,跑進了路邊的一條深巷?

  「吱——」

  輪胎摩擦著地面,冒出一股刺鼻的濃煙。

  丁碩在摩托車前輪距離男子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個急剎,單腳撐地,將摩托車穩穩停住。

  「轟~~轟轟~~~~」

  丁碩原地轟了兩下油門,示意對方趕緊爬開。

  可是攔路男子非但沒有讓路的意思,反而晃了晃脖子,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甩棍。

  只見他目露凶光,配合著黑色口罩上的白色獠牙,還真有那麼一點窮凶極惡的味道:「丁老闆,咱們又見面了!」

  聽到對方叫自己「丁老闆」,丁碩心裡「咯噔」了一下,難怪最近幾天總感覺有人在偷偷跟蹤自己,原來是眼前這個混蛋。

  他把摩托熄火,掀開護目鏡:「呵~~我當誰呢?搞了半天原來是你小子啊。」

  昏黃的路燈下,冗長的胡同里,黑背心眼角的肌肉一陣抽搐:「要不是你那天多管閒事,我弟又怎麼會摔斷胳膊?一直高燒不退,到現在還躺在診所里?」

  丁碩下車,摘下頭盔掛在車把上,順便瞥了一眼身後那名同樣拎著甩棍,虎背熊腰的青年男子:「這麼說,你們是來索取醫藥費的?」

  黑背心冷笑:「除了醫藥費,我還要替我弟報仇,廢了你的兩隻胳膊。」

  丁碩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就憑你們兩個?」

  黑背心不再廢話,直接抬手打了個響指。像是一聲令下,原本安靜的胡同里,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不到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從胡同兩側狹窄的巷子裡竄出來十幾個手裡拎著傢伙、胳膊上紋龍畫虎的小青年,一個個面色猙獰,將丁碩和高子睿團團圍住。

  這陣仗,如果換成別人,早就嚇得兩腿發軟了。

  但在丁碩眼裡,卻和小兒科沒啥兩樣,他撇了撇嘴,問騎在摩托上,嘴上叼著根煙正在看熱鬧的高子睿:「子睿,很久沒打架了吧?」

  高子睿點頭:「好像是……」

  丁碩瞥了一眼拎著傢伙,躍躍欲試的小青年們,掰了掰手指頭:「要不活動活動?」

  「行啊!」高子睿點頭,從摩托上跳了下來。

  上大學那會兒,兩人就是惡魔二人組,打架就沒服過誰。

  尤其是高子睿,別看他平時嬉皮笑臉,長得又高又瘦,卻是個擒拿格鬥的高手,他剛剛辭掉一份工作,就是地下格鬥俱樂部陪練。

  所以兩個人三下五除二,還沒熱完身呢,就把這群小混混全部干趴下了。

  一個個的蜷縮在地面上,表情痛苦的哼唧著,就連那個虎背熊腰的青年,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角色,被高子睿一個飛腿踹在胸口,跪在地上半天沒喘過氣來。

  「真沒勁,這群人也太不抗打了吧?」高子睿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有些掃興。

  丁碩則走到那個黑背心面前,蹲下來盯著對方的雙眼,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臉頰:「你說你們有胳膊有腿的,去干點啥不好啊?非要去做那些違法的勾當?搶別人的包很刺激?還是打劫來的錢花的更過癮?」

  黑背心憤怒地盯著丁碩,不過在經過內心劇烈的掙扎之後,他的猙獰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語氣也軟了下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都是我臨時找來的,這事和他們無關,求你放過他們。」

  「放過他們?呵呵~~憑什麼?如果今天被打的是我們,你會放過我們嗎?」丁碩掏出手機,不想再和這群社會渣滓廢話,輸入了三個號碼。

  黑背心見丁碩想要報警,頓時感到一陣心虛,自己被抓進去倒沒什麼,但他不想連累這群兄弟,於是他從地上爬起來,「噗通」一聲就給丁碩跪下了:「哥,我錯了!求你放過我的這群兄弟,他們之中有的還是個孩子,有的上有老下有小,只要你肯放了他們,我喬躍森隨你怎麼處置。」

  對方的這個舉動,讓丁碩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他將撥打出去還沒被接通的報警電話給掛斷了。

  「放了他們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丁碩指了指其中一個瑟瑟發抖的小青年:「只要你拎著棍子,把他的腦袋給我打開花,我就放你們走。」

  「能不能換一個?」喬躍森咬著牙問。

  「不能!」丁碩回答的乾脆利落。

  喬躍森咬了咬牙,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他起身用力攥緊了手中的甩棍,不過走到那個瑟瑟發抖的小青年面前,他還是把甩棍扔在了地上:「不行,我做不到,你還是報警吧!」

  丁碩眯起雙眼,給自己點了根香菸,突然臨時改變了決定:「你們可以走了!」

  喬躍森猛然一怔,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望著丁碩:「你真的肯放我們走?」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滾!」

  喬躍森對那個虎背熊腰的青年說道:「墩子,你帶著兄弟們先撤,我隨後就來……」

  「知道了森哥!」

  喬躍森的一聲令下,倒在地上的小青年們,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這條胡同。

  丁碩彈了下菸灰,問喬躍森:「你還不滾?」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弟弟有手有腳,為什麼不去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嗎?」喬躍森的目光不再兇狠,而是多了幾分悲傷,他當著丁碩的面,摘下了戴在臉上的獠牙口罩。

  「嘶……」丁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經歷過痛苦,也感受過迷茫,可是自己的所有不幸加起來,都不及對方萬分之一的悲傷。

  丁碩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某種堅硬的東西,狠狠的戳了一下。

  「因為沒有一家公司肯收留我們!」喬躍森被燒焦的大半張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為了生存,我們去撿過廢品,也沿街乞討過,可是換來的只有人們的驚恐與厭惡。

  記得有一次,一個小男孩把足球踢到了車來車往的路邊,我好心跑過去幫小男孩撿球,卻把小男孩給嚇哭了,指著我不停的說怪物!他媽媽跑過來,更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咖啡潑到了我臉上,還威脅我,再不滾就報警。

  請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誰想被大火燒成這樣啊?

  所以我痛恨這個世界,我不好過,誰特碼都別想好過!」

  丁碩能夠感受到對方的無奈,正是因為這種無奈,讓對方想法有些極端,他給對方遞過去一根香菸:「說說吧,你們是怎麼搞成這樣的?」

  「謝謝……」喬躍森接過丁碩遞過來的香菸,開始回憶:「我和弟弟是一家服裝廠的倉庫管理員,發生大火的那天夜裡,我和弟弟本來是能順利逃走的,不過為了幫老闆減輕損失,我和弟弟報完警就開始救火……

  在濃煙中,我們很快就暈了過去,而我們的舉動,為公司保住了將近一半的庫存。

  誰知我們從醫院裡醒來之後,非但並沒得到老闆的表揚和感謝,反而還責怪我為什麼沒早點發現線路老化,不等我們兄弟倆出院,老闆就辭掉了我們的工作,還把我們兄弟倆告上了法庭……」

  聽喬躍森滿腹心酸的回憶到這裡,丁碩陷入了沉思:「所以……你們就開始報復這個社會?」

  喬躍森點頭:「算是吧,不過你放心,咱倆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見喬躍森叼著煙,一瘸一拐地朝遠處走去,丁碩叫住了他:「誒,你等一下……」

  ……

  (本周試水,迫切需要大家的各種支持,能否順利晉級就靠大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