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蘇堤和顧隨舟到汽修店的時候,梁勁剛好從店裡出來,看到兩人手牽著手從外面走過來,他一臉詫異,看著顧隨舟問道:「隨舟,你這是……」
孟蘇堤有些害羞,立即將自己的手從顧隨舟的手裡抽出來,有些緊張地低下頭,不敢抬頭看梁勁一眼。
比起孟蘇堤的緊張,顧隨舟則顯得比較從容,他笑著岔開話題:「梁哥,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梁勁平時很少來汽修店,他開了兩家汽修店,梨花巷這家是他的第一家汽修店,這裡的顧客大多數都是梨花巷裡的老鄰居,大家也不修小汽車,大部分人是修擺攤的小皮卡比較多。他還有一家店在別墅區外的名府路上,那家專門為別墅區裡面的豪車服務。
梨花巷這家店並不賺錢,有時候還要貼補工人工資,他之所以沒有關閉這家店,是因為梨花巷雖然大,但是裡面的汽修店就這一家,他要是關門了,這裡面的鄰居養活全家的小皮卡壞了,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修,梁勁這人感恩,他便留下了這家店,平時就是顧隨舟、孫睿和唐修文幫忙看店。
「嗯,今天過來拿點兒東西。聽到胖子他們說你們晚上要聚餐?」梁勁看著他問道。
「嗯,我一同學,說要過來弄火鍋吃,梁哥跟我們一起?」
梁勁擺擺手,「不用了,你們好好玩兒,我回那邊店裡了,那邊事還多。」說完他上了汽修店停著的一輛大眾車,他坐上駕駛室,還不停地回頭打量顧隨舟和孟蘇堤,臉上帶著一絲不明的笑意。
「走了,你們晚上記得關好門和電源。」梁勁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了一句。
「嗯。」顧隨舟點頭。
孟蘇堤站在一旁,臉上有些難為情,她猶豫開口,「舟哥,他……」指了指遠去的大眾車。
顧隨舟輕笑了一下,柔聲說道:「沒事,梁哥他不管這些。」
「哦,好吧!」孟蘇堤半信半疑地點頭。
胖子唐修文搬著桌子從店裡面走出來,「舟哥,孟同學你們來了?」
「嗯。」孟蘇堤朝著唐修文笑著點頭。
唐修文朝她笑了一下,又看向旁邊的顧隨舟,「舟哥,下午梁哥來了,剛剛才走,你遇見沒有。」
顧隨舟邊幫他搬桌子,邊回道:「剛剛在門口遇到了。」
「哦。」唐修文點頭。
顧隨舟去了店裡面拿了一張塑料椅子出來,放在店門口的空地上,對著孟蘇堤說:「你坐在這裡,我跟胖子搬椅子和凳子。」
孟蘇堤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去幫忙洗菜吧!」
「不用,你洗什麼菜。你坐在這兒,等會兒負責吃就行了。」顧隨舟語氣溫柔,帶著些許寵溺,說完還伸手在孟蘇堤的腦袋上揉了揉。
孟蘇堤看著他臉上,臉上帶著笑容。
一旁的唐修文看得傻眼,滿腦子的問號,「舟哥這是和孟同學在一起了嗎?」心裡想著,他也不敢開口問。
顧隨舟走過去,跟他一起擺桌子和凳子隨口問道:「梁哥過來是找什麼東西?」
「他過來找個工具,那個工具上個月拿到新店去了的,他不記得了,又回來找。」唐修文解釋道。
顧隨舟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這時黎夏夏和周在鳴提著兩大袋子食物走進來,「快來幫幫忙。」
孟蘇堤起身去幫忙拿她手中的袋子,她手剛觸碰到袋子的邊緣,一隻大手從她後面伸過來,便聽到一道清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給我。」
她回頭,是顧隨舟站在她身後,他獨有的男性氣息傳入她的鼻腔,讓她瞬間耳紅。
「謝謝舟哥,可重死我了。」黎夏夏手中的重物被顧隨舟接了過去,她朝顧隨舟說了一句。
一旁的周在鳴打趣,「你不是號稱大力士女士嗎?這點兒東西就拎不起了?」
黎夏夏朝周在鳴翻個白眼,說了一句,「要你管。」
周圍的人笑了笑,顧隨舟和周在鳴兩人拎著東西走在前面,孟蘇堤和黎夏夏則是跟在後面,一群人往汽修店走去。
「夏夏,你們怎麼買這麼多東西,我們就六個人,吃得完嗎?」孟蘇堤小聲問道。
黎夏夏看了看前面的兩個人,然後湊近孟蘇堤的耳朵旁小聲說道:「我聽周在鳴說,黃毛的爸爸得了癌症,現在在醫院治療呢,需要不少錢,他們家條件不好,現在就黃毛一個人在汽修店裡賺點兒錢,這段時間黃毛吃飯都是餓一頓的飽一頓,被舟哥知道了,舟哥就給錢給胖子,讓胖子在汽修店裡做飯,兩人一起吃。胖子為了節約錢,兩人基本上一頓飯就一個菜,我剛剛跟周在鳴去看了冰箱,裡面都是空的。所以我們故意買很多,吃不完,他們倆也能改善一段時間的伙食。」
孟蘇堤聞言一臉不敢相信,「夏夏,周在鳴怎麼知道的,舟哥跟他說的嗎?」
「不是,有次舟哥跟胖子打電話,被他聽見了,我們跟胖子他們不是很熟悉,也不好多問。」
「哦。」孟蘇堤看著顧隨舟遠去的背影,心底有些說不出的難受,明明他年紀也不大,可是他承擔的東西比很多成年人都多,他自己都背負著債務還要去拉自己的朋友。
看著孟蘇堤出神,黎夏夏碰了碰他的胳膊,「蘇蘇,想什麼呢?」
孟蘇堤搖搖頭,「沒什麼。」
……
沒一會兒火鍋鍋底就弄好了,孫睿將鍋端上桌子,放在電磁爐上,不得不說孫睿做火鍋的手藝真的很好,剛拿出來就聞到一股香氣。
幾人坐下來開始吃,周在鳴手裡拿著飲料站起身激動地說道:「今天在這裡謝謝大家,平時對我的照顧,主要是感謝舟哥,謝謝你不管是學習上和生活上對我的幫助,我們干一個杯。」
黎夏夏聞言在一旁哈哈大笑,「周在鳴,你這樣像是說婚禮答謝詞一樣。」
桌上的幾個人聞言,都忍不住笑,孟蘇堤眉眼彎彎,邊笑邊看向旁邊的顧隨舟。
他此時也嘴角噙著笑意,轉頭看向孟蘇堤,兩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周在鳴被黎夏夏一說,「你懂什麼,我這叫重視。」
「你是重視,搞得跟自己結婚似的。」黎夏夏邊笑邊說。
「說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我……」黎夏夏被周在鳴的話激怒了,她剛想反駁。
顧隨舟出聲打斷了,「吃飯吧!一會兒牛肉該老了。」說完,他從鍋里夾起一塊煮熟的牛肉放在孟蘇堤的碗裡。
他們吃完後,顧隨舟送孟蘇堤回家,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沒有帶她從梨花巷裡面走,而是繞道去了學校門口的公交站。
兩人在等車的時候,孟蘇堤突然問:「舟哥,孫睿家裡是不是出事了?」
顧隨舟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我聽周在鳴說的,他聽到你跟唐修文打電話了。」
顧隨舟點了一下頭。
「那他爸爸現在還好嗎?」
「他爸已經晚期了,只能保守治療,時間應該不長了。」顧隨舟說道。
「我能做些什麼嗎?」孟蘇堤仰頭問他。
顧隨舟看向她,輕笑了一聲,然後伸手將人拉進自己懷裡,他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可是……」孟蘇堤想說,「我不想你那麼累,你身上得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但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顧隨舟笑著說:「我們曉曉什麼都不用操心,負責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