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人千面
「呼——」
老尼爾半癱的倚靠在自己那個披著動物皮毛的椅子上，鼻子拼了命的呼吸了起來，大量空氣通過鼻孔湧進他的肺部，發出『絲絲』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大腦從剛才那種幾乎要爆炸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開始思考剛才發生的事情。
「是夢？」
他遲疑了起來，
如果是夢的話，那麼這個夢也太真實了，那窒息與大腦仿佛要爆炸的感覺，都是如此的真切，讓他無法忘卻。
可如果不是夢的話，
那又是什麼？
是神在低語嗎？是深海蛙人們信奉的深海之子在低語？而祂在低語中說的話『去……王國……』，是讓我去殺死蓋爾？
可就我身上這些鱗片，還沒靠近王都，就已經被人當做是深海蛙人處理掉了……
老尼爾看向自己的手臂，
下一秒，
他的瞳孔就緊縮了起來，
因為，
他手臂與腿上的鱗片不知道何時消失了……
……
從討伐深海蛙人之戰中活下來的幸運兒並不只是老尼爾一個，而這些幸運兒裡面不乏為了活下去而飲用和吞食了血與肉的人。
在吃完那些血與肉之後，異化，就不可遏制的發生了。
有的長出了細密的鱗片，有的白皮脫落下來，露出裡面光亮滑溜、墨綠色的表皮，有的手腳長出了類似於青蛙的腳蹼，有的眼睛掉落下去，露出裡面更大、凸得仿佛隨時都會掉出來的黑色豎立眼瞳……
異化的人看到這一幕後害怕了起來，作為諾斯人的他們很清楚，人類對異類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尤其是深海蛙人自誕生之後就不斷的從海底爬出，騷擾大陸沿海地區，最近更是讓家家戶戶都點燃了靈舡，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的這些特徵只要露出去，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自己的親人、鄰居綁在棍字上面一把火燒死。
而就在他們對自身的處境感覺到擔憂的時候，
忽然，
他們聽到了『神』的低語，
奇詭的呢喃聲音在他們的耳畔響起，鑽進他們的大腦裡面，
一聲聲淺唱低吟，傳達著神的旨意。
不過就和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一千個傾聽者心裡有一千個神諭。
每一個異化的倖存者，他們聽到的神諭都不一樣，
有的人聽到的是『東方』，有的人聽到的是『圈養』，也有的人聽到的是『繁衍』……於是聽到的『東方』的人背上了行囊，向東方走去，去東方尋找神的蹤跡與行跡，以求能夠找到『神』的蛛絲馬跡，貼近於神。
聽到『圈養』的人將自己圈禁了起來，每日僅服用可以維持自己生存的水和食物，用苦痛與折磨來磨礪自己的精神，以求能夠遁入冥冥之中，找到『神』的存在。
聽到『繁衍』的人殺死了部落的首領，一個年邁的老諾斯人，然後將整個部落的女人抓起來繁衍自己的後代……
每個人聽到的神諭不一樣，對神諭的理解不一樣，所作所為，也完全不一樣，
而在這些人裡面，有一個人聽到了完整的神諭，他聽到神說：『去東方建立起王國，將所有的動物都圈養起來，讓它們生長、讓它們繁衍，然後，將它們獻給我。』
這個人聽懂了之後就離開了自己的部落，帶著自己的武器與糧食，前往東方，準備在那邊建功立業，建立一個巨大的王國，
至於如何才能在剛剛被一統的大陸上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
關於這一點，
他沒有考慮過，
……
「總算有個人聽懂了。」
無盡深海的海底，蘇浩通過觀察這些黯淡到近乎於無、近乎於透明的光點，發現有個諾斯人聽懂了自己的神諭，不由的關注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能完整理解他意思的人，迄今為止，只有這一個，
其他的，如老古爾，需要自己不斷的糾正，才能夠體會與自己差不多的意思。
而且，在給老古爾和這些初步發生異化的諾斯人傳遞信息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巨人在用兩根手指頭捏起一個小蟲子一樣，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因為他一不小心，就會把這個蟲子碾死了。
但在這個人類傳遞信息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小心，他只需要直接將意思傳遞過去就行了，這個諾斯人，完全可以從呢喃囈語中領悟到他的意思。
似乎這個諾斯人擁有完全不同於其他諾斯人的、接收信息的能力。
「也許自己可以把這個諾斯人培養成自己的傳聲筒，藉由他之口來傳遞神諭。」
蘇浩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想到這裡，他開始密切的關注這個諾斯人，不過在關心之餘，他也分出了一些精力關心另外一個叫做老尼爾的諾斯人。
因為從這些異化的諾斯人的記憶之中，他得到了一個訊息。
一個叫蓋爾的人統一了所有的王國，建立起了一個被命名為巴薩卡的帝國。
巴薩卡，意為被奧丁祝福、披著熊皮的人，象徵著所向披靡。
在諾斯人的傳說中，戰爭時如果能大神奧丁庇佑，便能夠得到一股熊之力量，進而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這種得到奧丁庇護的人，被稱呼為巴薩卡。
自己讓人去東方建立王國，為自己抓捕和養殖食物，這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巴薩卡帝國的鎮壓，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這個秉承自己意思前去建立王國的諾斯人根本就不可能戰勝巴薩卡帝國，
所以為了在不暴露這個諾斯人與自己有關係的情況下幫助他，蘇浩決定從側面入手，借這個名叫做老尼爾的諾斯人之手，刺殺蓋爾。
畢竟像這種剛剛結束了漫長王國統治、完成大一統的帝國，一旦建立者在沒有繼任者的情況下死亡，這個帝國有很大可能會直接分崩離析，恢復之前的狀態。
「而且……」
「在這些異化的諾斯人記憶中，這個叫蓋爾的人，就是組織起人類諸多王國聯合軍、並最終把我的大餐攪和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