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命運
轟——
巨大的觸手砸落在海面上，一灘血液在海底爆開，然後飛速的被海水稀釋，變淡，直至再也看不到。
觸手過去之後，
怪物緩緩的來到這片海域，石灰色的眼珠子微微轉動，掃過海底，然後緩緩的沉了下去，巨大的身影，化作深海里的陰影，向遠處掠去，開始尋覓食物，填飽肚子。
……
而就在怪物開始獵食的時候，奧丁的金宮裡面，一隻烏鴉在諸神的長桌上繪聲繪色的講述中庭的戰鬥，
當烏鴉說到瓦利變化成巨人狀態的時候，諸神都知道這位一向以沉默寡言著稱的神明是真正的暴怒了起來。
因為作為奧丁與女巨人琳達的孩子，瓦利的出生並不是那麼光輝璀璨，祂一出生就承載了殺死自己哥哥黑暗之神霍德爾的宿命並將之完成……哪怕祂射殺自己哥哥的時候還未梳洗，算不上是奧丁的家人，也算不上弒兄，哪怕諸神從未介懷過祂的這一項行徑，
祂自己卻始終對自己耿耿於懷，
因此，
祂從未在其他的神明展現過自己身上那不屬於神明的力量。
而現在祂用出了，
可想而知，
祂是有多憤怒。
而當烏鴉說出暴怒的瓦利被那頭怪物一觸手拍飛的事情之後，所有的神明都愣住了，然後一個個驚異了起來，這頭怪物，有這麼厲害嗎？尤其是太陽女神蘇爾，祂記得之前這頭怪物雖然強大，但還沒到可以一觸手就將一尊神明拍飛的地步吧？
不過在烏鴉說到海姆達爾插手了這場戰鬥，將瓦利和那個接住瓦利的人類一起拉回阿斯加德後，金宮裡的諸多神明鬆了口氣，
瓦利作為奧丁的孩子，雖然不像死去的巴德爾那麼受寵，被視作是神王的接替者，但祂如果真的死了，誰也不知道暴怒的奧丁會做什麼，
旋即，
一個問題擺在了祂們面前，
該怎麼處理那頭怪物？
如果只是一頭怪物，殺了就是了，深海之子表現出來的力量雖然強大，但還沒到諸神無法戰勝的地步，而且就算諸神真的無法戰勝，為了中庭，為了阿薩神族的榮耀，祂們亦不會退縮，哪怕是半步。
可問題是，這頭怪物是瓦利的獵物，自己這些神明越過瓦利處理，誰也不知道瓦利會感激還是會憤怒。
可之前的戰鬥已經說明了瓦利處理不了這頭怪物，如果祂繼續堅持不讓別的神明插手的話，那麼自己這些神明難道要放任這頭怪物繼續肆虐中庭？
諸神猶豫不決，
於是將目光放在了神王奧丁的身上。
然而神王奧丁卻沒有任何反應，一直沉默著，
看到這一幕，諸神開始安靜了下來，等待著奧丁的決議，唯有一些敏銳的神明卻隱約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最近一段時間，這位神王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了，似乎祂的心裡有無窮的心事藏在裡面，但諸神已經是九大世界的主人，作為神明中的神明、眾神之王的奧丁究竟還有什麼心事是無法說出來和解決的？
諸神並沒有等待太久，就等來了奧丁的決斷，
「海神阿戈爾自己鬧出來的事情，讓海神阿戈爾自己處理。」
海神阿戈爾？
諸神眉頭皺了起來，這和海神阿戈爾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深海之子是海神阿戈爾創造出來的怪物？
就在諸神心裡生出猜測的時候，神後弗麗嘉輕輕的為諸神解惑，「海神阿戈爾的權杖被深海蛙人偷盜走並被它們獻給深海之子，得到海神權杖的深海之子吸收了裡面的神力，變得無比強大，這才擊敗了復仇之神瓦利。」
「老海神？」
眾神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諸神不是傻子，
祂們雖然不清楚海神阿戈爾心裡的想法，但海神阿戈爾作為大海的統治者，整個深海都被祂支配，所有在深海里發生的事情都瞞不過祂，更別說祂的宮殿裡面守衛森嚴，收藏海神權杖的寶庫被設下了重重魔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深海蛙人這些被創造出來的怪物還能把海神權杖偷出來……
這不是得到老海神的默許祂們把冰霜巨人的頭擰下來當酒杯用。
不過既然神王已經對此事有了決斷、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在沒有酒宴的情況下，諸神自然也不會再聚集在金宮裡面，
祂們紛紛起身，向奧丁告別，從金宮裡走了出去，
很快，
偌大的金宮裡面，就只剩下奧丁一人。
這位神王看著空蕩蕩的金宮，面色逐漸複雜了起來，
很早很早之前，祂就預言到自己的死亡，預言到諸神的滅亡，但在那個名為『諸神黃昏』的預言裡，並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會死去，祂的兩個孩子，復仇之神瓦利與森林之神維達爾會倖存下來，成為新世界裡的神明。
所以當祂的孩子、海姆達爾這位同樣視為榮耀大過視生命的神明不顧瓦利可能會產生的憤怒，插手進瓦利的戰鬥中，將祂從深海之子的手裡救出來的時候，祂的心裡除了慶幸之外還隱有一絲很淡很淡、祂覺得不應該存在，卻無法遏制產生的失落。
瓦利，為什麼沒有死在深海之子的手裡。
「命運……」
「真的無法改變嗎？」
奧丁嘆息了一聲。
……
中庭，
隨著人類各大王國聯合在一起湊出來的百萬大軍在討伐深海蛙人的過程中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大陸的時候，所有的王國都震動了，在這個一個王國人口也就百來萬的時代里，百萬大軍覆滅，哪怕這百萬大軍是數個王國湊出來的，也同樣意味著青壯年損耗殆盡。
大陸上家家戶戶開始將自己孩子/丈夫/父親生前的衣物塞進靈舡里，然後點燃。
從高空俯覽而下，無數的火光，沖天而起。
而就在家家戶戶點燃靈舡的時候，
本來被大家認為已經死去的蓋爾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王宮中，
這位曾經看起來十分暴躁、但對自己子民又極其溫柔的國王沒有以往的暴躁、也同樣沒有以往的溫柔，
陰沉著一張臉的他一回來，立即召集大軍，掀起戰爭，點燃了戰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