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最是熱鬧,當今皇帝柳紅顏也傳下了舉國同慶的皇命,自然是處處熱鬧,沸騰。
街道上,人來人往,喜笑顏開,說著一些祝福的話,講著近一年來的收穫。
唯有羅烈走在其中,卻越發覺得孤獨。
執念生的他,不見得時時刻刻都會去思念,卻往往在特殊的時間,會有著特別的感觸,非是刻意為之,就是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在這裡,他造就了屬於自己的傳奇。
卻無法向最親的人去訴說。
猶記得那個世界時候,他們那顆望子成龍的心。
他那孤獨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梭,顯得是那麼的落寞,就算是他如今是人人都要關注的焦點,無論是抱著怎樣的目的,當在這喜慶的日子,看到那蕭瑟的背影,竟然都生出些許的感傷,哪怕是心腸冷硬之人,也似是想到了生養他們的最親近的人。
羅烈並非是隨波逐流,他是有方向的。
途中自然是有不少人相見,甚至有紂王府的人前來相邀,只是這些人看到羅烈,明明就在眼前十多米的地方,等小跑過去,卻發現人沒了。
羅烈就這般,不讓任何人打擾自己,漫走在繁華喧鬧的街道中,於夕陽西下,夜色朦朧之際,家家戶戶團員,舉杯歡笑的時候,來到了朝歌城十大景觀之一的思母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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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盯著羅烈的人不少,其中有兩人始終未曾跟丟,也沒有從羅烈身上移開過視線。
她們赫然便是葉曼驪,與那位曾經在藏書樓宮殿中暗中與她相見的神秘斗篷女。
看到羅烈來到思母崖,本來都抱著平和心態的她們臉色變了。
「怎麼個情況,他怎會來到思母崖的,難道發現了什麼,故意通過這孤獨的表象來掩飾,實則是要針對我們冥的亂天大計。」神秘斗篷女看不到面容,聲音中卻透著一絲震驚,不安,還有無法置信。
葉曼驪這位無漏金身境的大能也是神色凝重,「會不會是巧合?我們並沒有任何暴露的痕跡,他如何會能知曉,難道是皇帝的命運之力可以不受限制了?不對,南郭先生一直跟隨著紂王,若是紂王有什麼動靜一定會提前知曉的,何況紂王仍舊對皇位不死心呢。」
「那是怎麼回事,他為何會來思母崖。」神秘斗篷人想不通。
「看看再說,不要自亂陣腳,反而可能暴露,目前看,巧合的可能性更大。」葉曼驪很沉穩。
兩女仍舊在人群中出沒,或者在隱秘之地隱匿,對羅烈關注更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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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如何,羅烈一概不知。
哪怕他的能力,可以轉移到這方面,並且察覺到一些,仍舊不去理睬。
此刻的他,心思都在曾經,都在過去,那一幕幕的溫馨,不斷地在心間流淌,想的念得都是他們,而他們更是羅烈能夠成長的動力。
他恍恍惚惚的就來到思母崖前。
思母崖,一個有著傳說的朝歌城景觀之一。
此山傳聞有過道宗遭到天人五衰,在山上坐化,從而令這座山擁有了道宗的氣血沾染,有道宗留下的武道神韻,凡人難以上山,連一些普通的武道中人都無力登山。
偏偏就是這麼一座山,留下了一段感人的傳說。
據說有一位母親,因兒子修武有恙,昏迷不醒,為了喚醒兒子,這位普通的凡人母親居然爬上了這座連武者都難以登頂的山,採摘了傳說能喚醒其子的一株神草,喚醒了兒子,也在兒子甦醒的剎那,心力憔悴,微笑逝去。
其子醒來,感念母恩,背負母親攀上思母崖,在這山巔,為母守墓十年,卻獲得道宗傳承,從此一飛沖天,但在其闖蕩百餘載之後,便回歸此地,繼續守墓,直至老死,死時就站在母親墓前,化作了一座雕像,永遠的守護他的母親。
這便是思母崖的來歷。
一個美麗感人的傳說,沒人願意去追究真假,只是用他來傳承後人,要念親恩。
是以,每年八月十五,這裡從來都是最熱鬧的時候,一家人歡樂相距,老少相聚。
思母崖下有著很雅致的景觀。
羅烈無心去理會,直接登臨思母崖之巔。
山高透雲霄。
悠悠白雲腰間過,蔥鬱林木花草點綴,嶙峋怪石造型奇特。
在這山巔,有著一處凸起如墳,旁邊尚有一個似人形的奇石,這大概就是那個傳說的來源吧。
羅烈站在這最高處,迎著夜風,望著深邃,悠遠的夜空,圓盤般的明月呈金黃色,四周有著暗淡的星辰,全都被明月照耀的若隱若現。
風吹著髮絲飛揚,衣衫獵獵作響。
他至今仍記得與父母最後一次過的中秋節,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在目。
「你們還好麼。」
羅烈望著明月,仿佛看到了他們。
不在異鄉,不會知道這一刻,他是怎樣的心情。
只有這一天才會越發深刻的體會到,「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情感孤獨。
一種思念在他的心底流淌。
當這思念,這份執念熾烈到令他不能自已的時候,竟然控制不住流下淚水。
思念,淚水,執念,情感,一瞬間的爆發,令羅烈忘卻了所有,仿佛與這天地都融為一體。
天地間飄蕩著的某種意念被觸動般,竟然降下絲絲縷縷的光雨,在他的面前化作兩個華發早生的中年男女的樣子。
羅烈看到他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觸碰。
嘩!
光雨消散。
嗡!
下一刻,他心神震動之際,人皇劍意仿佛遭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般,瘋狂的暴漲起來,那種澎湃,那種浩瀚,那種凶狂,前所未有,如同寂靜的大海,陡然震動,掀起滔天巨浪,形成龍捲風,伴著狂風暴雨,要去發泄,肆虐。
思念如潮,思念如劍!
噗通!
羅烈仰面躺在山巔,笑著哭了。
「人皇劍道圓滿,呵呵,這就是人皇劍道圓滿。」
「人皇,人皇,無情而又有情。」
「人皇制定規矩,訂立規矩,約束人倫道德。」
「沒有人倫道德,哪來的人皇劍道圓滿?」
「你們不在這裡,卻仍舊助我完滿了!」
他忽然坐起,就在懸崖邊,雙腳垂下,感悟了人皇劍道之圓滿,他沒有去理會,而是直接拋在了九霄雲外。
這時候,已然是深夜,下面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熱鬧喧譁,此處又高,不刻意去聽,就是羅烈也聽不到聲音了,顯得很幽靜,夜風寂寥。
羅烈時而喃喃自語,時而輕聲哼唱,念著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直至明月西墜,旭日未升,天地間一片黑暗。
他才從那種狀態中清醒過來。
再看這天,這山,心頭仍有些愴然。
而那人皇劍意澎湃,洶湧,霸道中散發出來的高貴,也令他宛如化身為當代人皇,似是那站在雲端,俯瞰芸芸眾生,卻又能夠體會眾生疾苦的神仙。
「呼……」
「有朝一日,我定能登上祖境,逆轉乾坤,去看你們的。」
「無論前方有怎樣的劫難,都無法阻擋我的腳步!」
羅烈的頭腦越來越清醒,整個人都變得通透起來,達到無需刻意,便飄飛起來的地步。
人皇劍意體內翻湧,控制自如,不外散,卻可感應四野八荒的天地至理。
一絲充斥著黑暗,邪惡,暴虐的氣息從思母崖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