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報復

  璃月港。

  不,如今早已不存在所謂的璃月港。

  提瓦特大陸最大的集貿港口早已徹底泯滅於天空那顆墜落的隕石的餘威之中。

  「嚕.」

  天衡山邊際,鍋巴渾身滴落著鮮血,不大的身軀牢牢的抵禦著一波又一波衝擊。

  他們的帝君摩拉克斯此時已是自身難保,若非老友若陀龍王以身獻祭,換得對方生的欲望,璃月這根頂樑柱真就隨著煙塵就此消散。

  「嚕.」

  實力本就不足曾經一二,即使是魔神又如何?

  鍋巴摔倒在地,以損耗本源的代價終於保護了身後的那些人兒。

  他看向早已眩暈的香菱,胖乎乎的臉蛋擠出一抹笑容。

  好在,終究是守護了下來。

  至於自身本源的虧損,這對於一位溫柔的神明而言,無傷大雅。

  每當有食客好奇地詢問,跟著香菱的「謎之生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香菱都會講起這個故事。

  那天突然大雨,想要去采「琉璃袋」的香菱頂著風雨走到半路,就已又累又餓。

  她迷迷糊糊地跑進某個山洞,卻看見山洞裡還有個神龕。

  於是她在神龕邊坐下,從包里掏出兩個辣肉窩窩頭。

  一個,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另一個,她放在了神龕前。

  本想歇一會兒再吃,卻稀里糊塗睡了過去。

  醒來之後,辣肉窩窩頭已經不見了。

  一隻「謎之生物」蹲在身邊注視著她。

  「好吃嗎?」

  它點了點頭。

  「還要嗎?」

  香菱從包里搜刮出一些肉乾。

  它點了點頭。

  香菱就這樣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香菱用從小最愛吃的零食給它起了名字,就叫「鍋巴」。

  無論是鍋巴,又或是「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

  他對這些人兒的愛永遠那般熱忱。

  它是璃月的土地公,是璃月最親近人類的魔神。

  魔神戰爭前,祂幫助在歸離集的人類聚落掌握生火烹飪的技能,為人類帶來熟食和烹飪技法。

  魔神戰爭時期,更是將自身的神力源源不斷地匯入璃月大地以平息種種災害,以挽救被魔神戰爭重創變得支離破碎的璃月。

  魔神戰爭之後,馬科修斯為了修復璃月大地的創傷,以挽救被魔神戰爭重創變得支離破碎的璃月,奉獻並透支了自己全部的魔神之力,失去了大多數知性,身形也變得不足一人高,遂進入璃月隱秘的山林中陷入長眠

  那一年。

  一個女孩獨自在山林中尋找食材時進入山洞躲雨,見山洞裡有供桌,便放了隨身攜帶的臘肉窩窩頭作為供奉。

  這時在供桌上沉睡的馬科修斯恰好醒來,看見辣肉窩窩頭便吃了起來。

  它雖然已經不記得辣肉窩窩頭是自己發明的料理,但仍然被熟悉的味道打動,隨即決定跟隨這個女孩——萬民堂的首席廚師卯師傅的千金「香菱」。

  或許是被香菱的料理吸引,又或是少女那顆熱忱的心使得它本能的欣喜。

  從此以後,無論走到哪,它都和她形影不離,有求必應地為她送上溫暖、火焰與幫助。

  如同家人一般,永遠陪伴她左右。

  家人。

  很溫暖。

  鍋巴想要摸一摸睡著的女孩的腦袋。

  「哧——!!」

  一隻手掌刺破小熊的胸膛,將其跳躍的心臟攥捏於手心。

  「真能躲啊,畜生~」

  無心幫助璃月人,趁這最後的機會從群玉閣之上降下的少年追殺而來。

  「嚕.」

  遭受偷襲的鍋巴無力的摔倒在地面上,眼神晦暗的盯著睡顏可愛的少女。

  她終究只是個凡人,於這一場神明之間的戰亂中四處逃竄已經是耗費大半精力。

  何況少女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主,善良驅使她於破敗不堪的璃月港來回奔波,只為了救助更多的普通人。

  香菱咂咂嘴,疲憊不堪的少女並未醒來。

  「嘖嘖~這麼深情?」

  風元素包裹的手宛如絞肉機,不斷撕裂著鍋巴的核心。

  鍋巴默認了這場針對自己,乃至友人的刺殺。

  哪怕承受著千刀萬剮的痛苦,直到最後,它也未發出一絲一毫聲音。

  鍋巴不想打擾家人的睡眠,更不希望香菱這孩子被捲入這場來自神明的報復。

  它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光,能好好看一看這個孩子。

  視線逐漸消失,鍋巴最後也沒有將掌心放在香菱的腦袋上。

  雷電國崩沒有絲毫留手,以最快的速度奪走了小熊的生命。

  「誰都能死,一頭畜生又算得了什麼?

  希望你的味道能讓父親滿意。」

  陰影吞沒了鍋巴的屍體,通過鬼影軍團的運輸,運給了還在飽受暴食之苦的聖主。

  「收工~」

  隨意的將手上鮮血甩乾淨的少年深深看了一眼身後的峽谷,雷電國崩露出了一抹惡意的笑容。

  若不是顧忌香菱與熒的關係,少年甚至準備將少女喚醒,使廚藝赫赫有名的小廚娘親自料理一道以魔神為食材的大餐。

  雖說他本人的廚藝也不算毫無涉及。

  畢竟為了活命,在某人的投毒下,雷電國崩無師自通的學會了不少料理。

  但大多都是稻妻的風格,熊掌這種東西他還真沒嘗試過。

  自然不清楚如何烹飪。

  可惜.

  老不死的東西,很喜歡算計別人?

  家父的報復豈會如此簡單?

  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吧,老太婆.

  若陀龍王的死,馬科修斯的死,都要算在你頭上.

  知曉真相的你卻要為了徒弟而隱瞞,主動打補丁.

  可悲可笑的弱者!

  在雷電國崩離去後,美麗的少女邁著比老人更無力的步子,一步步走至天衡山山腳。

  她抱起酣睡的香菱,淚水滴落在少女的臉龐,險些驚醒對方。

  「唔~鍋巴.」

  徒弟的喃喃自語令萍兒眼中的痛苦越發煎熬。

  「好好睡一覺吧,香菱.」

  一覺醒來,事態便已塵埃落定。

  好好睡一覺吧.

  師父對不起你.

  對不起他們.

  萍兒淚如雨下,身軀不斷顫抖。

  若非仙力運轉,隔絕著少女對外界的感知。

  香菱恐怕早已醒來。

  萬事萬物,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便意味著付出代價。

  受害人熒不計較。

  不意味著愛她的人能就此翻篇。

  不等同於上位者不屑報復,他的下屬就會停下動作。

  萍兒親眼見證了因為她的肆意妄為而以悽慘結束的好友。

  可悲的是,她不能按曾經的打算去陪他們。

  她要活著。

  好好活著。

  為了徒弟,為了更多茫然的璃月人。

  她的餘生要在痛苦,煎熬之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