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是無辜的。」
手持長槍的萍兒眼神冷冽,槍尖筆直的指向雷電國崩。
「弱者,沒有人權可言。
你們的岩王帝君自導自演玩假死帶來的後果,怎麼沒看到有人跳出來為那些被欺騙,稀里糊塗喪命的普通人出聲?
我的父親何等仁慈,給予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螻蟻一次又一次機會。
可惜~一個個的都是傻逼。無論是想要算計那個黃毛的摩拉克斯,又或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東西.
連自己的定位都看不清的弱者,你們不死,誰死?」
雷電國崩右手凝聚著世間極致的風元素,隨著諷刺的話語落下,一道道青芒照亮了整個玉京台。
「轟——」
近十餘米,數不勝數的風刃不偏不倚的殺向了萍兒,後者所在的那一處茶座瞬息之間便化作粉末。
「哦呦?一點破面,跟那個綠毛不同,你的『技』,有幾分看頭。」
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長槍刺破煙塵,直襲雷電國崩。
不同於魈在殺戮之中跟隨天性自成一派,甚至毫無章法的攻勢。
歌塵浪市真君的武技,已是走出了自己的道,其槍術,站在了「技」的巔峰。
「那就陪我好好玩玩,別死的太快了!」
即使擁有極致的速度,依舊被這一抹寒光刺中的少年眼中的漫不經心化作充滿興趣,發現獵物的愉悅。
「聖主之子.」
萍兒眼中的驚悚一閃即逝。
高手之間的過招本就在於一招一式之間,相比魈,只是出手的一瞬便傷到雷電國崩的歌塵浪市真君,足以看出她的實力。
但令人感到絕望的是,沒有絲毫留手,並成功命中目標的攻擊.
竟然只是擦破了對方的一絲皮?!
「不知道你的原型是哪只走獸,不知死活的食材!」
主動進攻的雷電國崩一腳踢向了再度破空襲來的寒光。
擋不住.
只是瞬間的接觸,萍兒便認識到自己與面前這個嘴臭的小鬼實力的差距。
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實力的差距,並不意味著她無法在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
恐怖的衝擊波自長槍的顫動驟然爆發,早已狼藉一片的玉京台不斷震顫,仿佛迎接著天災。
「你在給我撓痒痒,洗腳?」
無數空居·刀風界瞬間占據了整個天空,又在同一刻肆意的衝殺向轉著槍花,以巧勁卸力的歌塵浪市。
玉京台上方的天空被青光照耀,閃爍,顯得無比瑰麗。
但美麗的背後,是帶來毀滅的風之利刃。
「去。」
歌塵浪市不避不閃,身後塵歌壺飛出那塵封多年的古琴。
不知多少年歲,美麗的仙人再次撥動了琴弦。
不同曾經與高山流水共舞,撩撥世間情緒的宛轉悠揚。
賞花,觀景,與友人爭鬥,共飲佳釀,惹人心醉的音樂在多年後再度綻放的此刻,不再溫情。
無形的音符跳動,將無數殺意盎然的風刃一一抵消、抹除,直至消除殆盡。
長槍從萍兒的手脫離,自成一體,繼續進攻著少年。
她落座於廢土之上,指尖於古琴琴弦之上遊走,彈奏著如痴如醉,卻裹挾無數殺機的曲調。
「還是只黃鸝?有趣,有趣!來,用你哀鳴取悅我,小爺親自送你往生!!」
雷電國崩並未躲閃,硬生生接下不斷蓄力,霸道剛猛,足以破滅山河的恐怖一擊。
即使如此,長槍依舊未能刺穿少年的身軀。
他冷笑著,暴力的捏著有著自我靈智的長槍,被歌塵浪市孕養千年的神兵就此破碎。
「浮世傾舞,秘則為花。」
雷電國崩自成神的那一刻,所謂的飛行早已不再需要自成一派的空居力。
擺脫大地桎梏,不再受限的少年,能永遠維持優風傾姿的狀態。
初番·茂風流羽行。
二番·箙島廓白浪。
三番·久世舞夕顏。
四番·花月歌浮舟。
末番·今昔渡來殿。
祝言·霞幕傾松風。
曾經作為爆種的能力,在如今,不過是隨著雷電國崩一拳一腳之間帶來的附加。
戰中的棋子掀起狂瀾,舞場上的廝殺者毀滅秩序。
去擁抱,去毀滅!
以世界為舞台,隨心所欲地起舞。
撲入世界的洪流逆流而上,少年早已升華為龍。
擁抱吧,螻蟻們,迎接全新的我,你們唯一的主人!
毀滅吧,如花如羽,如朝露一般無用的世界!
世界的一切,隨我心意揉捏,我創造,我毀滅!
我是雷電國崩。
聖主之子。
我是.世界的神!
「在我撕碎你那張嘴,捏碎你的一切之前,叫的更大聲點!!」
大氣不斷凝聚,互相侵蝕,形成吞噬萬物的黑洞。
雷電國崩狂笑著,手中凝聚而成的旋渦猛地投擲向面色蒼白,不斷撫琴彈奏的歌塵浪市。
萬物失聲,天空的蔚藍不再,恐怖的黑色旋渦吞噬著周身的一切事物,帶著令人心悸的死意,自高空之上的神明手中降下。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在她離去的那一刻,萍兒的琴便死了。
她的音律不再孕育生機,甚至從高雅,視若生命般的貞潔化作攻擊的手段。
覺悟。
自你走後,我的音樂便不復存在。
所以.我不在熱愛。
它,不過是一件道具,一件緬懷過去,意味離別的悲傷。
「這一次,該我走了.」
迎著避無可避,無處可逃的殺機,歌塵浪市露出一抹釋懷,期許的笑容。
等等我,等等我.
你這個笨蛋,一個人會很寂寞的吧.
抱歉,我來的太晚了呢.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杜鵑啼血,美麗的少女白嫩的手指已布滿血痕。
琴弦之上,是悽厲的紅梅。
她最擅長的武,名為槍。
她最喜愛,視作生命的,是樂曲。
所以她不顧一切,作為同歸於盡的殺招,並非武之槍,而是是文之琴.
琴弦一根根崩斷,歌塵浪市一次次吞咽下上涌的鮮血,嘴角已染上悲紅。
「高山流水」
即使不通音律之人也會聞之落淚的曲調時而婉轉,時而高低起伏。
令人疑惑的是,樂曲本身卻未曾展露那麼一絲哀愁。
「你喜歡熱鬧呢.這一曲,總能讓你心服口服吧.」
她是歌塵浪市,她是萍兒。
她是,面對死亡微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