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相爭,項羽不聽勸告,執意發兵。行至九里山附近時,遭到韓信設下十面埋伏陣,被困於垓下。
悲壯,蒼涼的琴瑟之音聲聲不絕,四處環繞,響徹雲霄。
項羽感到大勢已去,便回帳中與虞姬飲酒悲歌。
「——妃子,快快隨孤殺出重圍!」
「——大王啊,此番出戰,倘能闖出重圍,請退往江東,再圖復興楚國,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豈不牽累大王殺敵?也罷!願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於君前。」
漢兵已掠地,四面楚歌聲,君王意氣盡,妾妃何聊生。
雲堇欲奪其腰間寶劍,楚霸王轉身避開。
「——不可尋此短見!」
「——大王,妾先——去了——」
虞姬起舞寬慰,為解除項羽後顧之憂,舞劍後自刎。
雲堇臉上露出悲切而釋懷的笑意,假意楚霸王身後已有追兵襲來,趁其不備,抽出其腰間寶劍,置於脖頸間抹喉而過。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臘雪欺梅飄玉塵,早梅鬧巧雪中春。
隨著劍刃無力的摔落在舞台中央。
一道宛如雪中素梅的淒紅鮮血於半空噴灑,雲堇無力的倒下,眼中的迷茫與畏怯化作難以言明的複雜。
真是,一齣好戲.
雲堇是一位很有靈性的表演者,她登台的時候,不會只按照流程表演,需要她來進行臨機應變的時候,她也是會有非常不錯的即興發揮。
作為璃月的新生代藝術家,她所擁有的藝術創作流向,既是由外向內又是自內而外的,所以會自發地反映時代精神。
因此,淪為傀儡的少女看懂了這一齣戲曲,無論是戲內戲外,雲堇都得以明悟。
曲終…人散…
沒辦法…唱下去了…
少女的周身閃爍著岩元素的光輝,卻又在轉瞬即逝之間被黑暗吞噬。
戲台之中上演的何止是一齣戲?
霸王別姬。
她是愴然拔劍起舞,西楚霸王項羽的愛妃虞美人。
聖主與岩王帝君的博弈。
她是淪為棋子,狂風暴雨之中的浮萍。
戲裡戲外,她的性命都不在自己的手中。
誕生在傳統戲劇家庭中的雲堇,自幼耳濡目染,總愛跟著母親一起咿呀哼唱璃月戲。
童年時,傳統璃月戲總能牽動雲堇的心弦。
通常來說,人童年的喜好總是難成其一生志業。雲堇卻不在此列。
小雲堇對璃月戲的痴迷絕非兒戲,普通孩子忍受不了壓腿的疼痛、背韻書的無趣,然而小小的雲堇卻咬牙堅持了下來,還學得有模有樣。
雲堇初登台不久,經過大大小小几十場戲的磨礪,本就聰穎的她很快掌握了舞台表演的要旨。只要雲堇亮相,絕對能贏來滿堂喝彩。
可這樣唱得多了,她反而覺得,這些不是自己想要的戲。
直到第一次唱《走雪》時,天空中也飄著細雪。使得雲堇感覺到戲中的風雪與現實中的風雪交疊,自己也變成了迷途的旅人。
她像戲中人一樣呼吸、生活,她的心情也隨戲中人一顰一笑而牽動。
「我想要造就一個有情世界,這才是我想要的戲,我想講述的故事。」
雲堇找到了自己的追求。
而現在,戲子,以一場此生最美的戲落幕。
「——妃子!痴,痴!啊呀呀呀——」
楚霸王抱住生死一線,眼神逐漸無光的雲堇,赤紅的眸子閃爍著光澤,仿佛要擠出幾滴眼淚。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將少女輕放於戲台中心,拾起摔落在紅毯之上的劍刃。
愛妃既死是非我已無心解釋,只為殺出那重圍,待日後重振旗鼓,以爾賊子項上人頭祭吾愛妃亡魂!
「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楚歌你輕輕地吹,白雪你輕輕地飄。郎中騎十里長驅,項王遁逃。
垓下似箭湍流,但覺江東覆巢。歐刀三尺橫頸,自欺增笑。
「虞姬,你可有悔——」
「妾隨大王,生死——無悔——」
四面楚歌,數不清的武士與鬼影忍者層層將其包圍。
無數劍刃刺穿了楚霸王的身軀,他不斷掙扎著,卻敵不過數名鬼影忍者的利刃。
「轟——」
舉世無敵的楚霸王倒下了,跪倒在少女的身前。
項羽突圍,逃至烏江,覺得無顏去見江東父老,自刎而死。
至此,這場由蘇曉主導的戲曲落幕。
一曲彈盡,聽曲的人紛紛散去,人生聚聚散散,就如同在一夢中。
再好的繁華也有的枯盡的時候,興興亡亡,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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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這才有意思,比你那自吹自擂,唱來唱去始終是老掉牙的幾個破爛強的多,你說是不是,摩拉克斯?」
蘇曉鼓著掌,輕笑道。
跪倒於地的楚霸王再度復生,起身於眾多前一刻殺死他的鬼影忍者遁入陰影。
而那戲台之上,失去最後一抹氣息的少女卻再也無法站起身。
她死了。
桌面另一側的鐘離早已捏碎了手中茶盞,眼神冷冽,一顆隕星於周身不斷環繞,只要他想,無數顆星岩便會從天而降,將此地徹底夷為平地。
「你好像很生氣?能不管不顧的假死,引爆璃月的你亦是不在乎這般手段帶來的死傷,怎麼死了個戲子就這麼生氣。
也是~畢竟鍾離先生很喜歡聽戲,對雲先生多些偏愛也是應當。」
蘇曉剪著指甲,伸出手對著太陽看了看,溫聲諷刺著。
現實不是童話,真以為一個國度的崩潰不會死人?說是試煉,即使失敗最後也會重新將失控的璃月拉回正軌。那其中的死傷呢?
神明愛人,但不意味著會因為某個人而放棄大局。說到底,npc就是npc,只能充當背景牆。死再多,只要能順應大勢,帶來想要的結果,神明便不會在乎。
即使是溫迪,即便是鍾離。
作為一位真正的神明,創建一個國家的根本,豈會缺乏這般覺悟?
「巴爾當年於璃月習得武藝,曾與我有約,不會放任你的肆無忌憚。」
鍾離感受著被陰影掌控的大半個璃月,與其中瞬息之間便會死絕的無數子民,終究是沒有動手。
他的聲音不再那般舒緩,鍾離拿出了令蘇曉亦是未曾預料的理由。
「嘶——這還真是.我雖然不是妻管嚴,但是老婆的話確實不能不聽呢.」
蘇曉有些咂舌,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著。
「所以你是認為我現在的手段還不溫和麼?」
下一秒,蘇曉歪著頭,故作疑惑的說道。
「」
棘手。
直面這個男人才清楚一位能隨時掀桌子,不受控制的強者有多麼令人頭痛。
鍾離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若有把握,他不介意將對方徹底留下。
「當年的坎瑞亞之行,那個婊子水神找死的舉動不談,你最後阻攔對方的舉措便是對我的恩情,我從始至終都給足了你面子,摩拉克斯。」
蘇曉臉上的笑容散去,冷漠的注視著對方。
鍾離從一開始便清楚蘇曉的到來,畢竟旅行者邁入璃月的那一刻便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之中。
如果不是蘇曉的保護,當熒走進第一個國度時,遠在璃月的摩拉克斯便會掌握著少女的所有行蹤。
但桌面上的茶水始終未有第二人的杯盞。
還未交接,鍾離便將抗拒的態度公之於眾。
別說迴轉的餘地,對於同等的存在,他沒有給哪怕那麼一絲尊重,更別說面子。
蘇曉依舊伸出橄欖枝,並試圖說服對方,真以為他是賤的疼,或是多麼稀罕他?
對我的女人出手,還一副不屑於我為伍,瞧不上眼的模樣。
真以為我是你手下的那批仙人,對你無條件的尊崇。
還是說我當年的表現給了你能輕易鎮壓的錯覺,讓你有給臉不要臉,傲慢的底氣?
一個被「愛」限制,丟失了曾經的意氣風發的摩拉克斯.
老東西,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