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都無法想像,蕭玄墨如今是怎樣生氣,怎麼憤怒的樣子。
「入宮後,你好好地寬慰陛下。這樣的皇后,不要也罷,沒什麼可惜的。」雲鸞叮囑蕭廷宴。
蕭廷宴緩緩地點頭:「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雲鸞的眼皮,跳得厲害。
她緊緊地攥著蕭廷宴的衣袖:「皇后懷孕的消息,已然在南儲傳遍了,如果陛下再下詔書,宣布自己身體有隱疾,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訴世人,郭氏給他這個皇帝戴了綠帽子嗎?」
「阿宴,你還是勸勸陛下,讓他收回之前的決定吧。皇后的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想要處理掉郭家,另尋其他的罪名就是。斷然不能影響到陛下這個帝王的名聲……」
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是一個皇帝。
他的所言所行,都關係著黎民百姓江山社稷。
一旦皇后給他戴綠帽子的醜事曝光出去,那這個污點,將會跟隨他一輩子,且會被纂刻入史書中,讓世人生生世世地嘲笑蕭玄墨這個無能的皇帝。
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
雲鸞怎麼忍心,讓蕭玄墨面對這些?
蕭廷宴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輕輕地拍了拍雲鸞的手背:「放心吧,我會好好勸勸陛下。」
「你在雲府也要小心。小心郭家人狗急跳牆,對你和孩子們不利。」
雲鸞嗤笑一聲:「他們敢明目張胆的來嗎?狗急跳牆沒錯,這堵牆也不是隨便一條狗,都能跳進來的。」
蕭廷宴看她胸有成竹,他也不再嘮叨。
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便帶著人離開雲府入宮。
蕭玄墨平靜了自己的情緒,這才帶著人,前往翊坤宮。
皇后躺在床榻上,眉眼舒展,臉上全是笑意。
王瑛在旁邊也跟著笑得合不攏嘴:「娘娘有孕的消息,已然派人去通知陛下了。想必陛下收到這個消息,定然會欣喜若狂。」
「娘娘,你的好日子,這才只是個開始。希望這一胎,會是個皇子。憑著陛下這唯一的嫡子,小皇子出生,定然會被立為儲君,封為太子。」
皇后喜不自勝,她眼底滿是憐愛,低垂著眼帘,輕輕撫摸著平坦的肚腹。
「這一胎必須是皇子。王瑛,無論如何,都不能有一絲閃失,你可明白?」
王瑛一怔,她頓時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這一胎就算不是皇子,也要暗中操作,將其換成皇子。
不管這皇子是誰的血脈,只要是她這個皇后的兒子,那就行了。
郭家比誰都需要這個皇子。
成敗在此一舉……絕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
殿內沒有其他人,王瑛已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連忙點頭應了。
「娘娘放心,這一胎必然是個皇子。」
「娘娘一定能得償所願的。」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唱報陛下到了。
皇后滿臉期待地扭頭看向殿門口。
王瑛立即起身,向蕭玄墨見禮。
「奴婢給陛下請安。」
「奴婢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皇后掃了眼蕭玄墨,笑著擺手:「好好,賞,全都有賞。王瑛吩咐下去,滿後宮的奴才,統統都有賞賜。」
王瑛喜滋滋地應了。
她欲要退下,給帝後二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誰知,她剛剛從地上爬起來,蕭玄墨的聲音冷冷傳來:「朕倒不知道,有何喜事?皇后,你肚子裡的孩子,確定是朕的?」
此話一出,主僕二人的臉色,陡然慘白。
王瑛撲通一聲,又重新跪在地上。
「陛下……陛下說什麼胡話呢,娘娘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陛下你的。」
蕭玄墨冷笑一聲,眼底滿是殺意:「朕在問皇后,輪得到你這賤婢插嘴嗎?來人,拖下去,直接杖斃。」
王瑛的身子一抖,她滿臉驚懼地抬頭看向蕭玄墨。
「陛下息怒,奴婢知錯了,還請陛下饒命啊。」
帶刀侍衛衝進來,鉗制住王瑛的手腳,便將她往外拖。
皇后驚愕無比,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蕭玄墨。
眼看著王瑛就要被拖下去,她連忙掀開被子,下了床榻,從那些侍衛的手裡,將王瑛給拽了出來。
「陛下……王瑛伺候臣妾多年,我們雖是主僕,卻感情深厚無比。還請你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就饒了王瑛這次吧……」
「我定會好好地懲罰王瑛,讓她不敢再在陛下面前放肆。還請陛下開恩,給臣妾一個體面。」
她剛剛宣布有孕,陛下就毫不留情地處死她的貼身婢女,這要是傳出去,她不得成為這滿京都的笑話?
她這個皇后,也會徹底成了一個擺設。
她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錯。
她懷了孕,明明是一件喜事,陛下卻沒有任何高興的樣子,他不但不高興,還不顧及她的臉面,狠心處死王瑛。
皇后越想越覺得委屈,她紅著眼睛看著蕭玄墨。
好似在這一刻,全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似的。
他們成婚一年多,他大多是溫文爾雅的,他何時有過這種殺氣騰騰的時候?
「陛下,臣妾有孕,你難道不高興嗎?」
「你為何要這樣對臣妾啊?」
蕭玄墨忍不住嗤笑一聲,他對郭氏本來就沒任何的情意。以前,他對她寬和,也不過是看在她是他正妻,且還算安分守己的份上。
如今,這份安分守己,統統都在她有孕的這一刻,徹底的被擊碎,瓦解。
他的皇后,為了鞏固後位,維護她郭家的榮耀,居然找了別的男人接種,宮人給他戴綠帽子。
要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恐怕這個綠帽子,他戴到死都不一定能察覺。
這種事情,是一個男人的尊嚴與底線。
任何人踐踏,都得死。
蕭玄墨趨步上前,抬手捏住了皇后的下頜。
「有一件事,朕早就想告訴你了……皇后,你想知道真相嗎?」
皇后的下頜,被他捏得生疼。
她眼眶裡蓄滿淚水,怔愣地看著蕭玄墨黑沉的眼眸。
她心裡突然覺得很慌。
她總覺得,這一切的事態發展好像早就脫離了她的掌控。
「陛下,臣妾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蕭玄墨冷笑一聲,他狠狠地甩開皇后。
他揮揮手,不管皇后如何護著王瑛,王瑛終是被侍衛拖了出去。
外面很快便響起杖刑的聲音,還有王瑛痛苦的哭嚎。
皇后哽咽哭著,看向蕭玄墨的眼睛滿是控訴:「啊……陛下,你為何要這樣對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