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神經病啊，忙著呢。」
掛斷電話隨意摔在枕邊，李澤華繼續俯身忙碌。
雙目漸漸迷離的林婉終於忍不住，迫切想要一展美妙歌喉。
但煩人的電話再次響起，模糊間看到一隻大手伸上去，劃開通話鍵~
林婉驚恐聽見熟悉聲音再次響起，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幾乎喪失獨立思考能力。
好在，最後關鍵時刻，她抓起身邊所能拿到的一切，死死捂住鼻息嘴唇，企圖隔斷一切向外擴散的聲音。
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活下去。
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由柔軟身子屈從本能肆意掙扎，仿佛被烤熟的蝦米，每一處都令人垂涎欲滴。
「說了在忙，你有事不能待會說？」
李澤華壓抑著怒火，以至於聲音都有幾分變形。
感覺過年的豬也沒這麼難殺吧？
難道人的本能有這麼利害？
差點硬生生當場翻車，好在車技不錯，牢牢把握方向盤同時，踩死油門，伴隨著劇烈的車身轟鳴，輪胎與地面產生劇烈摩擦~
剎那間，決勝的終點被一圈又一圈衝刺而過。
只是讓人好奇，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唯一的觀眾遠在千里之外，只能通過電話諮詢現場情況。
「再給你重複一次，上班正在開會，難道你聽不見旁邊有人正在說話鼓掌嗎？」
許久之後，李某人回過神來，對著電話隨意應付一句。
傅玉潔正覺得奇怪，對面聲音怪怪的，若有若無聽不清楚。
聽到解釋，委屈的「哦」一聲。
最終還是沒忍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在香江管理5000萬港幣的基金會，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很多時候，人是沒有選擇權的。
朝旭電子的股權雖然交割清楚，但她的債務還沒有徹底理清，不追債不代表徹底放棄債權，兩個多億，躲，又能躲到哪裡去？
現在，她有重新回到朝旭電子，完成自己未竟事業的可能，這輩子想擺脫，恐怕再無可能。
恨，或許吧。
明白事情真相後，她已不知道該恨，還是感激，或別的什麼。
停下車，拔出鑰匙，示意林婉先拿著，後者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委委屈屈扶正，藏在口中唯恐掉落。
李澤華隨意把玩著一縷秀髮，「腿長在你自己身上，願意去哪去哪。」
傅玉潔眼前一亮，「真的？」
「行了，我會安排代工廠對接，你直接過去就行，正好何理也在，方便你直接接手。」
掛斷電話，正打算繼續溫存片刻，煩人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林婉的手機。
面對她眼神苦苦哀求，他不忍拒絕，只好將她抱起，換個舒服點位置繼續忙碌。
林婉痛並快樂著，無奈妥協，舉著電話應付了事。
「嗯~呀，你要來回來了嗎？真是太好了，可是我還在魔都呢。」
說著回頭看一眼，見他沒有表示，只能略帶遺憾道：「嗯~香江溫暖些，天氣變化很快，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嘶~
先不和你說了，我約了掛號，晚點過去打針吃藥。」
電話里只剩下傅玉潔關切的問候，「小姨，你病的很重嗎？感覺有很重的鼻息呢。
趕緊去醫院吧，我買飛魔都的機票，過來照顧你。」
「別~」
聲音弱弱的，她擔心再多說一個字，會被當場窒息，男人的過激反應，第一時間傳遞到她這。
林婉只能死死抵著，直到徹底暈眩……
「現在請你出來見個面，比請菩薩還難，發達了，老朋友都不認了？」
晚上，滬圈親近的友商朋友湊一塊聚會，剛見面余衛龍就忍不住調侃。
李澤華立馬回應，「余總，這話我可不敢認，有些日子沒見，您這明顯富態許多，笑起來彌勒佛似的。
真佛當面，哪怕是孫猴子也得退避三舍，何況我一介凡人，終日為碎銀幾兩斤斤計較，可不敢在各位面前出現礙眼。」
看旁邊要參與圍攻的聶騰運，兩手一攤，「幾位大佬召見，我可沒半點沒耽誤，為了表達誠意，臨行前特意沐浴更衣準備一番才敢來。」
「漂亮話一人說完沒事，可你小子不能緊著自己狠狠撈錢，讓兄弟們在後面挨餓啊。」
余衛龍「咬牙切齒」錘著他肩膀，「我這是虛胖，你才是富得流油！
聽說最近在浦東弄新總部，又和億達龍湖合夥開發商業廣場，和京東方合作更是大手筆，動輒上百億投資眉頭不帶眨一下。」
說這番話時，他是真心羨慕，語調都有異樣。
曾幾何時，這小子孤身跑到自己辦公室，想要從元通手裡接一些市內配送訂單，為一毛錢單價爭得面紅耳赤。
現如今徹底抖起來，旗下蜂鳥業績將元通遠遠甩開，年前物流協會開年終總結，行業大佬到齊，偏偏這小子只派個下屬胡知沅參加。
這還不算，在本人缺席情況下，蜂鳥集團被物流和快遞協會增補為理事單位，運運幫被增補為會員單位。
為體現李澤華的特殊行業地位，大佬們愣是傷透腦筋，太年輕沒先例啊，只能想盡辦法給企業增加榮譽。
理事單位地位多高？
做個對比就知道，郵政是副會長單位，通達系清一色會員單位，蜂鳥一進場和順豐地位持平。
以後行業開會人家在台上講話，通達系只能在下面鼓掌。
你說氣人不？
聽眾人拿這事打趣，李澤華裝傻充愣不接茬，說實話太傷人，違心話太虛偽，索性岔開話題道：
「這次去美利堅，除近距離接觸亞馬遜倉儲物流建設情況，還聯繫了聯邦物流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參觀交流。
可惜我英文單詞不認識幾個，不能與各位前輩同行，去學習美利堅同行先進管理技術，真是遺憾啊。」
賴海榮嘿嘿一笑，「你不去正好，我們幾個多學點，回來正好超越蜂鳥運運幫，免得整天受你的氣。」
余衛龍半真半假開玩笑，「就是，曾經的小老弟搖身一變成大佬，我這心裡難受啊。」
聶騰運皺皺眉頭，「老余，過了啊。」
「還是聶哥照顧我。」
可還沒等他開心三秒，就聽聶騰運道：「別忘了，我們幾位都有蜂鳥運運幫的股份，超越來超越去，不是自己打自己嘛？
要說還得超越這位本身，我看余總就挺有希望，這一身肉也是富得流油啊。」
大家相互持股利益一致，說起來話來其樂融融。
「別，余總這是健碩，我才是真的虛胖，仔細扒開身價一看全是負債，每天利息高的嚇人。」
面對已成為事實上行業領頭羊的自謙，神通陳德君哈哈大笑道：「別謙虛，這年代能借到錢也是本事，換成我連投行大門往哪開都不知道。」
一陣寒暄過後，眾人終於開口說起正事。
這回輪到聶騰運挑頭，「這不是馬上去美利堅考察嗎？臨行前我們幾個湊一塊商量過，抱團衝擊物流行業勢在必行……」
通達系歷經長達半年時間的內部調整，仲通率先完成名義上的收編整頓工作，全國80%以上的加盟商搖身一變成為仲通子公司股東。
有分紅能投票，能參與日常經營，但只能以仲通聘請管理身份參與，賴海榮通過吸納加盟商入股，迅速完成資金積累和公司架構調整。
神通體量最大，收編改造完成工作稍慢些，元通運達走完全直營路線，目前取得成效很大，但距離成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如果時間充裕資金充足，各家都能保證順利完成既定目標，無奈市場變化太快，拼夕夕電子商務崛起速度不慢，但想取代淘淘的電商地位，還為時過早。
問題關鍵就在這，淘淘已經沒有耐心繼續和通達系扯皮，開出的條件越來越觸及各家底線，遲早有一天雙方會徹底撕破臉皮。
拼夕夕電子商務的快遞包裹數量，暫時撐不起這麼大體量，而團購業務多以同城配送訂單為主，這一塊是蜂鳥的業務自留地。
通達系只能通過蜂鳥眾包兼職形式，拿下一些輔助訂單，養活不了龐大的基層團隊。
向淘淘妥協已無可能，因為蜂鳥事實上成為通達系最大的外部股東，雙方在除快遞包裹合作外，還有物流整車，重貨長途運輸往來。
這部分收益，正逐漸取代快遞配送成為通達系主要收入來源，很好理解，此時快遞配送業務年訂單量不足20億個，才幾百億市場。
相比於每年幾萬億的物流運輸大市場，1%都沒有，通達系想都沒想，跟著蜂鳥一頭扎進去。
吃到嘴裡才知道，物流市場收益，真香！
就是競爭對手太多，需要投入資金太大，通達系有些力不從心，雖然可以通過掛靠加盟形式，收編市場上的游兵散勇。
但太慢，後勤管理壓力太大，它們急需資金升級改造後台技術和基礎設施，興建更多倉儲物流中心，及購買各種專業運輸車輛。
說來說去，都是錢的問題。
「蜂鳥和運運幫牽頭，聯合京東，通達系一起出面，做一個組合融資債券。
各家相互承擔連帶責任，增強信用主體效應，在某一家無法正常履約時，以購置車輛，倉儲物流中心為抵押，互相拆借渡過難關？」
李澤華聽完具體細節，諮詢實施過程中可操作性內容，再三確認無誤後，「容我認真考慮考慮。」
大家也沒催他，只是偶爾交換補充計劃細節，就具體某個點實施面臨的困難展開深入討論。
聶騰運在旁邊補充道：「我們經過全面認真的評估，認為僅在青雲農業服務公司業務上，就要投入不低於五百輛專業冷鏈運輸車。
用於時效性要求嚴格的水果，肉類及高檔蔬菜運輸，這還是基於目前體量得出的結果，後續隨著業務量提升還要額外增加。
而目前各家可用於儲存的專業冷凍倉庫嚴重不足，尤其是大城市周邊，每逢旺季租賃好位置十分困難，這麼大的量必須未雨綢繆。」
他說的很現實，光一個冷鏈運輸產業鏈，就不是單獨某一家公司能做成功，青雲暫時也不行。
陳德君也適時開口，「冷鏈只是其一，重型載貨卡車的缺額更大，我們固然可以通過前期收編加盟，簽約合作招募社會車輛配合。
但這治標不治本，在人員調配，車輛損耗，後勤保障等各方面，越是雜亂成本支出越高。
在環境允許的情況下，統一車輛型號，使用相同標準管理考核司機，便於維護保養和時效保證，運力資源分配將更趨於合理。」
余衛龍也開口了，「便捷的航空運輸也是未來主流發展方向，順豐收購揚子江航空運輸後，在高端快遞業徹底站穩腳跟。
我們再不奮起直追，恐怕將來很難再趕上順豐的發展腳步。
按你之前提出的計劃，徹底綁架淘淘，在市場上打垮一切敢於和我們競爭的快遞公司，獨霸中低端快遞運輸業務。
目前看，取得的效果不錯，淘淘要談降價，我們聯合抵制後有條件跟隨，它放新快遞公司進場攪局，我們針鋒相對。
菜鳥要求每月必須保底放貨，我們就聯合淘淘商家，聯手推出包郵不上門和二十四小時送貨上門兩種服務，讓消費者自行選購。
結果推出不到一個月，淘淘收到的投訴暴增七十多倍，矛頭直指不上門損害消費者權益，逼得它們不得不中止綁定菜鳥的強制條款。
所有人都知道，淘淘的八元每件，乃至於目前出現的五元每件，是賺不到幾個錢的，新興公司想要順利突圍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通過外部源源不斷輸血，比如目前淘淘和鴻海共同出資補貼百代，每個月起碼燒掉上千萬。
還有一條是在個人快遞市場，通過賺取高額利潤，完成原始積累，這兩條路，目前淘淘都走的十分艱難。
電商整體購物環境的核心在於便捷，新興公司沒有我們的行業累積基礎，稍微一衝擊打價格戰就扛不住，必然出現巨額虧損，哪怕百代也在我們衝擊下只能苦苦支撐。
談不上有餘力改善服務態度，擴展生存空間，增加時效性，周紹寧已經托人托關係找我們好幾次，想要求和，這怎麼可能呢？」
說到這，余衛龍喝口茶潤潤喉嚨才繼續，「淘淘扶持的這幫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北方的陳萍南下弄了個星辰送，攜帶八千萬資金進場五個月燒光就堅持不下去。
不過看淘淘近期動作，似乎有從物流行業挑有行業規模的大公司合作跡象，比如德邦，連郵政在淘淘的配送份額都增長不少。」
「我沒說不同意。」
李澤華聽懂了，當即說出自己的想法，「通過在物流行業加大投資形成規模優勢，擠壓企圖涉足快遞業務的同行生存空間，迫使它們回歸物流業和我們打價格戰。
拖延淘淘的快遞扶持新玩家取代通達系計劃，等到拼夕夕電子商務小包裹數量起來，實現聯手制霸快遞行業，進而鯨吞物流市場份額。
這個計劃很完美，但有些過於局限。
以蜂鳥運運幫的營收，加上通達系也撐不起太大盤子，索性以拼夕夕電子商務牽頭，在海外發行第二輪美元債，所籌資金全部用於車輛購置，人員培訓，場地擴建。
如何？」
「當真？」
幾個人被他的大手筆震住，因為拼夕夕電子商務，一月份交出117億銷售額的逆天成績，震動整個資本市場。
相當之下，他們剛才提出的融資計劃核心企業營收，綁一塊才勉強夠零頭。
「當然是真的，要麼不做，要麼做到底，拿不到碾壓的競爭優勢，這場仗要打到什麼時候？
拼夕夕雖然暫時比不上淘淘，但傑克馬的性格我知道，永遠都是花別人的錢辦事，想從他兜里掏點真金白銀投入市場比登天還難。
加上今年和雅虎的五年合同到期，它們正拼命找錢想要贖回40%股份，哦，忘了還要加上一個支付保的股份諒解贖買，哪裡還有足夠資金和我們競爭？」
陳德君既開心又忐忑，「能從市場上拿到多少錢？投資人會買帳嗎！」
公司債，貸款融資，他們都嘗試過，但重資產低利潤的物流快遞行業，向來不被資本青睞，能拿到的資金有限。
但青雲系和李家坡特殊戰略關係，反過來又決定資本市場對拼夕夕的態度，這壓根不是正常的商業投資邏輯。
加上拼夕夕電子商務本身業績遠超預期，一個超10億人的潛在大市場，對資本的誘惑力十足。
綜上判斷，李澤華給出一個相對合理的數字，「15億美元上下吧。」
第一次拼夕夕以一個整體發債12.5億美元，實際上有超過9億是李家坡名下控股金融機構內部消化，真實被市場接納的只有3.5億美元。
這次以拼夕夕聯合蜂鳥，運運幫，通達系加京東名義聯合發債，12-18億是個相對合理數字。
畢竟業績擺在這，超越上次5倍還多，未來預期也非常美妙，加上分拆出去的拼夕夕團購，已經被美洲銀行提前認可75億美元估值。
最低兩倍於此的拼夕夕電子商務，發行自身市值10%以內的債券，很合理。
他也想測試一下市場對拼夕夕真實反應，畢竟國家對家電下鄉以舊換新的政策不可能永遠延續，市場投資人對拼夕夕目前取得的成績仍舊抱有疑惑。
如果順利，拼夕夕電子商務的第二輪融資也將在年內展開。
「具體能募集多少都無所謂，所得資金將全部用於增強青雲系，通達系和京東在物流快遞行業的競爭力。
你們可以提前給市場放風，相信相關車企和地方衙門，會為我們的融資提前鋪平道路。」
這一手，李澤華學明白了，就按一百億計算，撬動兩三倍於此的金融機構資金，全部買車最起碼可以購置十萬輛以上重卡。
這對相關車企的誘惑有多大？
只要拿到意向合同，它們會發動能影響到的投資人，瘋狂購買拼夕夕債券，因為買到不僅能收取穩定利息，還能帶動自家產品銷量暴漲。
至於說拼夕夕有沒有可能將來還不上錢？
那不是未來的事情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