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孩子們的移動,囚籠內有些混亂。Google搜索
阿蠻一靠近陳東,借著周圍孩子們的掩護,便是快速地從懷裡掏出了半塊饃就往陳東嘴裡塞。
「阿蠻……」
男孩臉色大變,抬手就要阻止。
可還是晚了一步。
「嘻嘻……」
阿蠻抬頭,笑嘻嘻地看著男孩,一雙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兒:「沒了啦。」
說話的時候,還攤了攤手。
男孩看得一陣無奈,搖搖頭,抬手拍了一下阿蠻。
然後探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後。
這才悄悄地從自己懷裡掏出半塊饃,不由分說的直接塞進了阿蠻的懷裡。
「我這半塊給你,可不許再給他吃了。」
男孩叮囑了一番。
這塊饃,是他趁著車隊的人不注意,偷到的,一分為二,自己一半,妹妹一半。
阿蠻鼻子皺了皺,想要將懷裡的饃拿出來。
因為她清楚,她拿走了哥哥這半塊饃,哥哥就沒吃的了。
但男孩卻是抬手壓住了阿蠻的手,搖頭道:「哥哥不餓,阿蠻收好。」
阿蠻點點頭。
卻是在男孩挪動身子的時候,悄悄地將饃掏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塞到了哥哥的獸袍腰帶內。
因為四周孩子群的活動,還有阿蠻的動作很輕。
所以男孩並未察覺。
車隊披風戴雪前進著。
有了孩子們簇擁在一起,坐在中間昏迷著的陳東,倒也漸漸有了暖意。
過了許久。
陳東眼皮顫抖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我……死了嗎?」
空洞的眼神,緩緩地掃視著周遭的一切。
耳畔,卻是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叔叔,你終於醒了,你沒死,還活著呢。」
陳東扭頭看著身邊的阿蠻,那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讓他愣了一下。
「哼,要不是我妹妹心軟,你早已經凍死餓死了。」
另一邊,又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
陳東緩緩扭頭看著男孩,男孩正神情冷漠的坐在他身邊。
隨即,他目光看向四周凍得瑟瑟發抖、可憐巴巴的孩子,神情有些恍惚。
在看了一眼所處的囚籠,還有外邊的車隊的人。
他目光重新落回了小女孩的身上:「你救的我?」
「叔叔,我叫阿蠻。」
阿蠻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說道:「是這個車隊的人發現了你,打算把你賣成奴隸,我只是求我哥哥還有這些小夥伴一起圍著你,給你取暖而已。」
「取暖……」
陳東仰頭看了看風雪,心頭微微一痛。
這寒風凌冽,大雪滂沱的雪原。
身體失溫,是絕對要命的事!
而這些孩子,卻忍受著嚴寒,救了他一命。
「別高興得太早,你就算活下來了,也會被賣成奴隸,在我們這,奴隸和畜牲沒區別。」
男孩冷漠的說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奴隸……」
陳東眉頭緊皺,卻是並未表現的太過激。
只是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地上,想要抓刀,卻抓了一個空。
陳東自嘲一笑,嘴角扯了扯,有些無奈。
是啊,都已經被關進囚籠里了,哪還會有戰刀護身呢?
而一旁的阿蠻則問道:「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啊?」
聞言。
陳東看向了阿蠻,而男孩也看向了陳東。
其餘孩子,也紛紛看著陳東。
畢竟,他是所有囚籠里,唯一一個大人!
然而,讓所有孩子都瞪眼的是。
陳東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腦袋裡的東西,都不記得了。」
說著,他還抬手指了指太陽穴。
「不記得了?」
阿蠻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懵懂。
倒是男孩反應過來,對阿蠻解釋道:「搞半天,撿了個失憶的傻子。」
「哥哥……」
阿蠻嗔怪了男孩一眼。
男孩癟了癟嘴,不再理會陳東,自顧自的將眼睛看向別處。
對他而言,眼前的陳東並不能給他太多的興趣。
如果不是妹妹執意,他才懶得管呢。
而四周的孩子們,也紛紛挪移開目光,他們大抵和男孩的想法一樣。
在殘酷的雪原之上,又剛剛經歷了滅村的恐怖陰影,這些孩子受到的創傷,真的很難讓他們對一個陌生人有太多的關注。
即將賣身為奴的恐懼,縈繞在每個孩子心頭。
「叔叔,沒事的,只是暫時失憶嘛,人活著就好。」
阿蠻抬手,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拍了拍陳東肩膀,安慰道。
「嗯,謝謝你。」
陳東點點頭,雖然甦醒過來,但身體依舊虛弱得厲害。
不過唯一的改變,是肚子裡不再那麼飢餓了,有了飽腹感,也有了些許力氣。
陳東盤坐在囚籠中,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得儘快讓自己恢復,能恢復一些,恢復一些。
這樣也就不用再坐在中間,讓所有孩子給他取暖了。
之所以閉上眼睛,不僅僅是養神,更多的也是不忍心看到四周楚楚可憐、瑟瑟發抖的孩子們。
他雖然失憶了,但不代表他們了良心。
也不曾失去人性中對善惡的判斷,和別的認知、情緒。
一旁的阿蠻知道陳東需要休息,也不再打擾,而是轉身將身旁的幾個孩子拉攏了一些,低聲道:「都靠過來一些,抱著我,等下趁哥哥不注意,我們交換位置。」
幾個孩子紛紛點頭,然後便緊貼在阿蠻身邊。
另一邊的男孩看了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事實上,這樣的一幕,在他們被關進囚籠後,一路上,已經發生了很多次。
他做哥哥的,只想保護妹妹,但妹妹的善良,也讓他無可奈何。
不過,唯一他看到的好處,是他們這囚籠里的孩子,大抵要比其他兩個囚籠里的孩子狀態更好一些。
甚至其他兩個籠子裡,其中一個,在之前,已經丟棄過一具屍體了。
有了這樣的對比,男孩對阿蠻的做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車隊最前方。
「頭兒,那傢伙醒過來了。」
之前將陳東拋進囚籠里的同伴,跟到了領頭身邊,神情有些忌憚。
「怎麼?你怕他翻天?」
領頭不屑地看了同伴一眼,笑了笑:「放心吧,一個差點死掉的人,就算醒過來,那也是一隻待宰羔羊,你只要聽我的,少給點水和吃的,吊著他一口氣,讓他不死,他就算是鎮疆城的霍震霄,他也絕對翻不出風浪來。」
「頭兒說的是!」
這漢子笑著點點頭,然後抹掉了頭上的積雪,說道:「不過,頭兒,雪原上好像出了什麼事,之前咱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大雪龍騎軍,你說他們是在找什麼?還是說,真的又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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