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彥平就和范二一起拉了一車竹椅去縣城。
路上范二期期艾艾說道:「叔聽說他們用一吊錢買了你家的菜園子,叔找過族長.....」
「二叔,你別說了,我知道你盡力了,只是個菜園子,沒事!」
趙彥平打斷他的話。
「哎,是叔沒用,他們都不聽,這事做得....哎......」
范二怪自己沒用,沒能幫上趙彥平守住菜園子。
趙彥平笑笑,沒再說話。
竹林村那些人的嘴臉他記在心裡,在他家最困難的時候不僅沒有出手幫一把,反而趁火打劫。
如果不是他突然覺醒那一世的記憶,以及擁有交易平台。
他會死在那晚,他死了,重病的二丫又豈能存活。
這些人沒有一點憐憫之心,一個個只在乎利益,為了一畝菜園子連臉都不要了。
他就是再心胸廣闊,也不會原諒這些人的行徑。
不過他的戶籍在這裡,要報復也不能明著來,得慢慢布局。
當初他選擇竹椅作為第一個上架商品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竹林村因為背靠竹林,因此竹製品是這裡的主要產業,每年開春後商賈都會從四面八方來竹林村收竹製品。
明年也不例外。
他到時候會將竹椅收購價再提高1-2文,那樣的話,竹林村的人不會做其它竹製品,全部會將心思放在竹椅上。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什麼掙錢,農戶就會做什麼。
等到客商來時發現除了竹椅外,根本找不到其它竹製品。
而且往年他們收購竹椅每把最多出價4文錢,他到時候將價格提高的6文,過年後全部現結,客商不會為了單一的竹椅子和他爭,等到了時機他只要停止收購。
呵呵,那日後那些堆積如山的竹椅將會成為竹林村村民的噩夢。
一行無語,很快來到城門口。
「咦,怎麼這麼多人!」
只見城門口圍著許多衣裳破爛的人,他們想要進城,被守門的官兵攔住。
趙彥平上去了解情況,原來是北原雪災,這些是逃難的難民。
如今天下大亂,戰火紛飛,許多地方鬧民變,縣令不敢讓流民入境,全部擋在了城外。
不能說他就做錯了。
前不久就有一座城因為收留流民過多,激起民變,飢餓的流民殺進富紳家,搶走所有糧食,還殺了富紳全家,行徑十分惡劣。
這麼冷的天,能逃到萊陽縣城的幾乎都是成年男人,他們的眼神空洞,就像是行走的屍體。
趙彥平也是五年前隨著父親逃難過來的,知道其中的艱辛。
易子相食絕不是書本上空洞的一句話。
他現在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又被賦予了交易平台,那麼就應該在這個時代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平娃,你要做什麼?」
范二見他走向一個躺在樹邊的黑須男子面前,嚇了跳。
這人可能染了風寒,趙彥平離他那麼近很可能被感染。
風寒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大多數人熬不過去,即便熬過去也要耗盡家財。
「二叔沒事,我醒得。」
他摸了摸倒在地上黑須男子的額頭。
果然十分燙手。
「小兄弟,行行好,救救他吧!」
一個流民跑過來。
他頭髮亂糟糟的,滿臉污漬,看不出年紀和樣貌。
不過骨架很大,比趙彥平高了半個腦袋。
他的手裡還捧著個破碗,有半碗渾水。
想必先前是去找水給黑須男人喝。
趙彥平對范二道:「二叔,把驢車趕過來。」
范二遲疑了下,還是將驢車趕過來。
「平娃,他像是病了。」
他還是提醒了下趙彥平。
上次就因為那兩個外地人差點惹出禍事,這兩人一看就是流民,他雖然心中不忍,卻不敢再出手幫忙。
「我知道,他情況很嚴重,如果不治療的話會死在這裡。」
他邊說,邊解開繩子。
驢車上裝滿了竹椅,需要將一些竹椅子搬下來騰出位置。
城門口附近的流民看向這邊,卻沒有過來。
他們也看到那黑須男子病了,同樣不敢靠近。
范二猶豫了下,還是上前幫著卸下竹椅,騰出了個位置。
「謝謝,謝謝.....」
黑須男子的同伴不斷向兩人拜謝。
他們兄弟從幾百里外走到這裡,一路上除了面前的趙彥平和范二外,沒人出手幫他們。
反而將他們視為瘟疫,就是流民也將他們排擠在外。
這一刻感動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想當年,在戰場上廝殺,遇到強大的敵人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現在卻忍不住想哭。
「放心,遇到我,他死不了。」
趙彥平安慰了他一句,和范二一起將黑須男子抬到車上。
「二叔今天怕是不好進城了,我們先回去吧!」
范二看著被扔下來的竹椅,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此時此刻他想到范家對待當時二丫病重時的態度,兩相比較,他只覺得臉臊得慌。
驢車轉頭向來時的方向而去,地上只遺留下七八把竹椅。
二丫見到驢車帶著滿車的竹椅回來,先是一怔,又看到上面的黑須男子和那名流民,更是疑惑不解。
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沒有多問,而是幫忙將車上的竹椅卸下,發現少了八把。
趙彥平和范二先將黑須男子送到他的屋內。
也顧不得髒,直接放在了床上。
此時黑須男子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神志不清了。
一邊的同伴焦急呼喚著二哥,淚水止不住往外流。
趙彥平出去將布洛芬藥片取出兩片,親自將藥給黑須男子灌下去。
二丫很懂事的去燒熱水。
范二站在邊上看著,臉上布滿了憂色。
他擔心黑須男子死在趙家,並且將風寒傳染給趙家兄妹。
趙彥平又去泡了幾包風寒感冒顆粒。
「二叔,你喝了它,可以避免感染風寒。」
范二看到遞過來的湯水,有些不大相信這能預防風寒。
「這是上次那遊方郎中留下的藥,很管用,二丫就是靠它才救過來的。」
范二知道二丫當時感染了風寒很嚴重,既然這碗湯水能治二丫的病,那麼應該有效果。
「平娃,這太珍貴了吧!」
他現在並沒感染風寒,感覺喝下去有些浪費。
老實人一般都是先考慮別人,再想自己,能活在世上當真是奇蹟。
趙彥平笑著道:「放心,我那還有,不過二叔不要告訴其它人。」
「不會,我什麼人都不會告訴,就連狗兒它媽也不會。」
范二就差指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