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謝羲和又和鍾離芊芊一起下了趟深淵，按照梵淨雲說的找到了被她藏在了淵壁的一個凹陷處的一男一女，把人帶了上來。
是謝羲和沒見過的兩人，此時兩人都陷入了沉睡……或者說是昏睡之中。
畢竟之前那麼大的動靜都沒能把兩人吵醒，很顯然不是普通的沉睡那麼簡單的。
謝羲和看著加起來將近三百斤的兩人，說實話，很想直接把人丟在這兒, 但又覺得要丟這還不如讓他們繼續在之前的凹陷里待著呢，至少安全不是？
帶都帶上來了，再丟下多少就有點說不過去。
只能低頭問梵淨云：「附近有什麼地方能安置他們嗎？」
梵淨雲保持著不動的姿勢，用眨眼代替點頭，道：「我以前的住處就離得不遠，也安全, 去那邊吧。」
謝羲和：「你確定還在？」
梵淨雲眨了眨眼，肯定道：「在。」
那是梵淨山主峰, 每一任聖女的住所，不會因為她而廢棄掉。
而且在新一任聖女繼位之前，也不會有其他人住進去，因此可以說是整個梵淨山最清淨安全的地方了。
只要能順利上山，那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只不過要上去有點麻煩。
梵淨雲提醒道：「看到最高的那座山峰了嗎，就在那邊，但從這裡到那裡需要離開禁地再上山，禁地外圍和主峰山腳下一直安排著許多巡邏的護衛，需要避開他們才能上去。」
謝羲和：「沒關係，我可以提前推算避開。」
謝羲和是這麼想的，但只前進了不到一千米她就停下了腳步。
巡邏的人太多太密集了。
除了人，還有高空的海東青也一直在來回飛翔巡查。
他們這一行人本就不算少了，還受傷的受傷，昏迷的昏迷，這樣一邊避一邊前進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抵達目的地，而且稍有不慎便會被發現了。
又一隊巡邏小分隊從遠處走來，謝羲和率先閃到了一個高聳的雪堆後方，等人走過了才重新走出來, 同時掏出了段承先留給她的空間軸卷, 確定好位置後便讓玄七撕碎了軸卷。
一陣天旋地轉，大概就兩三秒鐘的時間，一行人便重新落在了實地上，一抬頭便能看見上方的「聖女殿」三個大字。
謝羲和抬步而入。
直到被放在了自己曾經的床榻上，梵淨雲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一把就抓住了準備離開的謝羲和的手，不太確定的道：「剛才那個，空間軸卷？」
謝羲和看了眼腳下地面，反問道：「不夠明顯？」
梵淨云：「……」
明顯是很明顯了，但她不是太震驚了，忍不住想確定下嗎？
她猶豫了下，以自覺很溫和，很委婉，很婉轉的方式問道：「你都是這麼用空間軸卷的？」
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小段距離，道：「這樣？」
謝羲和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如實回答道：「沒有，就這一次。」
梵淨雲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就這麼一次。
否則就算是自家寶貝女兒, 她怕是也會忍不住譴責一句：這也太暴殄天物了。
念頭剛剛轉過, 便挺謝羲和繼續道：「我也就用過這麼一次。」
攤手：「用完了。」
梵淨云：「……」
一口氣就那麼堵在了胸口, 上不來，下不去，最後露出了溫柔的笑：「沒關係，你曾祖那邊還有，回頭我帶你去見他，讓他給你當見面禮。」
謝羲和就覺得看這個媽明明一肚子的話想說，卻憋著不說的樣子很有趣，忍不住就想捉弄她一下。
於是挺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那剛好，以後我去學校上學的時候正好可以用。」
梵淨雲微微頓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從你住的地方到學校？」
謝羲和：「嗯。」
梵淨云：「很遠？」
謝羲和：「差不多吧。」
學著她的樣子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小段距離，解釋道：「大概就是這麼點。」
梵淨雲看看自己兩指之間的距離，再看看謝羲和兩指之間的距離，確定了，她的比謝羲和的遠了那麼一丟丟。
也就是說，從她住的地方到學校的距離比他們剛才瞬移的還近？
梵淨雲的那口氣又堵住了，按了按太陽穴道：「我覺得頭有點暈，先緩緩。」
謝羲和眼底笑意淺淺，替她捏了捏被角便出去了。
她這次出門帶的基本上是成藥，藥材很少，倒是謝楚君的納戒中有一些，但還是缺了不少，她得先想辦法弄點藥材過來。
否則就算治好了梵淨雲的傷也會留下不少的隱患。
女孩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聽不見了梵淨雲才轉回了視線，而不久前還溫柔含笑的眸子，此刻卻已是通紅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忍下淚意，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還越掉越凶，越掉越凶，最後泛濫成災。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哭，就是控制不住。
她其實也不怎麼想控制，後來便乾脆放開了哭了，似要把所有的自責歉疚，所有的痛苦難堪，所有的心疼煎熬……都在這一場大哭中發泄出來。
鍾離芊芊陪著謝羲和在屋外站了許久，直到屋中隱約的抽泣聲徹底消失才偏頭朝謝羲和看去，疑惑道：「既然不放心怎麼不進去陪著？」
謝羲和收回遠眺的視線，淡淡道：「那深淵你下去過了，換你在那待十九年你會怎麼樣？」
鍾離芊芊頓時打了個寒顫：「那還用說嘛，絕對會瘋啊！」
謝羲和應了一聲：「她比你好點，瘋不至於，但壓抑卻是真的。」
即便一直是笑著的，但眼底的壓抑隱忍卻是無法徹底掩去的。
別說她了，謝羲和看著都挺難受。
所以：「發泄幾回就好了，我在她不發泄不出來。」
鍾離芊芊便說不出話了。
謝羲和回頭望了眼，確定她已經累的睡著了後便抬步往山下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我去梵族的藥庫逛逛，這裡你替我看著點。」
鍾離芊芊：「……好。」
怎麼覺得她似乎成了自己送上門的壯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