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不是膽大包天,什麼都敢拿來賭

  明慧臉色一白,看著他往門口走。

  她心裡真正慌了起來。

  簡行章不會跟她談什麼好事,八成是責怪她不維護簡家的臉面。

  他們有的是手段和力氣來控制她!

  眼看著他已經走到大廳門口,明慧咬了咬牙,叫住他:「肖神,今天酒店的那個人來了。你幫我查一下他是什麼人,跟周家是什麼關係?」

  當初她只是在軟體上找了那個男孩,本以為那半晚過去後,他們就不會再見面,豈料這個人突然冒了出來。

  明慧心裡不安,但此刻,她想用這個不知名男孩,再做一次嘗試。

  試試他,對她是否在意。

  男人果然停下了腳步,但他沒回頭。

  明慧繼續說:「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他跟周家關係緊密,如果他明天又來了……他膽子挺大的,比我想的要大。」

  肖神也不知道她找的是什麼人,只知道那一晚她開了肖家酒店的房,約了一個男人。當時也以為只是個玩咖而已。

  想到那一晚她身上的吻痕,肖神的呼吸不平靜的起伏著,只是背對著她,除了他自己,無人察覺。

  「現在知道怕了?」

  明慧點點頭,她是真有些怕酒店那個男孩再帶來什麼變數。

  「幫我查一查他,好麼?」她可憐兮兮地說。

  肖神卻沒應她,徑直邁開長腿跨入院子裡,很快身影就隱入黑暗。

  眼看就要看不到人了,明慧一咬牙,拎著黑色裙擺追出去,在漆黑夜色下抱住了他的腰,小臉貼在他堅硬的後背。

  肖神低頭看到她死死扣住他腰身,藤蔓似的手臂,聽她軟軟地說:「肖神,你是不是在生氣我約了那個男人?」

  男人的齒頰肌肉繃緊,矢口否認:「沒有。」

  「你有!你生氣了。」

  「這是周家老宅。」

  明慧的手臂纏得更緊,剛被他掰開的手指又纏了回去,她搖晃腦袋,悶悶地說:「你給我擦藥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裡是周家老宅。」

  肖神沉默著。

  夜風浮動,夜來香的香味不知從哪個角落吹了過來,把男人的心緒攪動。

  明慧喃喃說著:「我是想要用他來激你,如果你沒有來找我,我肯定不會進行下去的。我只是不知道,周曄突然死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每次都要這麼不管不顧嗎?」

  明慧的臉貼著他的背,感覺他說話時的微微震動,她淡然一笑。

  當然不會,她不是膽大包天,什麼都敢拿來賭。

  「肖神,你不幫我,我就跟簡行章坦白,說我約那個男人的事。我還要跟他說,你是知情人。我跟那個人在你家的酒店開房。」

  手臂下的肌肉繃緊,像是突然變成石頭似的又冷又硬。

  明慧心下突突,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鬆開手,退離他兩步。

  後背離了她的懷抱,風吹得皮膚發涼,可她的餘溫還保持在肌肉記憶里。肖神空落落的,失神了。

  片刻後,他轉過身來,冷冷看著她。

  明慧低垂下腦袋,唇角浮起苦笑,低聲說:「肖神,我這次,是一定要離開周家的。」

  「但我希望,事情不會變得很慘烈。」

  說完話,她沒再繼續在他眼前礙眼,轉身回靈堂。

  她的腳步不穩,晃晃悠悠的,黑色裙布絆著她的腳踝,將她的身影拉得沉重。

  肖神站在陰影中,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透過敞開的大廳大門,看她淡然的坐下來,拿起一張錫箔紙摺疊。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被腳步聲驚動,肖神轉頭看過去,周管家出現在長廊一頭。

  他走過來,恭敬對肖神說:「肖先生,您這麼晚來。周老先生和周夫人在書房等著您呢。」

  肖神呼吸微微一頓,點頭。

  周管家在前面帶路,沒有察覺身後人輕微的一聲嘆息。

  ……

  周家書房內,周家二老疲憊的坐在沙發里,兩人的白髮更多了。

  周夫人的眼圈還是紅的,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孩子睡著了,但睡得不安穩,小手動一下,周夫人忙低頭安撫。

  肖神看了一眼那孩子,不發一言。

  周老先生開口:「我聽說簡家的人已經到了。」他擺手,示意肖神坐下。

  肖神「嗯」了一聲,在他們對面的沙發坐下,周顯崇親自給他倒水,一邊說:「讓白悅妍進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望你能跟簡家先說一聲,請他們諒解。」

  周顯崇倒完水,看向那孩子,沉重說道:「這是我周顯崇僅剩的血脈了。」

  「如果簡明慧當初給周曄生下一兒半女,我也不會答應讓這一步。」

  肖神瞥著那杯白水,這是把過錯往簡明慧的身上推了?

  「簡五爺明天就來,周老先生的這幾句話,明天跟簡五爺直接說,我當不了這個傳話人。」

  周顯重犀利精明的眼看過來:「肖神,這不是一件複雜的事。」

  肖神姿態放鬆,置身事外的樣子,淡然說:「既然不複雜,周老先生更不用緊張,這麼晚了,還抱著孩子在這等著。」

  「這幾日大家都很累,二老年紀大了,孩子又還這么小,不如早點休息養一養精神,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肖神意味深長,不論是白悅妍的遺體最後歸處,還是那個孩子,都不可能一兩句話,一天兩天就定下來。

  周顯重微微眯了眯眼睛,沉下氣息。

  周夫人給他使了個眼色,開口說:「今天白家鬧事,明慧沒有阻攔。她沒有表態,我們就當她默認了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輕易答應。」

  頓了頓,她把周管家叫進來,讓他去靈堂把明慧也叫過來,讓她當著肖神的面表態。

  肖神冷笑一聲,冷漠地瞥著周夫人,冷冷說:「周夫人前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那麼多都看見了。您要讓她怎麼說?在公路上,當著更多人的面,看她被您打嗎?」

  周夫人噎著了。

  周管家還在等她示意:「夫人,還要去叫嗎?」

  「叫什麼叫,讓她去休息,叫你老婆去替她守靈,難道要讓簡五爺看到我們虐待他妹妹嗎!」周夫人有氣兒沒地方撒,語氣很重。

  回頭還要謝謝肖神的提醒。

  要不是他提醒這一聲,她都要忘記那一巴掌了。

  若是明天讓簡家的人看到簡明慧臉上的巴掌印,場面只會更難看。

  周夫人又交代周管家帶上她的私人醫生,去給簡明慧消腫。

  周管家接下交代去辦事時,肖神突然開口叫停,他慢悠悠的拿起那杯白開水,吹了口涼氣,淡淡的說:「周管家,周家還有其他空地嗎?」

  周管家一愣,不解的看了眼周老先生,周顯崇看著肖神悠哉的喝水,咬了咬牙,低沉道:「把白悅妍的冰棺轉到後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