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盛夏到家時,任彥東正好從浴室出來,他若無其事問她,「要不要泡澡?」

  「不著急。」盛夏把包扔到沙發上,上前摟住他的脖子,「手機屏保給我看看。」她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任彥東攬著她的腰,「你自己的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盛夏:「那不一樣。」

  她纏著他,要看。

  任彥東沒給,抬手把臥室的燈關了。

  浴室的燈亮著,透過門縫,鋪設了一束在地板上。

  「給不給我看手機?嗯?」她抓著他的衣領,強勢裡帶著撒嬌。

  很快,她在他的親吻里,在他的指尖下,融化成一汪水。

  後來盛夏累得直接睡著,早就忘了要看手機屏保一事。

  翌日清早,盛夏六點多就醒了。

  早上的時間對任彥東來說特別寶貴,要鍛鍊,要趕著去公司處理事情。

  不過只要她想做什麼,他都會滿足。

  盛夏拍拍他的手臂,任彥東抬手,她鑽進他懷裡,在他脖間親了下。

  任彥東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未睡醒的沙啞,「想要?」

  盛夏沒吱聲,又親了一下。

  任彥東緩了幾秒,起床,將她一個公主抱,抱進浴室。

  洗過澡,任彥東低頭親著她。

  盛夏現在才問跟昨晚熱搜有關的,「是不是你們公司內部,誰無意間發出來的?」

  半晌,任彥東『嗯』了聲,之後把她的唇都含進嘴裡。

  早鍛鍊的時間,任彥東花在了浴室,都給了她.

  盛夏今天沒什麼要緊的事,結束後,她又沖個澡,把頭髮吹乾,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任彥東穿戴整齊,準備去公司。

  今天歡愛的時間表較長,早飯也來不及吃。

  「你今天在家?」離開前,任彥東問她。

  盛夏困的睜不開眼,「上午睡覺,下午看劇本。」

  任彥東走到床頭,「把你手機調成靜音?」

  「嗯?」

  過了幾秒,她又說了句:「隨便。」

  她意識已經迷糊。

  剛才在浴室那次,她筋疲力盡。

  任彥東輸入密碼,每次輸她的密碼,他都無語。

  她密碼是:2333

  把手機鈴聲關了,他將手機又給她放回床頭,擱在她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任彥東到公司時,秘書辦的人早就到齊。

  今天遠東集團的人,除了向秘書,其他人都在私下議論,不知道是誰把任總的視頻給發了出去.

  「任總,這是沈總前天送來的信。」向秘書把一疊信封放到他辦公桌上。

  任彥東頷首,掃了眼那些信,大概有二三十封。

  他這兩天沒來公司,工作都堆成了山,根本沒時間看這些信,他吩咐向秘書:「你把這些信拆開,信紙放到文件袋,出差時我在飛機上看。」

  向秘書點點頭,「好的。」

  她找來一個文件袋,現在就開始拆信。

  任彥東原本是周三下午的飛機,不過因為盛夏周二下午就跟小姨奶飛省城,她不在家,他便把機票改簽到了周三清早。

  之前沒訂一早的機票,是因為早上的航班需要五點多就要起來趕去機場,他早起會影響盛夏睡覺。

  周二那天中午,任彥東從公司回了別墅一趟。

  盛夏已經收拾好,準備去奶奶家。

  她跟任彥東這幾年一直是兩地分居的狀態,飛來飛去是家常便飯,誰也不會去機場送誰。

  「證件帶了吧?」任彥東再次提醒。

  盛夏:「在包里。」

  任彥東把行李箱給她提到後備箱,他們之間也沒什麼煽情的話要說,盛夏坐上車,降下車窗,「我先去那邊看哪裡有好吃的好玩的,下次帶你去。」

  任彥東說不出話,點點頭。

  汽車發動,緩緩開出院子。

  后座的車窗,探出一隻手來,只伸了三根手指,然後晃了晃。

  任彥東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三哥,再見。

  汽車駛離,他在院子裡站了會兒才進屋。

  書房的書桌上擺了一張素描紙,盛夏又給他留言了。

  這次的畫工程量不小,分為兩部分。

  畫的右邊,畫的是延綿不斷的大山,山坳里有座小村莊,亮點是在山頂的一棵樹上。

  一個Q版的盛夏爬到了最高的樹杈上,手裡拿著類似望遠鏡的東西。

  望遠鏡上寫著:盛氏黑科技

  邊上還有獨白:三哥,我看見你了。

  望遠鏡眺望的方向,是一座大都市,還有一棟高樓,寫著帝國大廈,邊上某棟辦公樓里,有個辦公室給了特寫。

  房間的燈亮著,辦公桌前,他正在看電腦。

  電腦旁是手機,手機屏保是Q版的她。

  這一幅畫裡,大山這邊的天空,湛藍,飄著朵朵白雲,太陽高高掛在天空。

  而城市那邊的夜空,漆黑,皓月當空,還有許多小星星。

  任彥東對著這幅畫看了許久,拍下來後放到抽屜。

  盛夏沒想到小城會那麼偏,她跟小姨奶坐飛機到了省城,市里沒有機場,只有坐火車過去,還是普通的列車,沒有高鐵。

  到了市里後還要乘車到縣裡,山路盤旋在山腰,路又彎又陡,不過沿途的景色美不勝收,是她沒見過的。

  小姨奶問:「夏夏,累不累?」

  盛夏回頭,「不累,挺好的。小姨奶,我們要幾個小時才能到縣裡?」

  小姨奶朝外看了看,「還得兩個多小時。」

  這麼遠?

  盛夏接著問:「那從縣裡到村里呢?」

  小姨奶笑了,「還得一個半小時。」

  盛夏難以想像,在六七年前,夏沐是怎麼走出這一片山區的?她每次到北京上學,該有多不容易。

  難怪紀羨北會將夏沐捧在手心裡疼,她都覺得夏沐不容易。

  小姨奶說起她們村:「現在從縣裡回去方便多了,以前路都是土路,坑坑窪窪的,顛得不行,現在都修好了。」

  她問盛夏,「夏沐,你聽過沒?她主持節目,我們村里最有出息的女孩。」

  盛夏淺笑:「認識,還一塊玩過,很漂亮。」

  小姨奶:「就是她對象,給我們那邊出錢修了路。」又說起村里,還有人給建了學校,還有人在縣裡開發了旅遊。

  一路上,小姨奶和盛夏聊著小村莊這幾年的變化,時間過得很過,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縣城的車站。

  來接她們的是小姨奶的兒子,盛夏見過,喊他大伯。

  大伯跟夏沐一個姓,也姓夏,他們那個村子有三分之一人家都姓夏,大伯是那個村的村書記。

  大伯開了麵包車過來,後面兩排座位上全是書包,作業本還有文具,整個車廂里都瀰漫著新書包的味道。

  盛夏轉身看了看,「大伯,你怎麼買這麼多學習用品?」她記得大伯家的孫子還不到一周歲。

  大伯:「這是在教育局領的,給村里那些孩子用。」村裡的老師沒車,村幹部加上他也就兩個,還有一個既當會計又當電工,也不會開車。

  這些學習用品都是一些大公司捐贈,每學期都有。車上新領的這些是下學期用的,馬上放寒假,都會提前發給孩子們。

  後來大伯專注開車,盛夏就沒再多聊。

  她拿出手機,終於有了信號,她給任彥東發過去:【三哥,我到了。】

  任彥東現在還在飛機上,他那邊已經是清晨。

  睡醒一覺後,他正在看那些孩子們給他寫的信。

  有一封是二年級一個孩子給他寫的,字寫的很工整:

  沈老師,我們都很想您,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學校有圖書guan了,有好多好多的書,都是我們沒看過的。

  老師告訴我們,那些書是您買給我們的,我們可高興了,我們圖書guan還有個xuan傳lan,上邊有我們很多人跟您一起zhao的zhao片,真xiwang您能看到。

  任彥東沒再接著往下看,他想了想宣傳欄,還有照片。

  他對宣傳欄沒印象,大概是學校有了閱覽室後,在閱覽室那邊設的。

  關於照片,他過去給他們上課時,跟不少孩子合照過,沒想到學校沖洗了出來。

  村子裡沒什麼可玩的去處,盛夏過去後說不定無聊時就會去學校轉悠。

  一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出了海關,任彥東把行李箱交給秘書,找出電話簿里的號碼,那個小村裡的人,他只有村書記的號碼,現在只能找村書記幫忙。

  小村那邊,此時太陽已經落下了山頭,天色漸漸暗下。

  大伯怕盛夏著急,跟她說:「快到了,頂多再有十多分鐘。」

  盛夏:「沒事兒,我也不累。」

  小姨奶問盛夏,「夏夏,餓不餓?」

  「不餓。」

  小姨奶坐在後排座位上,盛夏轉頭,「我晚上幾乎不吃。」她笑笑,「減肥。」

  正聊著,手機鈴聲響徹車廂,是大伯的手機。

  天黑,也沒路燈,大伯要專注看路,他跟盛夏說:「夏夏,看看是誰打來的?」

  盛夏拿過控制台的手機,來電顯示:沈老師。

  「是你們那邊的老師,沈老師。」

  大伯擰眉,他們村里一共沒幾個老師,沒有姓沈的。

  他忽然想起來,「哦,是北京那邊的,每年都來給我們村的孩子上課,人可好了,我們學校也是他捐錢建的。」

  音樂還在響著。

  大伯:「你幫我接聽,把喇叭打開來。」

  盛夏頓了下,才反應過來,大伯口中的喇叭是指免提。

  她劃開接聽鍵,順便打開免提,把手機靠近大伯那邊。

  話筒里傳來磁性低沉,又帶著急促的聲音,「夏書記您好,我是沈凌。」

  盛夏一愣,這怎麼是三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