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VIP包廂。
包廂的門隔音很好,在走廊聽不到包廂內的聲音,推開門則喧鬧聲洶湧而至。
盛時苒和沈黎出現在門口。
包廂內的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了過去。
「喲,盛總到了。」
坐在牌桌旁,一臉不羈的賀煬率先開了口。
他染著一頭煙霧藍頭髮,嘴裡叼著一根點燃的煙,隨著他說話輕輕的顫動。
盛時苒嘴角微揚,笑容帶著幾分疏離:「小賀總的局,我哪能不來。」
賀煬組織的這次同學聚會。
說的好聽了是同學聚會,其實是一屋子二世祖玩樂。
聽著盛時苒的話,賀煬笑的更加肆意。
隨後扔掉手中的麻將牌,下巴朝盛時苒輕輕一揚:「盛總來玩兩把?」
「沒興趣。」盛時苒拒絕的乾脆利落。
其他人不像賀煬底氣足,紛紛上前圍住盛時苒,諂媚的打著招呼。
這些人家裡掌權的是父母,而盛時苒是盛世集團的掌權人,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必多說。
這群二世祖門慣會「欺軟怕硬」和「見風使舵」。
盛世集團是一棵大樹,背靠大樹自然好乘涼。
盛時苒對此心知肚明,神情冷淡,揮手示意眾人散開:「該怎麼玩怎麼玩,別圍著我轉。」
眾人散了開去,喧鬧再次上演。
盛時苒和沈黎坐到角落沙發上。
她半靠在沙發背上,姿態慵懶而優雅,眉眼間浮現一絲疲憊。
「既然累,何必來參加這種聚會。」
沈黎抬手,想幫盛時苒按按太陽穴,手剛伸到半空便被攔住。
盛時苒收回攥著沈黎手腕的手,看著她輕聲道:「不累。」
沈黎默默收回手,沒再開口說什麼。
-
包廂外。
沈寄越單手托著托盤,托盤上放著四五瓶洋酒。
他敲了敲門才推開包廂門。
一股混雜著煙和酒精的氣息撲面而來。
周寄越眉眼低垂,穩穩地端著托盤,走向包廂中央的桌子。
察覺一道視線始終落在身上,周寄越輕撩眼皮看了過去。
女人斜倚在沙發上,手隨意的搭在沙發扶手上,染著寶藍色指甲的手指夾著一根煙。
淡色的煙霧薄薄的升起,模糊了她的面容。
周寄越與她的目光,隔著煙霧在半空交匯。
他的腳步不由地停頓一下,垂眼躲開了對方的視線,心中情緒複雜難以言喻。
竟然是盛時苒!
有盛時苒的同學聚會,是大學還是高中?
幾秒鐘後,周寄越得到了答案,是高中同學聚會!
包廂中有人驚呼道:「酒來了,咦……你是周寄越?」
「我是來送酒的。」
周寄越端著托盤走到桌旁,半蹲下身,把酒逐一擺放到桌上。
一頭紅髮的公子哥湊了上去:「周寄越,你不認識我了?」
周寄越眼都未抬,搖了搖頭否認。
高中的記憶太過久遠,他只記住了盛時苒,那個沉埋在心底的女孩。
然而,對方並未放棄,自我介紹道:「我叫江逸,周少年真是貴人多忘事。」
江逸將「少爺」兩個字咬的極重。
笑話周寄越曾經貴少爺身份,也是嘲諷周寄越淪落成賣身的少爺。
周寄越出生於豪門之家,從小上的是貴族學校,可在他17歲那年,周家突然破產了。
隨後父親因車禍身亡,母親傷心欲絕自殺,至今仍在醫院昏迷不醒。
七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
他不再是那個驕矜張揚的少年,生活的重壓已經磨平了他的稜角。
早就聽慣了冷嘲熱諷,懂得了能屈能伸的道理。
周寄越不欲和江逸起衝突,他一個貧窮的打工者,怎麼和富家公子抗衡。
他只想快點完成自己的工作。
周寄越臉上神情毫無波動,淡聲道:「江少好。」
江逸不屑的輕哼一聲。
伸手拽過一個女人,親密的搭上她的肩膀,垂著的手毫不避諱地捏女人的胸口,得意的表情頗有股小人得志。
江逸眼神挑釁的看著周寄越,嘴卻親密的湊到女人耳邊。
一副說悄悄話的模樣,聲量卻很大:「珊珊寶貝,上學時你最喜歡周少爺了,告訴我,你現在還喜歡周少爺嗎?」
林珊珊推了江逸一下,羞惱的道:「你少說兩句。」
林珊珊的家境比其他人要差些。
從小就被灌輸聯姻攀高枝的思想,在她的心裡利益重於感情,但年少時的喜歡是不可控的。
林珊珊喜歡過周寄越。
或許是想攀附周寄越的家世,或許是喜歡周寄越的驕矜張揚,又或許只是簡單的因周寄越的善意。
周寄越曾遞給她一件校服,擋住了她弄髒褲子的窘迫。
那會的感情真單純!
江逸勾了勾嘴角,手指捏住林珊珊的下巴:「珊珊寶貝是舊情難了嗎?要不要爺花錢給你買周少爺一夜?」
林珊珊當即揮拳捶江逸:「你滾!」
江逸攥住林珊珊的手腕,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筋,仰頭大笑起來。
笑夠了,下巴朝周寄越一抬:「周少爺,你賣嗎?」
周寄越勾了下嘴角,將酒瓶挨個打開,站起身看向江逸:「江少如果給的酬勞足夠豐厚,我不介意為江少戴綠帽子。」
「你他媽……」
江逸仿佛戰敗的公雞,立馬向對方發起攻擊。
就在這時,賀煬屈指敲了敲桌面,聲音帶著幾分不悅:「江逸,別他媽在我的場整事。」
江逸欲揍人的動作頓住,惡狠狠的地看著周寄越,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周寄越嘴角掛著標準的笑,公式化的道:「各位如有需要可以按鈴,祝各位今晚玩的愉快!」
話落,他沒理會眾人的反應,轉身朝著包廂外走去。
江逸不甘心這麼放過周寄越,開口阻攔道:「周少爺別忙著走啊,今晚是我們的同學聚會,你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周寄越表現極為冷淡,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嗓音流露出頹:「我是白金會所的服務人員,不方便打擾各位的雅興。」
「服務人員吶……那白金會所的服務不太好,不懂得給客人倒酒嗎?」
江逸不依不饒,勢必要周寄越難堪。
周寄越回道:「自然懂得。」
「我也不為難你,喝了這杯酒,今天的事就算了了。」
江逸拿著酒杯舉到周寄越面前,勾著嘴角威脅道:「周少爺不喝也行,我想經理應該很願意喝。」
周寄越忍了又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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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寄越離開了包廂。
沈黎用胳膊撞了撞盛時苒,一臉八卦的低聲道:「我說怎麼覺得耳熟,原來是我們高中同學,這麼一說我倒有些印象了。」
盛時苒興致不高:「嗯。」
沈黎眨了眨眼,調侃的道:「你不會是知道那人是周寄越,所以才誇人家腰細腿長屁股翹……」
盛時苒吐出一個煙圈,好笑道:「你覺得我和他很熟?」
她當時就是單純的誇獎而已。
沈黎搖頭:「不像熟識的。」
隨後她又同情的道:「周寄越看來混的不太好。」
盛時苒眼神微暗,將煙按進菸灰缸,沉默幾秒後開口:「我知道。」
沈黎驚奇道:「你早就知道?」
盛時苒沒說話。
沈黎也不在意,繼續問道:「那你還睡他嗎?」
盛時苒望著菸灰缸中的菸蒂,緩緩吐出一個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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