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十五章:夜除說命,重歲亂城

  夜除眼神中的焰火熄滅,黑鷹展翅驚鳴,炸開的旗幡攪亂風雪,上面的詩句似要化黑龍騰出。♜🍪  ♗😈

  寧長久立在雪地里。

  夜除站在他的身前,他的身後,是黑漆漆的洞窟,不知通往何處。

  夜除的驚喝被風雪淹沒,天神般完美的臉上卻粘濡了一片雪花,他看著眼前的少年,許久沒有說話。

  寧長久也看著他。

  夜除的話語在他的思維中炸起了片刻的驚雷,他眼中映出的雪如亂流卷過,卻也很快歸於平寂。

  「這很奇怪嗎?」寧長久問道。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夜除。他的臉像天神般俊美,讓人生不出厭惡感,同樣也沒有一絲親近。

  只是那完美的臉在失去微笑之後便雕像般僵硬而冷漠了。

  他盯著寧長久,道「大道有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要在命運之內,幾乎沒有任何無解之死局,而死亡的時間,應該是你修道天賦所兆示的年齡極限,但很奇怪,你的命卻在十二年後就要斷了!」

  寧長久問「過去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嗎?」

  夜除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在你之前,我只見過一次。」

  「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

  寧長久想了一會兒,又道「人遁其一……我的一已經被徹底抹去了?」

  夜除道「哪怕我買走一個人的時間,那個人也未必會真的準時死去,命運的遼闊遠超我們的想像,何等的存在才能直接截去通往未來的所有路?我很想知道,可惜我無法看到你的未來。」

  寧長久詢問「神國之主?」

  夜除搖頭道「我也不知,或是神國之主,或是無法抵抗的天地法則,亦或是更虛無縹緲的天道。天無絕人之路,但你的盡頭,卻是絕路。」

  寧長久知道都不是的。

  如果他的生命只有二十八年,那他已經完整地經歷過自己的一生了。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盡頭,站著的是那個白衣勝雪的女子,她立在那裡,以劍將自己的命運早早斬斷,不留一絲生機。

  寧長久心中寒氣泛起,若是自己不去尋找她,她依然會找到並殺死自己麼?

  「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嗎?」寧長久問道。

  夜除的臉上終於重新一點點勾勒起笑容,他身子微側,對著漆黑的洞口做了個歡迎的手勢,道「若客人不介意,可入洞府一敘。」

  「不要……」邵小黎抓著寧長久後背的衣裳,恐懼地開口。

  寧長久抓著她的胳膊,道「抓著我的手。」

  邵小黎輕輕點頭。

  夜除回過身,洒然一笑,邁入了洞窟之中。

  寧長久抬起腳,落腳之時縮地成寸般直接一步跨入洞府。

  「好膽魄。」夜除讚賞了一句。

  天旋地轉。

  寧長久走入了洞窟之中,眼前卻是霍然開朗,那裡面哪裡是幽深的洞府,分明是一個巨大的古戰場。

  廣闊的古戰場上斜插著幾面黑漆漆的旗幡,凍土上篝火還未熄滅,滿地皆是犁翻的土和倒塌的廢墟,天空中的雪還在零零散散地落著,更遠處,隱隱有石頭堆累而成的城牆,只是那城牆已倒塌了大半。

  這是……幻境?

  寧長久不認為這山洞之中可以隱藏這麼巨大的空間。

  他的視線落到了最中央。

  那裡存放著一個巨大的,宛若高樓般的建築,它像劍一樣矗立在那裡,只是結構遠遠要複雜許多,木製的麒麟臂在複雜的機械內核中伸展出來,上面繪著星宿斗轉的天象,各個結構之中似都相互關聯,延伸向上則是尖尖的、歪斜的塔頂,像是直指天空的某個方位,而它的四周,有著陰陽爻組成的六十四卦象。

  夜除走在最前方,他看著那個複雜無比的建築物,似在看著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眼眸中笑意更盛。

  「這是機械?」寧長久問道。

  夜除領著他穿越雪地,走到了那宏偉的巨大建築物之前。

  「這是命運。」夜除微笑著說著,反問道「你覺得什麼是命運?」

  寧長久未答。

  夜除自顧自笑道「命運某種意義上也是時間,每個人自出生之時便踩在不斷變化的時間線上,尋常人命運中最重要的節點無非就是出生,結婚,仕途的重大起落,生兒育女和最終的死亡,修道者也無外乎出生,修行,打破每一個大的境界,婚姻與最後的死亡,這些都是命運中真正重要的節點,千年前古人的四柱八字,紫微斗數等測算方法,也都是為了朝著真實命運的軌跡和輪廓逼近。」

  夜除說著,忽然笑問道「你的出生年月日和時辰?」

  寧長久道「無爹無娘,我不記得了。」

  夜除看著他身邊的小姑娘,笑問道「你呢?」

  邵小黎緊張地看了寧長久一眼,寧長久輕輕點頭,她這才緩緩開口「城歷七百二十三年,七月二十六日,亥時。」<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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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除輕輕點頭,隨後他張開了雙手,那個建築中便傳來了撥動算盤般的清脆聲響,掌管著生時的那部分機械開始運轉,夜除又問,「出生何處?」

  邵小黎模糊地說了一遍。

  夜除手指再動,另一片機械也開始運轉,期間他又問了邵小黎幾個有關於出生時的問題,邵小黎一一回答之後,整座建築都開始運轉起來,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原來你來過。」夜除看著邵小黎,微笑說道。

  邵小黎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寧長久平靜地看著他「你不知道?」

  夜除道「我與所有的客人只是交易,交易之後兩相忘記,不會再干預絲毫。」

  寧長久道「這個東西可以測算命運?」

  夜除道「此處沒有星空,所以無法做到真正的精準。」

  「命運與星宿關聯?」寧長久問道。

  夜除搖頭道「星宿不過是天上的石頭,與命運毫無關係,它們只是用來描述的手段,譬如你此時立在這片雪原里,酉時三刻的光覆蓋在你的後背上,按照古書上星宿的方位,你此刻出於白狼星的三十四度,天馬星在你身後窺伺著你,你眼前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海明星就像是爬出水面的螃蟹……它們共同描述了統一時空里的你,而這一刻的圖像,也兆示著命運。」

  寧長久默默地聽著,隨著他的話語想像出了圍繞著自己的,那些亘古不變的星體。

  但他依舊不解。

  如果說世上存在命運,那他最接近的時刻,便是前一世,師父為自己切分的修道軌跡,而自己一直踩著她的計劃精準地向前,滴水不漏地走向結局。

  「命運必須測算嗎?」寧長久問。

  夜除依舊搖頭,微笑中帶著些許自嘲「真正的高人可以直接觀測,而我如今不過俗子,只能通過種種奇淫巧技不停地逼近那條線罷了。」

  建築上的一根根手臂像是綻放又閉合的花瓣,塔的最尖端,一幅拱形的圖卷緩緩展開,上面漸漸構築出了一幅完整地星圖。

  夜除看著那副星圖,緩緩開口「你不是王族的女兒。」

  這句話宛若霹靂,震得邵小黎身子僵硬,她正欲開口,夜除卻已不疾不徐地繼續訴說了起來。

  「你生時有白猿星,玉兔星為伴星,此為慧星,又有洛神星居於正位。」

  「你六歲開始修行,期間吃了枚火性的丹藥,漲了十年的修為,不過那丹藥是偷來的,此處為一劫。」

  「七歲時枯木生芽,春溪解凍之象,應是初初入道。」

  「十二歲,上下皆火,坎路於前,白蛇其後,為險象環生之象。」

  「十五歲,第二劫,近星黯淡,應是親人將死。」

  「十七歲……大凶,死劫難生。」

  「……」

  邵小黎看著他的背影,星盤上所有的指示都恰到好處地對上了自己的命運,話語入耳,如惡鬼吟呦,聽得人冷汗淋漓。

  邵小黎難以忍受,喝斷道「什麼死劫難生,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夜除淡淡地笑了起來,他雖然無法想起,但是非常清楚,這個小姑娘曾經來找他改過命,自己為她從諸多死劫中找到了一線生機。♞👣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而寧長久也明白,夜除應該是運用自己的權柄,使得自己跌落時淵和邵小黎成年召靈成為了巧合,於是自己就成了她死寂星空中的一點光。兩條本不相交的線就此觸碰。

  「你與我們說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寧長久問道。

  夜除微笑道「上一個你這樣命運的人,比你強大無數倍,但他依舊沒有逃過死亡的結局,所以如果可以,我想仔細剖析你的命。」

  寧長久輕輕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生辰。」

  夜除輕輕點頭,似有些失望。

  寧長久道「你想買走我的時間?」

  夜除點頭道「若你願意,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若客人不願,我也沒辦法強求。」

  寧長久問「為何無法強求?」

  夜除微笑道「因為你身上背負著大秘密,我永遠不會對身負大秘密的人出手。我恐懼著未知。推算命運便是因為對於未知的恐懼。」

  寧長久道「我的命沒辦法改變嗎?」

  夜除道「命運也是因果,所有的因都會對果產生影響,但那個影響是有極限的,它存在於一個光錐中,無論是何種因,所有的果也都在命運的光錐之內。」

  寧長久問道「如何逃離光錐?」

  夜除面露微笑「超越光。」

  ……

  ……

  寧長久沉默了許久,光伴隨著風雪落到他的臉上,微微發冷。

  寧長久道「那

  你買時間又是為了什麼?」

  夜除說道「我並非在買時間,而是在收集零散的權柄。」

  寧長久皺起了眉頭「誰的權柄?」

  夜除微笑不答。

  寧長久道「無頭神?」

  夜除面色微異,道「你還知道什麼?」

  寧長久同樣不答,繼續問「你需要我幫你?」

  「你果然很聰明。」夜除微笑著點頭「我希望你能幫我殺一個人。」

  寧長久又問「酬勞是什麼?」

  夜除道「我可以送你很多時間,這些時間或許對你沒用,但卻可以救你身邊這個小丫頭。」

  邵小黎先前完全聽不懂他們在交流什麼,此刻終於有機會開口,道「誰要你救……」

  她不知道自己賣了很多時間這件事,但是心裡默默想著,若對方真有這神通,能給自己延年益壽也是好的,嗯……自己雖然嘴上拒絕了,但是老大不會真的不答應吧?

  她緊張兮兮地看了寧長久一眼,又不好意思開口。

  寧長久問道「你想殺誰?」

  夜除盯著他的眼睛,道「司命。」

  寧長久露出了微微迷茫的神色。

  夜除笑問道「你這般特殊的存在,她竟然沒有出來見你?」

  寧長久平靜問道「司命是誰?」

  夜除道「司命是她如今的稱謂,她是個銀髮的女子,很漂亮,你見到她自然就知道了。」

  寧長久問「她很強?」

  夜除微笑道「她很強,但是不會殺你。」

  寧長久問「為什麼?」

  夜除道「因為我們的目標都只有一個。」

  「什麼?」

  「我們要離開這裡,回到我們的神國。」

  ……

  「皇城出事了。」寧長久忽然說道。

  夜除微笑點頭「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不用在意。」

  寧長久道「你知道?」

  「能猜到。」夜除笑道「女人總是那么小心眼……嗯,如果你還想要賣你的時間,可以隨時入谷找我。」

  寧長久問道「我離開之後,我會忘記這裡的一切?」

  夜除說道「我會讓你記得一些事。」

  「你呢?」寧長久反問。

  夜除微笑道「自然與客人一樣。」

  寧長久點了點頭。

  夜除道「你斷劍里那隻小雞,它也不會記得我們說過的話。」

  寧長久眉頭微蹙。

  沉默了半天的血羽君自以為偷聽到了這個世界極大的隱秘,正於心中暗喜之際,忽然聽到夜除這句話,它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的存在早就被對方察覺了……

  「你才是雞!」血羽君暴怒道。

  這片古戰場上,風雪更急,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白雪簾幕,正從天空中垂落下來。

  夜除的五官忽然變淡。

  寧長久知道這是送客之意了。

  他順著大雪吹拂的方向,向後走去。

  天旋地轉。

  寧長久踏出了那個洞府,身後變得一片幽黑,那頭黑鷹依舊立在風雪中,時間像是過了很久,它的頭頂上已然覆蓋上了一層白雪。

  黑鷹展開了自己的雙翅。

  寧長久皺著眉頭,他發現,自己忘了方才洞府中發生的一切。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拉著邵小黎的手腕,走上了黑鷹的背脊,邵小黎也顯得神色恍惚。

  黑鷹翅膀張開,旗幡炸舞,雪色漫過眼底。

  黑鷹載著他們向山谷外飛去,「爆竹聲中一歲除」幾個字轉眼間便消失在了眼中。

  「該死……剛剛發生了什麼,小爺我頭好痛啊。」血羽君在斷劍之中憤怒地跳著,用翅膀捂著腦袋,鑽來鑽去。

  寧長久一言不發。

  邵小黎看著他,想要問什麼,寧長久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黑鷹越過雪山深谷,高高地翱翔入山道之上,視野之中,刀林般的山谷再次出現,與視線中起伏不定。

  自雄鷹的背上看去,渾白色的天空無限高遠,山谷跌宕的世界也無限遼闊,它們變幻著深淺的色澤,延伸向不知何方。

  黑鷹直接帶著它們朝著斷界城的方向飛去。

  而雪谷之中,夜除早已沒有了笑容,他的長髮依舊在飄舞,五官卻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俯下身子,抓起一捧雪,擦了擦臉。

  接著,他神袍之下的軀體也開始腐朽,在骨肉褪去之後,卻不是森森的白骨,而是木偶般的軀體,他站在巨大的木製機械建築下,自己也像是一個可憐的小丑,他坐在雪地里,仰望著天空,卻沒有可以看到天穹的眼。

  ……

  ……

  >  黑鷹落地。

  寧長久與邵小黎走下鷹背,黑鷹眨了眨衣袍中朱紅色的眼睛,扇動翅膀,震起大風,消失不見。

  寧長久撣了撣肩上的雪,以心神說道「還記得麼?」

  過來一會兒,劍經之靈才回應道「記得。」

  寧長久心弦鬆了一些,道「開始吧。」

  劍經之靈開始緩緩訴說那片古戰場發生的事情。

  寧長久默默地聽著,哪怕他心底時不時掀起浪濤,臉上依舊面色如常。

  他們並沒有走太多的路,便回到了那片鐵青色的峽谷里,這一路上的怪物幾乎被清理乾淨,所以他們進行的速度也很快,轉眼之間便來到了斷界城外。

  而劍經之靈也已將其中發生的事情說完。

  「就這些了?」寧長久問。

  「嗯。」

  寧長久琢磨著命運這兩個字,又想起了最後夜除所說的神國……他們的神國?

  一個神國絕不允許容納兩個主人,那麼他們的身份又是什麼?

  對話完之後,劍經之靈再無一言,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寧長久多多少少能感受到它的心情——它的心死氣沉沉,如一潭激不起波瀾的水。

  斷界城外,邵小黎出示了青銅小劍,城門打開了一線,兩人走了進去。

  「為何這麼晚回來?」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皺眉問道。

  邵小黎解釋道「我們去的地方比較遠,路上又遭到了截殺,所以耽誤了很多時間。」

  那個官員看了他們一眼,拿起被凍住的筆,呵了好幾口熱氣,才在冊子上登記下了他們的姓名。

  「你們回來晚了些,城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官員說道。

  邵小黎問道「發生了什麼?」

  官員答道「王族中發生了叛亂,有怪物混了進來,傷了不少人,而君王大人也遭到了刺殺……」

  「刺殺?」邵小黎大驚「誰敢刺殺父王?」

  官員嘆息著搖了搖頭「是個藝樓女子,名叫蘇煙樹。如今已被押入天牢之中。」

  天牢不同於鬼牢,是專門關押犯人而非怪物的地方。

  邵小黎木立原地,喃喃自語「怎麼……怎麼會這樣?」

  官員登記完畢之後放行。

  邵小黎依舊沒有反應過來,仍然木立著,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蘇煙樹姐姐為什麼會去刺殺皇帝。

  寧長久問道「是什麼怪物禍亂王城?」

  官員驚詫地看了他一眼,他本以為那是邵小黎的靈,沒想到竟也是個王族的少年。

  官員向著王城的方向望去,長長嘆息,用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口吻說道「是重歲。」

  重歲?

  邵小黎對於這個名字概念不多,但寧長久印象深刻,他曾經想過,重歲和夜除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只是如今這個猜想被否定了。它們同時出現在了不同的地方。

  兩人走遠之後,寧長久才開口道「蘇煙樹救不了你。」

  邵小黎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寧長久的意思是,如果自己當時召靈失敗,入了鬼牢,那蘇煙樹哪怕可以救自己一時,今日出事之後,也定會被打為同黨發落,難逃一死。

  「嗯……多虧了老大。」邵小黎小聲道。

  寧長久也不知王城的局勢,更想不明白那個被稱為司命的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邵小黎想了一會兒,道「可是我想救蘇煙樹姐姐。」

  寧長久道「你與她是真朋友?」

  邵小黎自己都不確定,因為她知道,自己當時湊巧救了她之後,後面的親近都是為了利用她。

  「嗯!」她還是用力點頭,接著小聲道「但如果會連累到老大,就算了。」

  寧長久道「可能已經有人去救她了。」

  「誰?」

  「隗元。」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王城,王城門口的官員檢查了一下邵小黎的青銅小劍,看著上面並不深的色澤,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回到皇城之後,他們最先來到了家中。

  到了家中之後,邵小黎在外面有些冰山的氣勢就徹底瓦解了,她連忙搬來椅子,道「老大你先坐,我去燒熱水,然後給你做飯吃,做完飯我給老大做一個全身按摩!」

  「等等。」寧長久叫住了她。

  「怎麼了?」邵小黎微驚。

  「你想學劍麼?」寧長久問。

  邵小黎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遲疑片刻後,邵小黎堅定點頭。

  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他們在未能見到冰原之前便被迫回城。

  而王城裡,在今夜之後,便會頒布一條為期三個月的禁行令。

  重歲還未離開皇城,君王發誓,哪怕將整個斷界城翻個底朝天,也要將那頭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