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章五三 不祥劫氣紅毛怪
當下,設法為蘇光儘快化解掉災劫之氣,方是正事。
南奕不想在林夜身上發無謂的脾氣,見林夜沒法直接化解劫氣,略一蹙眉,改口說:「那便憑藉「成竹香」之效,為蘇光修復詭器「玄黃金斗」。」
如果「玄黃金斗」能修復,既然蘇光上一次劫氣是用「玄黃金斗」成功化解,那麼這一次,應該也能行。
最多不過是蘇光繼續破財消災,再花去一大筆錢財即可。
然而,得知蘇光「玄黃金斗」已受霉運影響而碎,林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聳肩道:「別想了,這個要求同樣不可能做到。」
「「成竹香」與「玄黃金斗」,皆是黃階上品詭器。若只是小修小補倒也罷了,可已經徹底破碎的詭器,不可能憑藉「成竹香」輕易修復。」
南奕聞言,面色不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固然有林夜及其「成竹香」,確實只擅點火不會滅火的緣故。
但混帳玩意如此無用,南奕乾脆冷然道:「你闖下的禍,你自個負責解決。若是沒法替蘇道友化解劫氣,我是不好拿你怎麼樣,但蘇道友她,未必不會借伱項上人頭一用。」
林夜沒有接話,只是面色微沉。
南奕真心覺得好笑。
林夜想仗著離京城約束修士鬥法的規矩,在清理掉自己出手證據的情況下暗害蘇光,叫蘇光有苦難言。
但他也不想想,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要將蘇光逼至絕路,蘇光哪還會顧忌京城規矩,肯定會拼死換掉林夜。
如果只是尋常小虧,蘇光一時間,或許還顧不上找林夜算帳。
但玄階層次的災劫之氣,若無相應手段化解,最終霉運所能引來的禍端,也將處於玄階層次。
就算蘇光能躲在離京城中,藉助龍氣法禁之壓制,不至於輕易遭遇烈度高的禍事,也只能通過多次相對沒那麼激烈的小災小難,耗上許久,才能讓劫氣霉運自發散去。
簡而言之,就是會長時間處於生不如死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反正都會是倒霉透頂,蘇光完全可以弄死林夜,主動將霉運引向被捕入獄方面。
林夜眼神閃爍,在南奕說起後,終於意識到這一茬。
他光顧著讓自己念頭通達,確信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方才出手坑害的蘇光。
但他所謂的立於不敗之地,完全是建立在蘇光守規矩的前提下,然後自己不守規矩。
可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不說蘇光身為修士,心氣不會太低。
林夜瞥了蘇光一眼。
蘇光此時俏臉冷肅,渾身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不快之意,顯然是氣急。
若無南奕在,即便蘇光當真欲下殺手,林夜只要堅持一段時間,等到武安卒趕來,就能解圍。
可南奕在場,竟能純以武夫手段威脅林夜性命。
林夜如果率先動用術法神通,被武安卒拿下,即便眾人找不到他暗害蘇光的證據,也能用其他手段暗中收拾林夜。
所以除了單純爆發氣息引來武安卒繳納罰金外,林夜不願主動施術攻擊南奕,落人口舌。
但被南奕盯著,林夜連爆發氣息都會被打斷,除卻施展術法外,林夜實在不知該如何解圍。
眼見南奕撂下狠話,非要他想法子解決蘇光身上劫氣問題,林夜只得深吸一口氣,忍氣吞聲道:「若爾等覺得「成竹香」有用,大可拿去。不管是化解蘇光身上劫氣,還是修復「玄黃金斗」,你們要是敢試,儘管拿去自許心愿。」
「但恕我愚昧,確實不知該如何化解蘇光劫氣。」
「今日林某認栽,願將「成竹香」送於爾等。可爾等要是還想緊逼,林某大不了,同樣豁出性命,在城裡領教爾等高招。」
林夜說是忍氣吞聲,但其實依舊將自己偽裝成寡不敵眾,不得不割讓寶物的受害者模樣。
只是眼見林夜確實沒辦法化解劫氣,又已然擺出一副倘繼續逼迫,他寧可主動鬥法被武安卒抓去的架勢,南奕懶得繼續在林夜身上浪費時間。
南奕將「成竹香」取走,走回蘇光身旁。
蘇光這會兒也沒心情接過「成竹香」,示意南奕拿著就行。
但南奕搖了搖頭,將「成竹香」遞給羅子溪、喬明越等人,讓蘇光好友挨著過了一手「成竹香」,加以感知。
林夜已將自身神識印記去掉,解除了與「成竹香」之間的綁定關係。
眾人這時加以感知,便能發現「成竹香」香柱看似完好無缺,實則已經燃去了一半。
換言之,這就是林夜確實憑藉「成竹香」暗害蘇光的有力佐證。
不過這個佐證,只能徹底杜絕蘇光一眾好友被林夜狡詐言辭迷惑的可能性。
但要想用來對簿公堂,還是差了些。
一來,只能證明林夜確實動用過詭器「成竹香」,卻不能咬死一定是拿來對付蘇光;二來,林夜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說交給南奕時完好無缺,是被南奕等人自個用去一半後栽贓於他。
只能說,林夜臉皮著實厚到了一定程度,甭管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是雙標、舉報等等行徑,對其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雖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林夜厚顏無恥至極,自然會叫他人心生不喜,進而人緣極差。
「成竹香」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南奕手中。
而此時,見林夜被南奕打得顏面無存,又以「成竹香」作為賠償,蘇光心中鬱氣勉強散去了幾分。
她惦記著劫氣霉運,也沒心情繼續陪林夜浪費時間。在請求兩位好友守在林宅外盯著林夜,不讓林夜趁機離開離京城後,蘇光領著一群人往自家宅院趕去。
回到蘇宅,眾人討論是否有能化解劫氣的方法。
南奕提及「鑲金運鐲」獻祭金銀積累福運之效。
他之前在瀛州島,用「鑲金運鐲」,自戮魔書院華故良手中,換取詭器「緣蓮燈」。
而華故良得了緝罪司編制空缺,眼下亦在離京城中。
若請緝罪司楊暘幫忙,花費一定代價,應該能從華故良處借得詭器「鑲金運鐲」。
南奕不清楚能否以「鑲金運鐲」獻祭金銀所積福運,與劫氣所衍霉運對沖抵消。
蘇光搖頭嘆道:「若能設法壓制住劫氣,倒是可以憑藉「鑲金運鐲」所積福運,徐徐化之,亦算是破財消災了。」
「但劫氣蔓延,未加壓制下,些許福運根本積不起來。強行為之,劫氣反衝,甚至可能會讓「鑲金運鐲」也破碎反噬。」
雖然劫氣反衝詭器,會讓劫氣因此散去一部分。某種意義上,這同樣是在破財消災。
但蘇光身家雖富,卻也遠未到拿得出諸多詭器來破財消災的奢侈地步。
眾人討論了一圈,最終發現,除非設法壓制住劫氣,否則他們所能想出的常規手段,都沒法化解劫氣。
然而,「玄黃金斗」已碎,離京城中,又無人持有能應付劫氣的玄階詭器。
這時,羅子溪遲疑道:「不如請東凌天出手?他家的脈樓,乃是自玄階跌落的詭器「紅塵萬象塔」,同樣能收萬物,又內蘊紅塵濁氣。」
「若能請動東凌天出手相助,應該可以壓制住劫氣。」
羅子溪之所以遲疑,是因「紅塵萬象塔」實乃紅樓道統之根基,不僅是詭器,更是道器。
尋常詭器,即便破碎反噬,也無傷大雅。
但「紅塵萬象塔」如是傷了根本,乃至於直接破碎,對東凌天來說,相當於道途受重創。
蘇光搖了搖頭:「凌天道友正在閉關,慢則數月,快則最少半月,方會出關。」
「且化解劫氣,又非小事,還是不要因此耽誤他修行為好。」
蘇光在離京城廣結善緣,人緣極好,自然與東凌天關係也不錯。
若非東凌天正在閉關,蘇光今日酒宴,也有可能請來東凌天。
但要東凌天冒著道器破碎的風險相助於她,蘇光幾乎不加猶豫地搖頭拒絕。
「可要是放任劫氣滋生霉運,不加化解,蘇光你後面……」羅子溪沒有繼續往下說。
但大家都知道,如果劫氣不消,蘇光只適合在家中靜居不說,顧慮走火入魔,還會荒廢修行,整個日子相當於是生不如死。
同時,她原本失而復得的財度司司長之位,也將就此泡湯。
南奕今日出手對付林夜,除去蘇光與林夜恩怨多少與他有點關係,且林夜確實也有心坑他以外,還有著希望蘇光坐穩財度司司長之位,能在朝堂上為其提供一定助力的考量。
如果有著牧令司司長杜衡、財度司司長蘇光,以及脈樓之力作為助力,南奕自忖,至少在京畿之地的傳武事宜,可以說妥了。
結果蘇光還未上任,剛將喜宴擺好,就遭林夜暗害。
別說蘇光氣得不行,南奕同樣有些不悅。
就算真氣武道已經成功取得合法名分,不會因此而另生波瀾,但憑空少了一大助力,也叫南奕心中不快。
若非天子腳下,規矩森嚴更在南天城之上,且不好下死手,南奕真想給林夜一個痛快。
不過眼下,也只得暫且記下,等後續有空,再設法解決林夜。
南奕思慮間,蘇光忽然嘆道:「大家不必為我擔憂。我曾得有玄黃傳承,若就此轉入玄黃道統,向玄黃星君祈福,請得星君賜福,亦可化去劫氣。」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
星君,乃是仙神之上、月宰之下的存在,又稱真仙,共有三百六十尊果位。
但此世,唯有月宰道統,可稱仙門正道;而星君道統,至多稱為旁門正法。
雖比尋常散修所修的旁門左道強,可在仙門修士眼中,只要入了旁門,便終究是落了下乘。
有人勸蘇光深思,不必匆忙作此決定。
蘇光卻道:「我意已決。若當真頂著劫氣荒廢修行,不僅是失了官身,更是損了底蘊。」
「修行之路,一步慢,步步慢。雖有厚積薄發、後來居上之說法,但損了底蘊,何談厚積?」
「而且,玄黃傳承,不僅是旁門正法,不算差,更是本就與逍遙之道有所關聯。」
「我轉修玄黃之道,即便叫同門師兄弟得知,也不會說什麼。」
仙門,對於外門弟子的態度,實際上是偏向於放養。所謂外門總部的各大書院,真要說道,類似於南奕前世的學生會,乃外門弟子自治之組織。
內門弟子,對外門事務,幾乎不怎麼會管。
然後,三百六周天星君,本就分了陣營。其中玄黃星君,與游神星君一樣,都是「六月司空」麾下星君,同樣修的是空間之道。
對於玄黃星君,南奕不算太陌生。
他在南天城的時候,南天城武安監圍殺陸少煌,正是自逍遙書院借得「玄黃法球」,展開方圓十里只進不出之玄黃法域,方才將陸少煌逼至絕境,被迫呼喚鳳凰傳承靈境現世。
總之,見蘇光心意已決,大家都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聊表祝福。
不過,無人知曉,蘇光作此決定,其實並沒有太過艱難。
尋常仙門弟子,瞧不起旁門,哪怕星君道統同樣屬於正法,也一樣覺得仙門傳承才是最好的選擇。
包括蘇光,在半月以前,也是如此看法。
然而,半月前的靈境之行,讓蘇光改變了看法。
因為,險些讓蘇光身隕的靈境,其中詭靈,竟是玄種期的逍遙弟子所化,渾身紅毛,充斥著不祥的災劫之氣。
不過,此詭靈,似已陷入瘋癲,一直在顛三倒四地說著瘋言瘋語。
蘇光根本不敢在此方靈境中久留,在看見詭靈竟是同門師叔所化後,立即動用底牌強行逃回現世。
雖仍舊沒避開詭靈隨手一指下的劫氣纏繞,卻到底是逃得了性命,僥倖未死。
然後,蘇光一邊忙著用「玄黃金斗」壓制劫氣,匆忙往離京城脈樓趕;一邊將詭靈所說的瘋言瘋語,深深埋在心底,不敢忘卻。
因為,陷入瘋癲的詭靈,似是滿懷怨懟,一直在顛三倒四地淒聲長嘯:「不要修仙,不要修仙,不要修仙!」
「仙門是騙局,同門是老饕,吃了你,會吃了你!」
「做凡人,做凡人。不,凡人也會被吃!」
「要修旁門,旁門才是正法!」
「我被吃了,你也會被吃。不,不對,該我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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