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南海妖魔聚瀛州

  第211章 南海妖魔聚瀛州

  十數位水軍圍著南奕,是為催更新書。但架不住南奕表示,得《明報》連載更完,才會繼續連載新書。

  不過,新書雖然催不動,卻也能問上一些劇情問題。

  南奕一一答疑:

  「書中不會出現修士,屬於半架空背景,只有修煉內功的武者,以及燕郡各地地名,會弱化真實歷史人物的相關劇情。」

  「計劃寫兩本,《大離雙龍傳》是坎離震三國戰起,北地燕郡失守之前的故事;新書則是燕郡失守淪陷後,艱難奪回的故事。」

  「新書已經在存稿,但確實不會近期發,得等目前這本連載完。畢竟,日更萬字已經不給同行活路,沒必要同時開兩本書左右互搏。再者,初稿罷了,還要修文改之。甚至連《大離雙龍傳》,連載完後若要刊印,也可能會修繕一二。」

  「寫書於我,確實有著賺錢之考量。但身為修士,寫書作文亦是傳道。我有傳道之心,自當付諸文字,演繹故事。」

  此世著書邀名,主要是為了從代入沉浸其中,或心生認同的讀者身上獲取散逸靈性。像《志士仁人》這類文章,闡述思想學說,即便闖下不小名頭,也未必能讓多少人認同。

  反倒是話本小說,只要故事不錯,能讓讀者津津樂道,便會令其散逸靈性,流向作者。

  所以,時至今日,大離話本小說之發展,甚是繁榮,頗類南奕前世之大明。

  這時,杜衡也出了艙室,來到南奕身旁。

  一眾水軍修士默契退下,只留杜衡、南奕兩人待在甲板一角。

  杜衡說:「師弟小說還挺受歡迎。」

  南奕客氣道:「天使謬讚,不過是諸位道友被困瀛州島,無聊之下,剛好聽人轉述有在下小說罷了。」

  「師弟不必拘謹。」杜衡微微笑道,「我與真愚道友熟識,乃是友人,你直接喚我師兄亦可。」

  真愚,是陶知命道號。

  當陶知命玄階登頂,卻激流勇退,選擇主動跌境重走蛻凡路時,得此名號,表明他大智若愚。

  一般說來,是否有道號,與修為無關,也不由自身而定,而是取決於其事跡,是否在修行界傳開。若事跡突出,能讓人形成共識,便會得享道號。

  而得知杜衡與陶知命熟識後,聯想到陶知命一直等到十四號才正式築基,南奕隱隱有所悟,意識到杜衡即是陶知命京中友人。

  他重新打了個稽首道:「南奕見過杜師兄。」

  杜衡抬眸,舉目遠眺,意有所指道:「我知師弟心思靈巧,常有妙見,等到了瀛州島,還望師弟為我多出良策。」

  南奕同樣放遠視線,看向車船前方若隱若現之島嶼。

  他知道杜衡是在說真氣武道中和詭妖血脈異力之事,希望他能在瀛州島上有所表現,令杜衡坐享功勞。

  但南奕若要登上離京舞台,沒有陶知命為其撐腰,確實需要立下功勞,方可在離京站穩腳跟。

  所以,南奕沉聲道:「奕,自當盡力。」

  仙路爭鋒,一步爭先,步步爭先,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南奕既已出頭爭先一步,於世間揚名,便得寸步不讓,步步爭先,根本沒有苟在一旁安心發育的空間。

  好在,只要他經得起考驗,一切磨礪阻礙,都會化作墊腳石,成為晉身之資。

  南奕心中分析局勢。

  再有半日,他們便將抵達瀛州島。

  彼時,多半會與南海妖魔負責此事的話事人照會,進行第一次會談。

  大離方面,肯定會要南海妖魔開放海路,乃至主動向大離供應銀礦。

  而南海妖魔,也肯定要索回傳承龍珠。

  但傳承龍珠不止一顆,而是七顆。七顆龍珠如何歸還,存在明顯的拉扯空間。

  兩方會談,絕難一次談妥,定會來回拉扯不休。

  杜衡想將此事辦得漂亮,需要南海妖魔額外讓步更多。

  在雙方幾近明牌談判的當下,杜衡唯一暗牌,便是出乎妖魔預料的南奕,及其真氣武道。

  若圍繞真氣武道可中和血脈異力做文章,南奕理論上是可以分裂南海妖魔,拉攏本身並不想化妖的部分妖修。

  當然,此事若成,定會深刻影響修行界格局。為了維護南海穩定局勢,一旦南奕攤子鋪開,連玄階乃至地階妖魔,也多半會下場。

  是以,南奕絕不敢大大咧咧地生此野心,妄想著顛覆南海。

  但藉此暗做文章,圖謀好處,卻是可以從長計議的……

  …………

  南海,瀛州島不遠處。

  因瀛州島被大離修士占據,南海妖魔簡單施法,在海面上捏了塊浮島。這種浮島,沒有地脈之力支撐,需要時刻供應法力,只能暫做歇腳。

  但南海妖魔本就不是全為海妖。當瀛州島被占,南海妖魔想困住大離修士,只能就近施法,聯手捏出浮島。

  而負責與大離商談七龍珠歸還一事的南海妖魔領袖,乃南海天姥第三子,即南海三太子。

  南海三太子,作為南海天姥血脈子嗣,本是白馬。

  不過比起天姥傳承,南海三太子更嚮往祖龍傳承,便受了龍珠傳承,化作白龍馬,占據瀛州島所在的一方海域。

  結果,瀛州島上的傳承龍珠,竟被人族盜走,生出亂子。

  作為天姥子嗣中唯一一位接受祖龍傳承者,南海三太子責無旁貸。

  隨著大離天使,即杜衡所乘之船即將駛入瀛州島附近海域,南海三太子召集此方海域諸位妖將,即對應蛻凡圓滿的妖修,多為經營一方山頭或水府的妖魔頭目,於浮島之上參會。

  便是海妖,也幻化出人形化身,至浮島中央隨手捏出的空曠大殿中站定,等待南海三太子降臨並發話。

  不過,南海三太子尚未至,卻有一道著道袍的身影步入殿中。一眾妖魔先是一怔,旋即轟然大笑道:「孫九執,你怎又換了身新道袍?」

  被喚為孫九執者,面色不變,亦不答,只默然在殿中尋了個角落站定。

  眾妖高聲嚷道:「孫九執,你莫不是去找大離修士要的新道袍?」

  原來,入殿者,乃是一猴妖。

  其本為人族修士,道號九執,是曰九執道人。

  即便化為詭妖,不得不遁至海外,他也依舊以九執道人自居,堅持身著道袍。

  眾妖不知其名,為他冠上孫姓,稱作孫九執。

  若孫九執入鄉隨俗,倒也沒什麼稀奇。可他堅持身著道袍,在一群被迫化妖、遠遁海外的妖修面前,委實有些揭妖傷疤。

  每當看見孫九執,憶起自己被迫化妖經歷,部分妖修心中頓覺不快,隔三差五便會找孫九執鬥法,借鬥法之名,故意打爛其道袍。

  然而,過不了幾天,孫九執又會換上嶄新道袍。

  有妖修冷笑:「既已化妖,何必沐猴而冠。」

  孫九執不答。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基本上不會與群妖爭口舌之快,只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特立獨行。

  不知道的,以為孫九執是啞巴。

  知道他不是啞巴的,則覺孫九執自視甚高,瞧不起眾妖,更覺不滿。

  不過南海三太子將至,除了言語上譏誚數句,眾妖倒也不至於在殿中與孫九執鬥起來。

  「南海三太子,敖玄到。」

  忽有龜妖唱名,中氣十足,聲傳大殿。

  本在交頭接耳吵吵嚷嚷的眾多妖將,頓時噤聲,肅穆靜立。

  南海三太子敖玄騰雲駕霧,落在殿外,緩步入內,坐在浮島唯一一張並非隨手捏成的高座上。

  其龍首人身,體覆龍鱗,股生馬尾,手呈龍爪,眸為金瞳。

  此乃敖玄本體,若其展開真身,即妖身,則為白龍馬。

  作為南海三太子,敖玄道行境界已至玄階中品,即妖族俗稱的妖王境。

  然而,身為妖王,敖玄雖是瀛州島會談一事的話事人,卻又不想屈尊紆貴地親自與大離修士談條件。

  畢竟,與黃階修士拉扯條件、談判利益,在敖玄看來,未免太過跌份。

  「大離使者將至,諸位妖將可有願主動出面,與大離商談龍珠歸還一事者?」敖玄發問,目光環視眾妖。

  眾妖皆默然不應。

  此番會談,於大離修士,是白撿功勞;於南海妖魔,卻是丟臉跌份。

  除非能讓大離修士歸還龍珠且不提條件,否則此事決計不會是功勞一件。南海妖魔因此,自然也就沒一個願意自討沒趣地主動接過此差事。

  見眾妖呆立不動,敖玄心中煩躁。

  他好不容易才晉升妖王境,統轄一方海域。結果,前腳才把原本盤踞於此的諸多妖帥驅趕走,後腳就發生傳承龍珠被盜一事。

  論實力,敖玄有信心輕鬆碾死大離王朝的這些黃階小修士。

  可傳承龍珠已失,肆意殺人根本於事無補。敖玄只能耐著性子,寄希望於通過談條件,讓大離交還傳承龍珠。

  但傳承龍珠在人族手上,受制於人,哪怕是談條件也得低聲下氣。敖玄念及此,只覺鬧心。

  等看到孫九執身著道袍不倫不類之模樣,敖玄更感膩歪,便道:「既無自薦者,孤便欽點孫九執為使,與大離商談傳承龍珠歸還事宜。諸位可有異議。」

  剛剛還安靜不已、落針可聞的大殿中,頓時聲音鼎沸,齊聲贊道:「三殿下英明。」

  於眾妖而言,與大離修士會談,擺明了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不說談判時得低聲下氣,便是初步擬定了章程,若敖玄不願答應,屆時也只得瞬間作廢。

  可偏偏真正能拍板的敖玄,又不願親自出面,嫌棄此舉乃是屈尊紆貴,有失身份。

  如此一來,兩方拉扯,夾在中間負責會談差事,便如兩頭受氣。

  這種苦差事,自然是安排給孫九執最好。

  眾妖心中,並不覺得孫九執能叫大離修士讓步。他們只是想看孫九執出醜,叫孫九執知道,就算他沐猴而冠,大離修士也不會把他當人看。

  被迫化妖,遠遁海外。

  這句話說來輕巧,可真正做到的,卻為數不多。

  大部分妖修,若是在大陸深處徹底異化,被迫化妖,根本逃不到海外,便會被修士打殺,剝皮抽筋拔骨採血。

  而對他們出手的修士,甚至不乏曾經認識的朋友或同門。

  所以,並非妖修天然仇視人族。而是他們艱難逃至海外後,對人族,只能由愛生恨。

  對于堅持穿人族道袍的孫九執,眾妖自然也是越看越不爽。

  但孫九執處之泰然,卻是不將群妖不滿放在眼裡。

  面對敖玄點他為使,孫九執也只是微微抬頭看向敖玄,說:「請殿下示下,索回傳承龍珠,可應下大離何等條件?」

  自然是一個條件皆不應。

  敖玄心裡冷哼。

  但知道不可能當真如此,敖玄略一思索,便道:「七顆龍珠,務必於三年內全數歸還,可分批歸還。其他條件,若只是需要小妖們出賣勞力,伱先看著商議,再來找孤定奪。」

  敖玄不給孫九執拍板權力,只讓其做傳聲筒。

  對此,孫九執亦是十分平靜道:「九執,知矣。」

  敖玄微微頷首,旋即道:「爾等且退下,有事再來拜見於孤。」

  眾妖散會出殿,只留敖玄獨自在殿中修行。

  然後,因孫九執得了會談差事,出殿之後,倒是沒有妖將尋釁滋事,故意再打壞孫九執道袍。

  不過,離大殿遠了,亦有妖將譏笑道:「孫九執,你當真以為穿了道袍便是人乎?」

  「依我看,孫九執覺得我等入鄉隨俗,舍了人族禮儀,是為順從妖性。不像他,心性清高,不與我等同流合污。」

  「可惜,沐猴而冠,就算他穿著道袍說著人話,擱大離修士面前,也討不了好。」

  說到這,眾妖全都鬨笑起來,氣氛一時間好不快活。

  然而,即便為眾妖鬨笑,孫九執也安之若素。其臉上不見灰色,也不顯頹唐不安模樣,就仿佛,他全然無視了眾妖。

  孫九執默運血脈,其血脈異力,就仿佛一直有著柴薪供應的熊熊火焰,正在他體內肆意燃燒。

  每一息,孫九執都會變強一分。

  但距離玄階下品的妖帥境,孫九執始終覺得還差上不少。

  他不禁看向了北方,大離使者坐船趕來的方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