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閒話日常算產業
持有「長生葫蘆」,澆灌一月命力,即可孕育長生道果。看似輕鬆,實則不易。
因為每次一口氣澆灌一成命力,正常來說無疑會傷及根本,損上大約一年壽元。持續一月,則相當於是以三十年壽元,換取一枚長生道果。
如此,方能讓長生道果,可充作替命之物。
好在南奕有著「長生」天賦,只要保持靜止狀態,就能一邊恢復命力,一邊澆灌命力,不損壽元。
可以說,糖葫蘆女還算配合。詭器代價雖然不小,但於南奕而言,稱得上量身打造,負擔不大。
只不過,他很難將此詭器出手,與他人交換。
南奕略生感慨:看來,他說的那些話,多少起了點作用。
糖葫蘆女身化詭器時,最終選擇了綁著南奕。要麼,將它丟棄不用,直接破碎;要麼,便帶著它,晉升玄階。
對於自己的初次煉器,南奕心中還算滿意。不僅成功煉製「長生葫蘆」,還在天地法則反饋下,得了不少靈性,約莫對應10年道行,足可令他修為升至養氣大成。
就是有個問題。
青葫蘆個頭不小,卻是沒法塞進懷裡貼身存放,只能別在腰間。
信奉財不外露的南奕,只得開口問道:「陶師兄,乾坤戒市價幾何?」
「乾坤戒乃是制式法器,只要找造化書院蛻凡修士,皆能煉製。若按制式煉法,一方容量,黃階中品,只需一金;黃階上品,則需十金。」
南奕一聽,頓時沉默。
若是黃階中品的乾坤戒,他還可以考慮一二。
但乾坤戒儲物,最多存放同階之物。換言之,南奕要存放「長生葫蘆」,至少得是黃階上品的乾坤戒才行。
短時間內,除非發上幾筆橫財,否則他是真心買不起。
當然,這也是因為「十年養氣,卅載蛻凡」下,正常蛻凡修士,哪怕沒有細水流長的賺錢產業,也至少攢有十年資財。
黃階上品的修行資源或器具,在物價方面水漲船高,自然都是以金元定價。
南奕愈是快速提升修為境界,就愈是會感覺錢財緊張不夠用。
他抿了抿唇,先是將宋忠之前幫他帶回書店的包裹找到,將詭器、錢財等雜物貼身放好,接著準備回自個宅院,去找謝北河分帳,將《明報》盈利歸他的那份給支走。
因煉器耗時之故,此時已近正午。裴清雪與宋忠,在南奕之前拎著糖葫蘆女回誠友書店時,已經一個回了裴府,一個趁著夜色,提前去了南奕宅院。
——南奕既已復活,宋忠也就不再繼續待在誠友書店。他又不想讓趙老管家看見他現在模樣,便與南奕商議,去南宅小住,依舊不回他自個租住的民居。
南奕向陶知命告辭後,左腰別著「長生葫蘆」,回到自家宅院,請郭來跑腿,去酒樓叫上一桌好菜帶回來,準備在復活後打次牙祭。
聽見要打牙祭,在南奕識海中,凰念兒一直滴著口水不住叫喚。
如果說南奕只是七天沒吃東西,嘴裡淡出個鳥來;那麼凰念兒,就是幾千年都沒吃過東西,看見啥都想啄上兩口。
南奕只當作沒聽見。
因為凰念兒是意識投影,本體仍舊在鳳凰傳承靈境中。她眼下僅能出現在南奕識海或武靈界中,看得見卻吃不著。
凰念兒越想越氣,一陣自閉,乾脆又從南奕識海鑽回了武靈界中,來個眼不見為淨。
而在南宅中,宋忠是趁著夜色來的南宅,此時仍舊待在一間廂房之中,沒叫謝北河得見。
在郭來被南奕叫去酒樓打包飯菜後,南宅院中,便是南奕與謝北河兩人。
謝北河本是凡人,因《明報》郡城發行事宜需要專人負責,被郡府直接點名,不得不從南山縣趕來南天城,順勢也就在南奕宅院廂房住下。
在南奕失蹤期間,不知南奕出了何事竟一直未回的謝北河,甚是不安。全靠郭來寬慰,他才不作多想,安心繼續每日發行《明報》。
「南郎,你可總算是回來了。」謝北河看到南奕,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接近一旬沒見著南奕人,雖然郭來一直叫他安心,但每當問起南奕去向,郭來都會顧左右而言他,使得謝北河險些都快以為南奕已經死了。
如今見了南奕,謝北河心中,竟一時湧出了許多話想說。
但剛說上兩句,看出南奕表情有異,似是有話要說,謝北河頓覺疑惑。
南奕略一沉吟,看著謝北河說道:「謝叔,我思來想去,有些事,卻是不該瞞你。你且穩住心神,我接下來所說,或許伱會覺得離奇,卻都是真事。」
謝北河聞言,忽然間有些緊張,害怕南奕是犯了事,或者得罪了哪家大家子弟,這才被關押扣留,許久未歸。
但其實,南奕是準備向謝北河攤牌。
在他看來,畢竟也算是自己人,且又請謝北河住在南宅中負責《明報》事宜,忙前忙後的,沒必要一直瞞著謝北河。
南奕覺得,謝北河既然與他相熟,即便只是凡人,也當有知曉此世真相之資格,不該受愚民之策,被郡府修士修改記憶,不知真相。
於是,南奕簡明扼要地介紹了一遍此世真相。
但聽見南奕述說此世神詭背景,且言大離高官皆是修士,謝北河第一反應卻是不信,甚至覺得南奕可能害了癔症。
「南郎,你最近失蹤,莫不是被人關押扣留,動過刑罰?」謝北河關切問道,「正所謂『莫名莫測,莫言莫近』,神詭之事,你寫小說或可用之,但切莫當真。」
沒親眼見過神詭異事的謝北河,多年來根深蒂固的世界觀認知,自然不會被南奕三兩句話就打破。
「我聽說附近有家醫館,裡面有妙手醫官坐診。不若待會飯後,我陪南郎你過去看看,別是因哪受了刑罰,落下了病根。」
南奕啞然一嘆,也不多說,乾脆直接讓宋忠從廂房中出來。
看見仍處異化、半人半妖的宋忠,謝北河神情呆滯,原本根深蒂固的世界觀認知,於剎那間崩塌。
都不需要南奕施展術法,光是見到宋忠此刻模樣,謝北河都不得不信。
他面色複雜:「之前得知內功心法確實存在,可以修成,我只覺離奇。但武道之上,竟當真還有著神詭仙妖,卻是叫我不知該說啥是好。」
南奕輕聲道:「有人說,無知也是一種幸福。但我覺得,謝叔既然與我相識,便有權知曉真相。當然,倘若謝叔不想知曉,我可請人過來,為謝叔你洗去記憶。」
謝北河神色有些恍惚。
但沉默好一會後,他還是嘆道:「那我還是當個明白人罷。」
謝北河此刻,心情頗為複雜。
在年前,謝北河有想過南奕或許能歲考奪魁,繼而考入無相書院。
但他萬萬沒想到,考入無相書院後,南奕竟能與郡守扯上關係,請得郡守出面支持,並使《明報》產業未被世家豪族染指。
在收到官府調令,將他從南山縣請至南天城,專門負責《明報》排刊與發行事宜時,謝北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後來得知內功心法為真,謝北河方才安下心來,覺得南奕受郡守賞識與支持,當是因內功之故。
而後,因為之前約定,《明報》每期版面,謝北河最多可占三成。
雖然因為《明報》變為日刊,導致GG金主跟不上刊印速度,使得謝北河並未每期都用去三成版面。但他偶爾也能收到禮金,在《明報》上替人刊載GG。
加上《明報》銷量喜人,即便因其變作日刊而頗為忙碌,也讓謝北河每天數錢數得手軟——其實準確說,應該是銅元攢堆太沉,拿著費勁。
這還是謝北河與城中書商約定,以銅元交付貨款。否則,若以文錢交付,更是體沉。
但此刻,得知此世真相,謝北河忽然覺得有些意興索然:賺錢再多,終只是凡人。
真正的人上人,手段超乎想像,輕易便能修改凡人的記憶。與之相應,凡人不管做什麼都是個笑話。
南奕看出謝北河頹然情緒,開口說:「謝叔,仙凡之間,各有各的活法。入道修行,也未必就比凡人日子過得舒心。甚至於稍有差錯,不是早早丟了性命,便是身心殘缺異化。」
「再者,內功心法之上,我又推演出了真氣法門,謝叔你可跟著修煉。多的不敢說,只要不出意外,當能保你長命百歲。」
聽見南奕這麼說,謝北河心中釋然,倒是稍稍振奮了些許。
他很快想到了自家侄兒,問道:「迦南也入了書院,他這兩年都沒來看我,莫非也是修行出了岔子?」
南奕輕輕點頭,復又搖頭道:「算是算不是吧。迦南師兄本身修行沒出大的岔子,只是損了些壽元,生出老相。他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方才沒來看你。不過如今既已說開,我明日去書院上課,便可跟迦南師兄說起這事。等他方便時,自會來看望謝叔你。」
「也好也好。」謝北河喃喃道。
謝北河膝下無子,一直將侄兒謝迦南視若親生。
自謝迦南考入無相書院,兩年皆未回過南山縣,謝北河還道是謝迦南母家管束嚴苛不肯放人回老家過年。
如今方知,謝迦南亦是修士,只是容貌變化不好解釋,方才不便相見。
又過了一會兒,郭來領著兩個酒樓小廝,回到南宅。
小廝兩手各提著一迭籠屜,步履矯健不說,更是走得十分穩當,不使籠屜中盛放的菜餚有一絲搖晃,儼然是有些武藝在身。
而見飯菜送到,南奕也不講究什麼虛禮,直接將雕花木桌搬至院裡,露天就餐。
待得一盤盤色香味俱佳的菜餚從籠屜中取出,擺放上桌,郭來便讓兩位酒樓小廝先回,等半個時辰後再來收拾碗碟。
幾人就座,看著桌上皮脆肉嫩、色澤金黃的烤雞,肉質細膩、鮮美無比的清蒸鱸魚,還有各種香味撲鼻的佳肴,當即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但這時,凰念兒又從武靈界溜到南奕識海,以神識傳法,傳授了南奕一個靈犀運用的小技巧,即「共感」,可以將五感傳給他人,使人感同身受。
「南小子,你把味覺同步給我,讓我也嘗嘗滋味。」
南奕神識一動,倒是很快理解了共感技巧的用法。
不過,他並未直接應下。
「下次一定。」南奕在識海中回道,「我剛復活,尚有瑣事要處理。待得明日,由你來定吃食,我專程去尋來共感於你。」
凰念兒在鳳凰傳承靈境中全年無休,一干數千年,如今好不容易得閒摸魚,只想好好享受一二。哪怕是藉助南奕的味覺共感,她也想嘗嘗已有幾千年沒嘗過的味兒。
但南奕有自己的規劃安排,不想為凰念兒輕易打亂,便將味覺共感一事,許諾至明天安排。
凰念兒無奈,知道南奕心意不會輕易改變,只得同意:「那好,明天你留出時間,我要點餐。」
然後,在飯桌上,應付完凰念兒的南奕,一邊吃著飯,一邊和謝北河聊著《明報》盈利的事。
《明報》在郡城發行,因為要分出利潤給代銷的書店書商,非是直銷,盈利率要比在南山縣時差些。
但《明報》自二月十五號改為日刊,再加上銷量大增,湊在一起倒也能令南奕分得七千五百二十三銅元。
只是有一個問題。
此世錢莊不支持以銅兌銀業務,謝北河最多讓書商們將文錢兌換成銅元,卻是不可能直接收得銀元。
等到飯後,南奕看著謝北河整理裝箱的銅元,也頗感頭疼。
雖然金元、銀元、銅元都有在市面上流通,但凡人日常開銷,都只用銅元。
只有世家子弟和修士,才會用金元、銀元。畢竟,金元、銀元,又有法金術銀的別名。
在錢莊不支持以銅兌銀業務下,七千五百多銅元,雖在名義上價值七十五銀元,可如果拿去黑市兌銀,還換不到七十銀。
南奕若是臨時需要兌換銀元,倒是無所謂一點折損。
但《明報》於他,乃是細水長流的立身產業。往後每月,都能攢上起碼數千銅元,南奕並不想平白無故地就此便宜黑市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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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