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茶會斗詩藏心機
六道輪迴教?
南奕眉頭稍蹙。
自得知自己被永恆明火教盯上,南奕對「教」字,便頗為敏感。
不過,南奕靠著「洞真」得知霍子良實乃六道輪迴教教徒,且在南天城中經營有情報組織六道閣,疑似耳目眾多,卻不好直接找人詢問六道輪迴教底細。
他只傳音謝迦南暗問霍子良來路。
謝迦南說:「此子名喚霍子良,雖是散修出身,修為卻強,年方廿四便已蛻凡入門。不過,其身體似乎有恙,疑是需要楚家煉製特殊丹藥以療傷。他因此入了楚家做幕僚,平素也不怎麼出來走動。」
南奕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再與謝迦南討論霍子良,似只是隨口問起一般。
但在他心裡,卻是好奇起一件事:楚家,是否知曉此人底細?
畢竟,霍子良加入楚家做幕僚的原因,合情合理。
南奕「洞真」之下,也看得出霍子良確實有些魂魄不穩,全靠楚家秘傳的凝魂丸穩固魂魄根基。
這種情況下,楚家將霍子良收作幕僚,似乎確實有可能不清楚霍子良的真正底細。
只不過,霍子良入楚家做幕僚,究竟有何意圖,終是與南奕無關。
南奕雖覺好奇,卻不會多事。
他只耐心等待悟道茶。
但悟道茶作為本次茶會的壓軸之物,卻不會一開始就拿出來。
首先端上來的,是清心茶,可以讓人清心凝神、舒緩憂慮,算是一種鋪墊,令眾人後續飲悟道茶能有更好狀態。
待侍女斟完茶水退去後,秦南衣開始主持茶會,與眾閒聊,邀諸位分享近日修行上的心得體會,亦可就某些疑慮進行探討,或是出手置換資源。
某種意義上,這場茶會,就相當於一次小範圍的修士聚會,方便大家互通有無,交流探討。
在場眾人,除去霍子良這位蛻凡入門的異數外,皆是養氣期修為,自養氣未入門至養氣圓滿者皆有,可以交流養氣修行期間的心得體會。
只不過,世家子弟聚會,不似散修聚會那般直接,卻是閒談風月,不時還要吟詩作對。
南奕只靜靜旁聽,不時抿一口清心茶,不發一言。
可看著南奕如此姿態,楚天行卻是莫名有些彆扭。
或許,南奕覺得自己沉默不言,在旁人眼中該是內向孤僻的模樣。但其實,南奕開闢新道風頭正盛,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關注著南奕。
頂著眾人關注,南奕依舊靜默不言、不以為意,更像是卓傲不群,不屑於與旁人聊到一塊去。
其實這麼說也不是不對。南奕身為穿越者,心理年齡肯定不會才只十六七歲。
楚郡這些年輕俊傑,甭管多早熟,在南奕眼中都是不夠成熟的少年郎,隱隱有著代溝。再加上他又不是世家子弟,沒有共同話題,自然是話不投機,乾脆保持沉默。
但其他人,尤其是習慣了往日作為人群中心的楚天行,看著南奕這般模樣,就著實有些彆扭了。
在楚天行看來,南奕不過是身份卑賤的鄉民出身,僥倖有著不錯的靈根資質覺醒天賦,並且好運得了些機緣罷了。
結果南奕一身氣度,反在世家子弟之上,甚至連打量眾人的眼神,都隱約透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這種你居然比我還能裝嗶的氣質,楚天行雖然有些說不出個所以然,卻是會本能地感覺到彆扭乃至牴觸,就像是同類相斥一般。
他對南奕並無惡意。但在挨夠毒打變得心服口服前,楚天行確實會對南奕本能生厭。
眼見南奕一副旁觀者清的卓傲姿態,楚天行眼睛微微一眯,乾脆給他鄰座的吳家吳明傳音。
吳明與楚天行私交還行,且吳家產業有幾分仰仗楚家。再加上吳明也有些看不慣南奕姿態,便在過了一會後,故意問南奕:「這位公子,愁眉不展,可是身體不適?」
南奕只是不想參與眾人話題,自顧自地坐著,卻被不認識的一人說成是愁眉不展。
若是反駁,明言自己只是不想摻和眾人聊天,難免會顯得有些清高孤傲,不合群。
南奕瞥了此人一眼,姓吳名明,無名龍套一枚,卻在話語中埋了顆不軟不硬的釘子。
只是,南奕雖有著「洞真」不可言虛說謬之戒律,卻壓根不懼。
他淡淡開口:「奕這會兒,卻是想起前些日子的南天大祭。」
他不正面回答吳明,只以此番答覆,應下愁眉不展之說——非是身體不適,而是想起了南天大祭上悼念的那些無辜亡故者。
大家都在聊風花雪月,南奕卻說起南天大祭,煞風景。
偏偏此事只過去數日,見南奕說起祭禮,吳明也無從置喙。
但被南奕一句話噎住的吳明,眼珠子一轉後,仍舊硬著頭皮強笑,繼續追問:「那不知,公子憶起祭禮,有何感慨?」
雖然吳明明著是在問南奕感慨,但按照茶會規矩,他其實是想讓南奕就感慨內容題詩一首。
南奕忍不住瞥了吳明第二眼。
他適才回以南天大祭,雖說煞風景了些,實際上卻是十分合適的台階,能揭過話題,讓吳明識趣閉嘴。
結果,吳明一點也不識趣。
見吳明坐在楚天行鄰座,南奕心中動念:難不成,是楚天行讓吳明來找茬挑刺,想讓自個出醜?
因詩詞之道,並非大離歲考科目,南奕原身,也就沒怎麼鑽研。
雖不至於說有多差,卻也表現平平,不能與朱門貴公子相比。
若是有人調查南奕過往,當能知道南奕原身不善詩詞。
南奕眼眸微掃,將茶會眾人神色,納入眼帘。
論及詩詞,不提原身,南奕自個也不擅長。
但他要是放手文抄,隨便抄一首諷刺詩,都能和吳明針鋒相對。
事實上,眼瞅著今日茶會之景,又趕上前幾天祭禮,南奕只是稍一動念,便想到了兩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這兩句話,出自杜甫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雖只是其中兩句,但單獨摘出來,於此時此刻道出,卻也稱得上應景。
不過,南奕不打算作此詩句。
一來,他不喜歡把搬運照抄說成原創,就算是文抄,南奕也傾向於以原版作為參考,然後加入自己的東西,可以說是魔改,也可以說是同人。
二來,他若回以諷刺詩,將世家子弟全都罵進去,無疑會得罪在場眾人,平白給自己找麻煩。
這才是吳明被噎之後,依舊糾纏南奕不放的心機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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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