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三個個頭小小的人類,一大一小兩個舞女不禁露出了歡愉的笑容。
她們的表情本來沒什麼問題,可是一旦出現在她們臉上,就帶著一種難言的虛假味道,甚至有點模糊,和神廟中被風雨腐蝕了很久的神像很像。
看見季缺他們後,這一大一小兩個舞女眼中皆折射出了詭異的光。
這小雜種是六妹派過來,想要討好她們?
兩個舞女興奮地看著季缺三個人,那嬰兒回頭,對著季缺一聲叫,窩到了旁邊。
不由自主的,兩個高大異常的舞女開始蠕動起來,身形或像蛇,又或像蛆。
林香織和靈心女道人的眼神皆迷濛起來。
結果下一刻,後面的靈心女道人腰間的玉佩一陣嗡鳴,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大叫道:「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們不是人,快來受死!」
她這仿佛是本能反應一般。
季缺和林香織皆以為她又是在那口嗨,結果下一刻,季缺和林香織同時往旁邊一躲。
轟的一聲,灼熱的火流如一條狂蟒般竄了出去,連附近的空氣都變得扭曲。
這女道人用火符帶出的馭火之術竟威力不俗。
那兩舞女身姿一擺,將洶湧的火焰盪開,繼續跳起舞來。
一時間,火焰仿佛成為了她們的舞台,和她們扭動的身體交相輝映。
這一言不合就跳舞季缺是沒有想到的,與這舞蹈一起到來的,還有那種既縹緲又厚重的歌聲。
這聲音一起,季缺眼前蝴蝶紛飛,林香織和女道人本能的產生了跪拜的衝動,不過靈心女道人立馬甩出了一道冰符,凝出一塊冰扔進了嘴裡,用以保持清明。
而林香織則繼續吸著那道「冰符」的寒氣,以寧靜心神,只是這符都要被她吸乾了。
本來這符不俗,是一位五境本命境的符師大手畫下的,是從她爹的道觀拿到的。
這符能隨著時間推移,不斷吸收周圍的寒氣,達到生生不息的效果,可以說是消暑醒腦必備。
可是萬萬沒料到的是,這林香織太能吸了,近乎把這符榨乾了,丟的比吸的還多,根本入不敷出。
就在林香織準備採取第二套方案,吃丹藥穩住心神時,卻見前方的季缺往前一步,身體連著雙腳一起擺動起來。
季缺一下子來到了兩個舞女的前方,先是下半身上下起伏,如觸電般很有節奏感。
下一刻,他的雙臂如機械般扭動旋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經常還帶著觸電般的抖動,給人一種很強的韻律感。
小姬仿佛也受到了感動,飛了出來,跟著季缺一起搖擺起來。
兩舞女看著這一人一劍舞蹈,自己本來如本能的舞姿很快變慢了不少,並且有點不和諧。
跳著跳著,她們的身軀甚至被季缺影響,腦袋跟著季缺的節奏晃動起來。
很顯然,她們的舞姿已被季缺完全帶偏了。
別說她們,就是身後的林香織和靈心女道人都跟著搖擺起來,腦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不歡快。
這個時候,那個頭最大的舞女終於忍受不住,嘶吼了句「殺了他!」,便放棄了舞蹈,一巴掌向季缺拍下,勢若奔雷。
季缺仿佛早已預判了她這一招,腳步一滑,離開了。
砰的一聲,腐朽的木地板被轟裂成了碎末,木渣飛濺如利箭。
季缺一揮袖,將那木渣掃飛的同時,一躍而起。
之後,便是一陣密集腳步聲響起。
季缺使出風神腿,雙腳一下子化作了虛影,順著對方的手臂來到了那隻大舞女的耳畔。
啪的一聲,千機劍猛的刺出,對方的耳膜破碎,發出了如牛皮繃斷的聲響。
舞女發出了一陣慘叫,如拍蚊子般拍向了季缺。
結果下一刻,慘叫聲又起。
千機劍陡然變長了三尺,六尺劍峰徑直扎穿了她的手掌。
大手掌遇到釘子了!
之後,舞女不服,還想進攻,結果啪的一聲,她的眼睛又被戳瞎了一隻。
戳人耳朵、眼睛,這人打架跟熊孩子一樣,偏偏有效至極。
和季缺所料的一樣,這些舞女幻術失效之後,並沒有看起來那般恐怖,反而顯得頗為笨拙。
於是十多個回合後,這兩個舞女已被他征服了。
她們半聾半瞎,身上不少傷口,一臉痛苦和畏懼。
季缺見狀,說道:「不要怕,我是好人,只是想問一個問題,財神爺留下的寶藏在哪裡?」
由於兩舞女耳朵被戳聾了,不由自主發出了「啊?」的疑惑聲響。
季缺興慶沒有把他們全戳瞎,於是寫下了一行字問路。
兩舞女看著那一行字,回復道:「問個路而已,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她們也不用被弄成這樣啊。
那嬰兒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自己做的決定無比正確,他應該是如今受傷最輕的那位。
之後,季缺三人就走了。
他之所以留著這兩舞女,是因為這裡面還混著那些黑袍人。
她們的存在,無疑可以給他們帶來麻煩。
看著季缺三人離開的背影,兩個殘廢的舞女一時有些懷疑人生。
她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長得很大個的人而已,而天庭的一切都只是她們的妄想。
隨即她們看向了那個帶路來的嬰兒,沒有任何猶豫,斷胳膊瘸腿的沖了過去,對著這小東西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腐朽的樓宇里,很快迴蕩起了嬰兒的大哭聲。
趙家二少爺趙羽衣衫破敗,和那大光頭走在一起,陡然聽見這哭聲後,一下子抱在了一起,窩在了旁邊的爛房子裡。
剛剛要不是這大光頭一聲吼,他說不定都進了那些高大舞女的嘴巴里。
這地方比他想像中邪門,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姓季的小子都敢進來,他有比那傢伙差嗎?更何況,他身上還有諸多法寶,以及好幾個得力的護衛。
雖然這些護衛失散了,如今只有這個光頭在自己身邊。
要知道財神的秘寶,這路說簡單很簡單,說難也很難。
進入前面的迴廊的第十三間房子,一直往西走,有路走路,有洞鑽洞,就會到達。
這路線很好記,可如果沒有指路人的話,要找到就很難。
先後欺壓了幾名舞女後,季缺卻沒有感到輕鬆,因為他深知這裡還藏著更加可怕的東西。
畢竟這些年裡,寧家一直在嘗試找到財神留下的寶藏,在這裡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可除了那位搬山境的宗師重傷逃出來外,這裡一直無人生還。
兩女一男按照那舞女指的路一路向西,除了四周那潮濕意味越來越濃外,算是一路順暢,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幾人沒有發現,後面那個黑衣大光頭正趴在地上,蒜頭鼻不斷聳動著,跟一隻狗一般尋到了他們的方位。
趙家人里高手眾多,這次能派他來,除了他本命境的修為外,自然還因為他這獨到的追蹤之術。
大光頭姓李名勾,為了確定自己的追蹤沒有失誤,甚至舔了舔那清淺腳印里的泥土。
結果下一刻,他不由得咳嗽起來,鬱悶道:「有屎!」
或者說,踩出這腳印的人應該踩過屎,所以味道才這麼濃烈。
季缺也有些鬱悶,這財神寶庫名字聽起來很高大上,可也讓他無法避免踩屎。
特別是這些屎藏在青苔藤蔓中,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季缺本來對踩屎這種事已經免疫了,可是林香織覺得這屎味道很奇特,以至於他也跟著在乎起來。
想來想去,這裡拉屎的不是那些號稱從天庭下來的舞女,恐怕就是那些披著人皮的邪祟,這無不印證了一句話,那就是「仙女也會拉屎。」。
前方是一條滿是藤蔓的迴廊。
因為藤蔓太過茂盛,這迴廊一時暗如黑夜,偶爾有些昏黃光芒透過縫隙灑落過來,皆有些刺眼。
當三人穿過這條迴廊的剎那,眼前的場景豁然開朗,給人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如果他們所料沒錯的話,那舞女說的地方已經到了。
面前是一灘積水,並不深,約莫到人小腿深淺,而它的後面則是一扇門。
和之前他們進來時的門極限,很高大,中間有一條深槽,淡淡的金色光輝灑在上面。
三人並沒有多興奮,緣於在那前面,也就是那積水的盡頭躺著一個大傢伙。
很難形容那是一個什麼事物。
只能說略微像是個人形,很瘦,像是皮包著骨頭,肚皮卻高高隆起,跟兩座起伏的小山丘一般。
它的整顆腦袋上長滿了肉刺,偏偏戴著一隻道士戴的那種逍遙巾。
看著這腦袋,僅僅只是想想被它戳上一下的場景,都十分銷魂。
它像是睡著了,從這裡可以聽到它均勻的呼吸聲。
三人不由得放輕了腳步,涉水而過。
最終,他們在一處台階上,得以窺見這玩意兒的全貌。
這人臉上長著五隻眼睛,每一隻眼睛皆有拳頭大小,所以你一眼望去,會發現它臉上全是眼。
它明明已睡著了,五隻眼睛卻睜得很大,這不禁讓季缺想起了《三國演義》里的張飛。
而它高聳的肚皮上則少說有十多張嘴巴,有一半舌頭搭在外面,流出了銀白色的黏液。
這個時候,靈心女道人不由得拿出了一本冊子翻起來。
片刻之後,她拍了拍季缺和林香織,示意他們去看。
這古老泛黃的冊子上,竟然有這東西的記載。
「五眼二十口,喜睡覺,性貪婪,乃是財神座下『財真人』。」
季缺繼續看,逐漸懂了為什麼它叫財真人,財神為什麼會留它看守寶庫了。
冊子上描述的是,因為財真人多眼,且是貪婪的財眼,總能第一時間發現財寶的所在,而它肚皮上的嘴巴則喜歡吞銀子。
銀子一旦入口,就直接落入腹中,化作銀水。
如果你強行破開它的肚皮,那些銀水就灑落一地,很快消散,而如果是它親自吐出來的銀子,則銀光閃閃,份量甚至都有所增加。
這樣的事物不拿來守財那實在是屈才了。
當然冊子上也描述了這『財真人』十分可怕貪婪,那每次吐出來的銀子自然不是憑空生成的,而是吃其他生靈煉化出來的。
總之,這種財神座下的「財真人」是修行者的噩夢,季缺估摸著,之前那些進來的人恐怕大部分都死在這東西嘴裡的。
這個時候,那財真人一翻身,臉上擠在一起的五隻大眼睛不由得看向了季缺他們所在的方位。
三人不由得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段時間後,那均勻的呼吸聲再次響起。
這睜著眼睛睡覺的東西還真給人可怕的壓迫感。
季缺三人謹慎的來到了門口,照例發現了一個類似鑰匙的凹槽。
只是這凹槽大了不少,自然不再是開門用的那把。
這個時候,眼尖的林香織忽然指向了那「財真人」頭上的逍遙巾位置。
那逍遙巾旁邊的肉刺叢中,插著一根不起眼的玉簪子。
從形狀來看,還真和門上的凹槽很像。
要去拿這簪子,無疑於拔虎鬚。
季缺點了點頭,走上前去,示意他來。
結果他還沒走幾步,就發現了一個逞亮的光頭和一個錦衣年輕人站在下方。
雙方一個照面,皆愣了一下。
這不是雙方第一次相遇,只是上一次季缺是清醒的,這年輕人和光頭正被舞女迷惑,並沒有察覺到季缺。
看得出來,雙方都不待見,眼中已浮現了殺機。
而這個時候,酒糟鼻的光頭一下子指向了那財真人頭上的某處。
這光頭兒觀察力十分驚人,在這期間,他很快察覺了季缺三人目光有意無意迴避著那個地方。
這一細看,就發現了那枚簪子。
趙家二公子趙羽不是個笨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沒有任何猶豫,他就和光頭往那處撲去。
他們因為距離更近的原因,季缺三人一下子還不好阻止。
只見那光頭身法輕靈,如一隻大鳥,袖口一甩,帶出一股輕柔的黏力,就舉重若輕的黏出了那枚簪子。
這手法身法皆十分了得,簪子一到手,光頭忍不住想得意一下。
結果他的身體還沒落下,一聲高昂的口哨聲陡然響起。
這聲音來得十分突兀,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除了季缺。
因為這口哨聲就是他發出的。
噠的一聲,光頭落地,聲音很輕,可是這時的他渾身僵硬,眼皮直跳。
因為他的面前,那「財真人」已然站了起來,五隻大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
大和尚和二公子趙羽大駭。
這事物長得可怕就不說了,天生就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讓人畏懼。
人對神靈的畏懼是藏在骨子裡的,這財真人是財神座下,難免沾染了一些神性。
大光頭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禍水東引,於是手拿著簪子,一臉誠懇道:「我說著簪子是那邊的人給我的,你信嗎?」
一陣呼嘯的勁風響起,財真人抬起了那巨大的手掌一拍而下,算是給了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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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