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暗的秘密丹室里,像是被林香織的爹,也就是雲山林家的二爺用來進行著一場古怪的試驗。
這場古怪的試驗里,人會逐漸變得骨瘦如柴,直至一次意外爆炸之後,他們就徹底變成了不能動彈的鐵人。
之前在迷霧中白露聽到的「小心火燭。」的聲音,極有可能就是這些人發出的。
可如今季缺知道,如今他該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對黃色的眼睛。
有東西在盯著他們!
僅僅從這眼睛的個頭來看,外面的東西就不會小。
「先走!離開這裡!」季缺開口道。
他覺得繼續呆在這裡可能要出事。
季缺的膽子比較大,可林香織和白露就不一定了,聽見季缺的話後,趕緊貼著對方往外溜,恨不得當場變成季缺的翅膀。
三人先後出了井壁,開始攀爬著往井口去了。
很快的,三人爬出了井口,發現這道觀已變得白茫茫一片。
起霧了。
或者說,之前乘坐「纜車」時的霧氣瀰漫到了這裡。
能見度再次變得很低,不過三丈左右距離,季缺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那雙黃褐色的大眼睛。
這種情況下,人本能的感到危險。
就在這時,林香織忽然注意到了一個點,支吾道:「那個,鐵人不見了。」
季缺和白露連忙看向了井口,發現之前趴在那裡的斷腿鐵人真的不見了。
「這殘廢了還到處亂跑。」季缺吐槽道。
沒有任何猶豫,他就向這道觀大殿走去。
之後,他發現之前大殿裡的那些鐵人都不見了。
霧氣灰濛濛的,讓四周的一切變得朦朧,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迷霧一個捲動,一個身著道袍的人突兀的闖了進來。
那是一個面容乾瘦的道童,看見三人後,也愣了一下,困惑道:「新人?」
季缺立馬反應過來,說道:「二爺讓我們過來的。」
「那你們後院找林師兄,我來不及了。」
說著,那道童就急匆匆的往後面去了。
霧氣之中一下子又只剩下了季缺三人,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這鬼地方沒人顯得詭異,有人也顯得詭異。
白露緊張道:「到底怎麼回事?」
季缺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嚇得白露和林香織趕緊照做,並找了供台作掩護。
林香織忍不住輕聲道:「怎麼了?」
結果這時,季缺拉開了褲腳撓了撓,又站了起來,說道:「抓癢。」
嚇了一大跳的林香織和白露一時只想打人。
既然這裡已出現了道童,那道童口中又有林師兄,這證明了這道觀里確實有人了。
而這個時候,恰好有細碎的腳步聲在附近響起,又很快遠去了。
為了避免太過輕易的暴露,三人來到了大殿的一處明黃色的布幔後,暫時躲了起來。
白露惴惴不安道:「這些人怎麼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這時,林香織嘀咕道:「死者生界,生者死界,我們來到地下那座山了。」
聽見林香織的話後,季缺生出了些許興趣,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來到了死人的世界?」
林香織點頭道:「當時我們幾個小輩中,有人問過那位老人家地下那座山在哪裡,老人家只說了一句話,『死者生界,生者死界,那裡是亡者的世界,不是活人呆的地方。』。」
此語一出,白露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們三個活人,剛好就在這亡者的世界裡,會不會出現什麼可怕的變化?
季缺思索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亡者的世界總是和這霧氣有關。」
是的,那仿佛沒有盡頭的「纜車」時,白露聽見的「小心火燭!」的聲音,以及季缺看見的那兩盞「燈籠」,確實都很陰間。
而那個時候,恰好是大霧瀰漫的時候。
之前這道觀里並沒有活人,只有鐵人,而當這霧氣出現時,鐵人消失了,出現了道童和其他人。
「走吧,去看看這死人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名堂,如果能找到霧氣的源頭,說不定一切都好破解了。」季缺說道。
「跟緊點,這霧挺大,走丟了可不好找。」
話音剛落,白露忍不住靠季缺更近了一點。
她有過讓季缺吸住自己的想法,可又懂事的忍住了。
她身後還有個林香織押後,讓她這個探險菜鳥稍微多了點安全感。
這時,三人又從大殿回到了後院裡。
只是這次,他們沒有下井,而是往後方那一排屋舍走去。
這些屋舍清一色灰石牆青瓦,看起來有些陳舊,有的窗戶打開了一條斜縫,有的則緊緊關著。
這個時候,白露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就是走在前面的季缺看起來像是瘦了一些。
她忍不住說道:「季哥哥。」
下一刻,季缺回過頭來,白露嚇得往後一倒,徑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緣於回過頭來的季缺,一下子變成了皮包骨頭,竟像是那鐵人復活了一樣。
而這個時候,季缺伸出那乾枯的手要拉她,她嚇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喂!小白露!」
一道叫聲響起,白露發現自己正站在原地,面前是很正常的季缺,一臉英俊。
這時,季缺提醒道:「這霧氣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保持真氣流轉,守住靈台清明。」
白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三人在這裡轉了一圈,確定了這些房子裡現在沒有人在裡面。
即便有,也可能躲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灰濛濛的霧氣包裹著三人,總給人一種很不安全的感覺。
這個時候,只聽見吱呀一聲,那是門打開的聲音。
季缺不動聲色,加快了一點腳步。
三人腳步皆很輕,特別是林香織走的是貓步,那就更輕了。
很快的,他們在朦朧的霧氣中見到了一個灰衣道人的背影。
那道人急匆匆的走著,來到了後院的一棵大樹下。
只見他腦袋一埋,就消失在了那裡。
季缺三人趕緊跟了過去,發現那裡竟然出現了一條通道。
想必井裡那通道並不是常用的,這個才是正常使用的密道。
眼看那通道要合上,季缺三人趕緊滑了進去。
這裡面是一條斜向下的石道,石壁表面簡單修葺過,雖不平滑也不至於尖銳。
隨著這洞口往下,就可以看見牆壁上貼著不少符籙。
這些符籙是常見的黃紙硃砂字,貼得凌亂,仿佛是用來鎮鬼的一般。
之後,他們重新來到了之前那間丹室里。
只是之前空空蕩蕩,只剩下了些鐵人斷臂殘肢的丹室,如今多了好些人。
灰濛濛的霧氣里,依稀可見那尊丹爐里在冒著熊熊的火焰。
只是從這裡看去,看火焰竟是青碧色的,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熱度,反而覺得冷。
季缺三人默默看著這一切,忽然有個道人急匆匆的走過,看了他們一眼,又迅速帶著一個個藥包走了。
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很忙,忙得近乎沒有注意到他們三個不速之客。
季缺三人繼續走著,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如果說這裡和之前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多了霧氣,沒有爆炸的痕跡,以及多了這一個個忙碌的「人」。
而之前放日記的書架,此刻也相對完好。
林香織不由自主靠了過去,憑藉著記憶摸索起來,想找到之前看的那本日記。
這裡的一切都像是爆炸發生前,那說不定日記說不定還沒有損毀,或者那撕掉的幾頁紙還在。
她翻找了一陣兒,找到了那本表皮沒有字的「日記」,翻了起來。
下一刻,她忍不住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只見書頁上照例寫了不少字,只是這些字她都不認識。
只見它們筆畫扭曲,宛若一條條蚯蚓組成的,看起來特別怪異,甚至有一種深深的惡意。
下一刻,那些如蚯蚓般的筆畫竟扭曲起來,像是要冒出書頁一般。
林香織只感到了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她想要放下這本書,卻發現行動緩慢。
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再不快點合上這本書的話,裡面那些「蚯蚓」就會冒出來,扎入她的肌膚,鑽入她的臉。
下一刻,只聽見啪的一聲,這日記合上了。
不過不是她合上的,而是季缺。
季缺搖了搖頭,說道:「這裡面的東西我們應該看不懂。」
這個時候,一個人急匆匆的沖了過來,把林香織撞了一下。
只見那人一身灰袍,正是他們剛剛跟著進來的灰袍道人。
道人只有一隻眼睛,而不同於寧紅魚一隻眼睛閉著的獨眼狀態,也不是夏侯惇那種一隻眼睛廢了的獨眼龍模樣,而是他只有一隻眼睛。
這隻眼睛長在鼻樑正上方,黑白分明,也格外嚇人。
是的,撞到了林香織之後,他還瞪了林香織一眼,說了一句「礙事!」。
之後,只見他一推一轉,那書架就出現了一條密道。
灰袍道人沒有多停留,就走了進去。
書架重新一轉,恢復了原位,季缺三人站在那裡一臉懵逼。
季缺忍不住吐槽道:「你爹這密道簡直大腸包小腸,套路也太多了吧。」
片刻之後,他學著之前那灰袍道人一樣,握住書架的某根木框,一推,一條密道就出現在了他們視線中。
三人趕緊走了進去。
這後面與其說是密道,不如說是一處狹長的洞穴。
這洞穴很快出現了岔口,可是季缺並沒有多做停留,就選擇了其中一條。
因為另外一條黑漆漆的,這現在這條有燃著的火光。
這洞穴里,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鑲嵌在牆上的火盆,只是和那丹爐里的火光一樣,呈綠幽幽的顏色,看起來很是瘮人。
沒過多久,他們就感到了寒風迎面而來。
嗚嗚的風吹動著濃厚的霧氣,形成了條條白絮。
季缺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他們已在外面了。
這應該是一條貼在山壁上的石道,修得頗為簡陋,石階就像是一根根筷子插在山壁上,下方就看起來就是萬丈深淵。
如果是一般人站在這裡,僅僅是這個畫面恐怕就要嚇尿了。
而如今的白露就很符合一般人的特性。
她雖是修行者,可沒什麼實戰經驗,也鮮有走這種懸崖峭壁的經驗。
於是走在後面的林香織能清楚看見白露那略顯僵硬的身體。
這石道是一直往下的,因為霧氣的遮擋,三人走了一段時間,總覺得這石道沒有盡頭,或者說他們一直在同一段路徘徊。
這種感覺很容易讓他們聯想到來時的「纜車」。
不過還好,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他們來到了一處石台。
石台旁邊是一個開口頗大的洞穴,因為光線和霧氣的原因,裡面光線很暗,看不太清。
不過很快的,他們就發現了石壁上貼了不少符紙。
這些符紙密密麻麻們堆迭在一起,像是不要錢一般。
緊接著,他們就在一處石壁上看見了一扇門。
不,還有第二扇,第三扇.
這裡儼然有不少房間。
房門是鐵鑄成的,很厚。
季缺來到了其中一扇門口,扯下了林香織一根頭髮,然後右手放在了門鎖上。
隨著他真氣一動,那根髮絲仿佛活了一般往內鑽去,只聽見咔嚓一聲,門鎖就被打開了。
季缺走了進去,白露和林香織跟在後面,兩人都抽出了武器,隨時要戰鬥的樣子。
可下一刻,他就聽見了季缺的讚嘆聲。
只見這房間裡堆著不少玉石。
只是這玉石更類似於切開的原石,可以看見切層里的玉胚,成色都不錯。
季缺只恨自己有事要辦,這些石頭又重又大,不好帶走,於是只能含淚收下兩塊鵝蛋大小的玉石。
從這個房間就可以看出,林香織他爹藏寶物的地方找到了,蛆龍草說不定就在這些房間裡。
雖然戀戀不捨,季缺也沒有多耽誤時間,很快出來了。
就在他又拔下林香織的一根頭髮,準備開第二道門時,一陣嗚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季缺放輕了腳步,往那邊走去。
沒要多久,他停了下來,緣於這山窟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很大很深的洞。
這個洞就像是天然就存在這裡的,垂直向下,如一口井一般,看起來很深。
而嗚咽聲就是這洞口的另一邊傳來的。
模模糊糊中,他們可以看見是之前那個灰袍道人正蹲在那裡「哭泣」,面前是一個罈子。
就在這時,季缺渾身肌肉一緊,忍不住趴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不是抓癢,而是感到了危險。
一股滑膩膩的聲音從下方的洞穴傳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陰影鑽了出來,向那灰袍道人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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