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李瑛的生日,太子府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
朱漆大門早早敞開,諸葛恭站在門口恭迎各位王爺來為太子賀壽。
膳房院子裡殺雞宰羊,十幾個庖廚忙的不亦樂乎。
今天來參加太子生日宴的可不僅僅只有十幾個皇子,還有她們的妻妾與兒女,粗略估算,至少也得七八十人。
大概巳時時分,相當於李瑛穿越前的九點左右,忠王李璵帶著正妻韋氏,以及愛妾張庭、裴氏,另外還有五六個孩子,帶著十幾個奴婢挑著賀禮列隊而來。
「奴婢諸葛恭見過忠王爺、王妃,與諸位夫人。」
諸葛恭急忙抱著拂塵上前施禮參拜,嘴裡恭維道:「幾天不見,幾位夫人又變得豐腴漂亮了!」
張庭捂嘴嬌笑:「諸葛公公就是會說話,怪不得高將軍要留你在宮中效力。」
相比老實本分的忠王妃韋氏,這個剛嫁給李璵不到兩年的妾室則活躍了許多。
當然,在歷史上,這個張夫人也不是個泛泛之輩,二十年後她成了唐肅宗李亨的皇后,最終卻因為參與宮廷政變被貶為庶人,在冷宮中幽禁而死。
她現在雖然只有十七歲的年齡,卻已經靠著狡黠與姿色獲得了李璵的寵愛,大有取代韋氏成為忠王妃的趨勢。
「二哥何在?」
比起花枝招展,侃侃而談的張夫人,年方二十六歲的李璵則內斂沉穩了許多。
「正在客廳候客,大王請隨奴婢來。」
諸葛恭前頭帶路,引領著忠王一行進了太子府。
「忠王爺駕到!」
李璵剛剛邁過門檻,諸葛恭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正在客廳閉目養神的李瑛急忙出門迎接,滿面笑容的叉手施禮:「呵呵……多時不見三弟,愈發年輕了!」
只見面前的李璵比李瑛身高稍微矮了幾公分,但身材卻顯得更加粗壯結實,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起來非常忠厚樸實,很難讓人想到,這就是大唐王朝的下一任皇帝。
「呵呵……小弟也多時不見二哥,心中甚是思念。」
李璵臉上露出禮節性的微笑,叉手還禮。
「三郎,請入屋喝茶。」
李瑛做了個請的姿勢,將李璵讓進客廳。
張庭與韋妃、裴氏見過太子之後,則和薛柔、崔星彩、杜芳菲三個妻妾閒聊起來,話題自然是家長里短,譬如誰家又跟誰家聯了姻,誰家的公公扒了灰……
「咦……怎麼沒看到王良媛呢?」
嗑了一會核桃之後,張氏才發現屋裡少了王禕的影子。
薛柔呵呵笑道:「數日前,良媛的娘家來信,說她阿娘最近病的厲害,因此妹妹返回太原省親去了。」
張氏咯咯嬌笑:「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她是爭寵不過,氣的回娘家了。」
「呵呵……妹妹說笑了。」
薛柔笑著敷衍,心裡卻感覺張氏這話怪怪的,難不成家裡有人把抓鬮的事情透露給忠王一家了?
「棣王爺到!」
伴隨著諸葛恭一聲吆喝,棣王李琰率領家眷,攜帶禮物來到了太子府。
「見過二哥,祝生辰愉悅,年年有今朝。」
李琰在院子裡叉手施禮,接著吩咐身後的幾個兒女:「快給二伯磕頭,他將來可是要當皇帝的人。」
四個七八歲到五六歲的孩童紛紛跪在地上,把額頭磕的噗通噗通做響。
「祝伯父生辰愉悅,早生貴子!」
「哈哈……快起來,我的兒!」
李瑛大笑著將幾個兒童分別提溜起來,吩咐薛柔道:「你這個做伯母的,還不快快給孩子們掏磕頭錢。」
棣王妃楊氏笑道:「我們來給太子殿下慶生,卻要你破費掏磕頭錢,太子爺的這生日宴怕是要賠本。」
李琰笑道:「怕什麼,反正有父皇的賞賜,足夠給孩子們發紅包了!」
張庭見狀,酸溜溜的對韋、裴二人道:「還是人家楊妃會來事,咱們忠王府的女人都太迂腐了。」
接著對幾個孩子道:「都去給二伯磕頭,太子爺的賞錢,不賺白不賺!」
於是,一堆孩子又跑過來給李瑛磕頭,然後紛紛舉著手索要紅包:「太子伯父,拿錢!」
李瑛表示自己上輩子都沒被人磕過這麼多的頭,只能笑呵呵的吩咐薛柔掏錢:「給孩子們看賞。」
隨著時間的推移,諸位王爺帶著家眷陸續來到太子府賀壽,儀王李璲與潁王李璬聯袂而至,被諸葛恭畢恭畢敬的迎進了太子府。
說話的功夫,排行第十六的永王李璘與排行二十二的濟王李環也陸續到來。
李璘只有兩個老婆,三個兒女。
而李環更是去年冬天剛剛娶了博陵崔氏的一個女子為妃,正挺著一個懷胎七個月的大肚子,與妻妾成群的其他皇子相比倒是冷清了許多。
除了搬到十王宅的幾個王爺之外,還沒有成婚的幾個皇子,譬如排行二十的延王李玢、排行二十一的盛王李琦,只有十三歲的信王李瑝、十二歲的陳王李珪也都陸續來到太子府二哥慶賀生日。
「榮王爺到!」
諸葛恭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今天最有分量的兩位王爺之一駕臨太子府。
榮王李琬今年二十四歲,在李隆基所有兒子之中排行第六,母親劉華妃。
因為長得溫文爾雅,相貌英俊,在壽王李琩之前最得李隆基寵愛,先是遙領隴右節度使,後來又改任京兆牧,加開府儀同三司。
李隆基的兒子們幾乎都有遙領的官職,譬如李琰遙領涼州大都督、兼領河西節度使。
李璵遙領單于大都護,李琩遙領益州大都督、劍南節度使,李瑤遙領幽州大都督、河北道節度使;李琚遙領廣州大都督……
不同於其他兄弟的大都督、大都護等武官職位,李琬是唯一一個擔任文職的皇子。
京兆牧,節制京兆地區所有文武官員,當朝二品,品級猶在宰相之上。
更重要的是,李琬不需要離開京城就可以管轄自己的治下,所以京兆府府尹、長史、司馬等官員都會隔三差五的向李琬稟報一下地方政務。
當然,聰明如李琬也知道父皇嚴厲禁止皇子們涉政,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聽取官員們的匯報,不會輕易發表意見,更不會做出決斷。
雖然只是形勢上的涉政,但李琬畢竟是所有皇子之中,唯一真正做到了開府治事,擁有一套自己的幕僚班子,並可以光明正大與官員們會謁的皇子。
在這一點上,甚至就連太子李瑛與壽王李琩都沒有這個資格,所以混跡大唐官場的老油子都私下裡判斷,如果太子倒下了,下一任儲君必然在榮王與壽王之間產生。
李琬施禮完畢,送上賀禮,跟著諸位兄弟在客廳喝茶閒聊,他的妻兒則到偏廳跟其他王妃吃荔枝聊閒篇。
李琬掃了一眼屋內的諸位兄弟,端著茶盞問道:「五哥與八弟平日裡與二哥來往最為親密,今天是你的壽辰,何故姍姍來遲?」
李瑛頓時紅了臉:「兩位兄弟已經七八天沒有來我這裡了,估計是因為父皇賞賜的東西沒有分給他們,得罪了兩位兄弟。」
棣王李琰馬上插嘴:「憑什麼分給他們?這是父皇賞賜給二哥的,若是你擅自分了,萬一被別有用心之人中傷,父皇豈不怪罪?」
李瑛搖頭苦笑:「父皇既然恩賜下來,那便是屬於我的。由我進行分配,料想父皇不會怪罪。
只是父皇前些日子讓愚兄主持開元詩館,我便想拿這筆錢廣招飽學之士,譜寫璀璨華章,歌頌父皇功德,因此便沒有分給兩位兄弟,不曾想卻得罪了他們……唉,是我料想不周。」
老十二李璲大笑道:「若是這樣的話,五哥跟八哥真是沒有格局,區區一百兩黃金而已,又不是家裡揭不開鍋了。」
就在這時,在大門口迎客的諸葛恭再次扯著嗓子吶喊:「壽王爺駕到!」